《暗夜曲》何语

8、礼拜日

　　莫云很是为了没有计算时间的方法而苦恼，而他也没有办法走出这个房间去观看记忆里的那个魔法计时柱子，巨大而厚实地木门将他结结实实地关在屋里。

　　最终无可奈何地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在每天傍晚的时候，用衣服上的纽扣偷偷地在墙角刻下一道痕迹来表示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又一个傍晚到了，莫云再次刻下一道痕迹，仔细数了数，居然已经留下400道痕迹了。

　　这段时间里，他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虽然因为单词记忆的问题，还是经常受到丽奥的鞭打，但是最起码没有饿肚子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莫云深深地叹了口气，“人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这才短短地一年的时间，我就可以忍受丽奥地鞭打了，还因为能吃饱肚子而如此高兴。”

　　他突然觉得很恐惧，继续待在这个世界里，恐怕连他的本性都要迷失掉，他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挨打的时候地怨恨，不能反抗的时候地痛苦。

　　莫云有些自嘲地笑了，“如果生在革命年代，恐怕我早就是个叛徒了，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地懦弱。”

　　他怔了一会，抓住自己的头，低声痛苦地喊道，“可是……可是我还是不想死啊……”

　　没等他继续忏悔，门口却传来十分细碎地脚步声，莫云止住声音，屏住呼吸，将身子伪装成翻身以后不小心掉落到地下的姿势，并且很小心地把墙角地刻痕掩盖了起来。

　　他可不想被来人知道他已经能够独立思索问题了，否则来人不大吃一惊才怪，才刚出生1年多的孩子就发育地如此之块，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莫云闭上眼，小心地从眼角缝隙向外看，却原来是丽奥去而复返了。

　　丽奥看见莫云如此姿态，不由得啐了一口，以示对莫云睡资的不满。

　　她一边检查莫云是否受伤，一边嘀咕道：“连睡觉都不老实，这可是石头地板，要是掉在地上受伤了还得我消耗神力去治疗，实在是太烦人了。

　　粗略地检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什么受伤的地方，丽奥抱起莫云快步走出房门，今天晚上可是每个月固定地礼拜日。

　　因为初次担任保母地缘故，一直到礼拜快要开始才想起她必须带着莫云出场，这才赶紧飞奔回来。作为家族女性，她还想进阶高级祭司，是绝对不能迟到的。

　　“该死的，走这么快，早干嘛去了，也不顾及顾及我的感受。”莫云躺在丽奥的怀里，没有好气地在心底骂道。

　　一出房门，丽奥就漂浮了起来，蹬踏着墙檐壁角，飞速地跳跃前进。刚开始，莫云还能够很好奇地思考这种不符合物理常识地漂浮是如何行使地，以及自己是被带着前往何处，他一路打量着周围地环境，毕竟这是他出生以后第一次走出房门。

　　但是很快，莫云就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丽奥因为着急，用尽全盛力气往前奔，这简直比做云霄飞车还刺激，单人座位，随时转移方向，不可琢磨地到达地，不可预料地停止时间。

　　他苦着脸想道，这还能叫黑暗精灵嘛，干脆改称为蜘蛛侠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就在莫云马上就要吐出来之前，丽奥渐渐放慢脚步，落在地面上。

　　她低下头，想把莫云摇醒来，却诧异地发现他眼睛大睁地左右张望着，丽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提前醒过来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

　　“这样也好。”丽奥耸耸肩膀，每次叫醒莫云都得费很大一番工夫，甚至不得不鞭打一顿才能使他醒过来，但是现在神堂就在面前，在家族其他人员面前，她不愿意那样对莫云，这只会叫人嘲笑她的教导太不成功。

　　随着丽奥的缓步前行，莫云总算可以细细打量四周的环境了，他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四周是十几座高耸地石笋，如果不是表面地一轮轮花纹提醒着莫云它们地身份，他简直要认为那就是十几座城堡了。

　　每根石笋都足足有10米宽，20米高，内部掏空，相互之间都有优雅华丽的桥梁和城垛连接，魔法和妖火照耀着数百个不同的雕像和百多个队形严整，服装整齐的守卫。

　　回头望了望，莫云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原来是一片稍微小点地钟乳石其中之一。

　　它们吊挂在洞穴上，根部隐没在黑暗之中。有些钟乳石和石笋相连成石柱，而其它的则像是矛尖一样垂吊在空中。阳台环绕着这些钟乳石建造，闪着强力的魔法和各种神秘的光源。

　　“这实在是太奇妙了。”头一次见到如此情形的他在心里啧啧赞赏着。

　　还不等他欣赏完毕，丽奥抱着他走进眼前那个高耸着地巨大主建筑——紫色的圆顶神堂里。

　　神堂中间是一座巨大的祭坛，精致漂亮却不失宏伟，围绕在它四周摆放着许多地长椅子，还有无数地雕刻和圣像穿插其中，它们一直延伸到前方的高台，那是一个3平方米左右的小平台，上面单独摆放着一个蜘蛛圣像。

　　“这里不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嘛。”看到那个蜘蛛圣像，莫云眨了眨眼睛，立刻回忆起来，虽然当时因为看到黑暗精灵太过震惊地原因而没有好好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是那个蜘蛛圣像却是他忘记不了的，他当时就被搁在那八脚蜘蛛的一个巨大的足上。

　　主母端坐在蜘蛛圣像与祭坛相接地那条线上，这显示着她的地位，也意味着她是整个家族最靠近蛛蛛女神的人，其他人则按照年龄大小和男女之分依次围坐在祭坛周围，没有人会违背这个座次。

　　因为寿命悠长的缘故，一般年龄地高低就代表着实力地高下，很少有意外发生，就算有意外发生，也很快因为实力强而年龄低的卓尔将实力弱而年龄高的卓尔暗杀掉而结束。

　　“席娜菲，泽娜菲，吉娜菲，亚斯顿，这个月还过得不错吧。”丽奥十分亲热地和她的叔叔以及姐姐们打招呼，从语调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看起来你的保母生活倒是挺不错的嘛。”吉娜菲笑吟吟地应答道，还兴致勃勃地想上前逗弄一下莫云，“小家伙看起来倒是很精神。”

　　“哼。”丽奥本来就对当保母十分不满，一听到这话更是生气，她当即掉转过身子，背对着吉娜菲。

　　“嗯，看上去你也过得不错。”注意到三女和四女之间的奇怪气氛，长女席娜菲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亲切地回复道。而泽娜菲和亚斯顿两个人则一个人不耐烦一个人面无表情地随便应了声。

　　丽奥笑着对长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她没有注意到一旁低头坐着的长子索泽顿怨毒地看了自己一眼。

　　“既然敢如此蔑视我。”索泽顿虽然是男性，却比丽奥还大10多岁，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被丽奥放在眼里。

　　莫云一边傻呼呼地笑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除了上次见到的3名女性黑暗精灵以外，还多出了2个男性，“看起来我有4个姐姐，2个哥哥，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大姐和三姐之间，而且丽奥很讨厌做我的保母。”

　　“啪，啪。”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莫云的思索，他抬起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却原来是祭祀就要开始了。

　　瑞尔茹主母拍了拍手，等到四周安静下来以后，开口道：“经过100多年的低调生活和艰苦准备，我们家族马上就要进入高速发展时期了。”

　　她满意地看到所有人都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继续道：“前几天，吉娜菲执行了一个秘密任务，这导致第6家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现在他们家族已经在蛛蛛女神面前失宠了。”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只要消灭掉第6家族，那伊勒斯顿家族便成为第9家族了。

　　丽奥也反应过来，这个任务肯定就是她在前几天去觐见室那里见主母的时候听说到的那个任务。她妒忌地看着吉娜菲，想不到她升任高阶祭司才这么短的时间，就立下如此大的功劳。

　　狠狠地用指甲尖捏了一把莫云，丽奥忿忿不平地想：吉娜菲肯定是想夺取大姐的位置，而我，现在却不得不干着保姆的工作。

　　莫云低低地惨叫了出来，却感到身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只得抿住嘴，咬牙忍受。

　　他现在有些猜到丽奥的心思了，想来她也想加进去争斗一番，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诅咒道，就凭你这副喜怒行于色的表现，只能是被人玩死的份。他没有想到他的话居然实现了，但是那个时候他和丽奥早已经是另一种关系了。

　　且不提其他人如何想，主母只是端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久久没有动静，于是所有人也只能是肃颜静坐，过了好一会以后，主母才犹豫地看了泽娜菲一眼，下定决心般地大声说道，“为了保证这次战斗一击成功，今天进行最高的献祭仪式。”

　　听了这番话后，除了说完话便保持面无表情的主母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莫云，其他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莫云好奇地张望着，他现在还只能听懂只言片语，根本搞不懂到底怎么了，却见到二女泽娜菲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泽娜菲脸上一反平时地不耐烦表情，在听到主母说完话的短短几十秒中内便兴奋地红晕满面，她的额头甚至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她迫不及待地走出神堂准备工具，甚至没有询问主母仪式是否可以进行了。

　　主母厌恶地看了一眼泽娜菲的背影，但是却无可奈何，不管怎样，最高献祭还是由她来执行最能得到蜘蛛女神地满意。

　　过了片刻，泽娜菲提着几个大小不一地袋子走了进来，那袋子不但鼓地慢慢地还不停地蠕动着，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莫云感觉到丽奥环绕着自己的本已经放松的胳膊又开始紧缩起来，不由得诧异起来，在心里暗暗嗤道，就这几个袋子有什么好害怕地，平时打我的时候倒挺大胆。

　　泽娜菲吐出半截舌头，轻轻舔了舔嘴，破天荒地笑了起来。那模样，配合她穿着的贴身紫黑色法袍，显得相当妩媚，莫云看的心头一动，随即暗暗嘲讽自己，都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了，还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莫云盯着泽娜菲不放，却见她解开其中一个袋子，拖出一个物体，放在祭坛上。

　　“这……”他视野里的是一个长着人类躯干，老鼠头，四个手掌上有着尖锐指甲的怪物。

　　莫云看到周围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只好咽了咽口水，忍住心底的害怕，继续看着。

　　不是他胆子有多小，以前陪女朋友深夜看恐怖片他从没有害怕过，可是现在不一样，这是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一个活生生地怪物，也由不得他不害怕。

　　泽娜菲扒掉老鼠人的衣服，将其赤裸裸地仰绑在祭坛上，然后从另一个小口袋里拿出一口锅，倒扣在老鼠人的肚皮上，并且拿出一只真正地老鼠放在锅子里面，接着默念了一个咒语，将她的蛇首鞭点在锅底。

　　莫云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她要做什么，片刻工夫，却听到锅里传出咚咚地敲击声，再过了一会，老鼠人也大声尖叫起来，它用力地挣扎着，却根本逃不脱身上紧紧捆绑的绳子，甚至于它每次动静过大，都会被泽娜菲甩上一鞭。

　　再次看了一眼泽娜菲，她还是那么地漂亮，脸上红扑扑地十分可爱，莫云却感觉到一股强烈地寒意在脊髓里流窜，渐渐上升到大脑皮层，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已经明白泽娜菲是想做什么了。她是在用魔法加热那个锅，这样，为了逃命惊慌择路的动物便会乱刨乱咬，洞开老鼠人的肚子一直深入他们的内脏。

　　过了一会以后，老鼠人的声音渐渐变弱，终至消失，泽娜菲将老鼠人拖下祭坛，随意地仍到一边，祭坛上已经流了一层薄薄地血，躺在地上的老鼠人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他还有最后一口气，但是肚子里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的内脏早已经被破坏完了。

　　接着，泽娜菲又从口袋里拖出一只熊地精放到祭坛上，与他的同族相比，他的身子显得比较的瘦弱，而且居然一声不吭。莫云有些敬佩地看着熊地精，想不到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猥琐，但是却如此坚毅。

　　他正感慨着，却见泽娜菲将一个恐怖的玩意从熊地精地嘴里抽了出来，那是一个铁制的梨子状机关，顶端有着锋锐地长刺。刚一拔出来，熊地精地嘴里便流出一股股血沫，原来他的口腔已经被夹破，喉咙被戳穿。

　　莫云紧紧地握住双手，闭上双眼，他这才知道熊地精如此表现地原因，他肯定早已经被机关挟制住了，根本不能进食，当然也不能开口说话。

　　莫云本不待再看，却见泽娜菲从口袋里拉出最后一个祭品，那是一个女孩子。

　　虽然现在看上去是面黄肌瘦，而且看起来经过了长期的折磨和虐待，但是细细观察，依旧可以看出她的肌肤曾经是洁白的，她的气质十分优雅，容貌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有着尖尖的长耳朵。

　　“这是一个地表精灵。”莫云马上得出结论。

　　他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精灵，她来自于地表的世界，我梦想要去的地方。但是还没等他再多看几眼，郐子手泽娜菲又动起手来。

　　所有的黑暗精灵都痛恨仇视他们的地表亲戚，折磨地表女性精灵能最大的取悦蛛蛛神后，所以对地表女性精灵的处置往往是做为仪式最重要的部分在最后执行。

　　泽娜菲巧妙地一刀剜去那个女精灵的喉结，以免她喊叫，然后施展了一个神术止住伤口地流血，接下来依照先背后四肢然后躯干地方式，一刀一刀地对女精灵进行凌迟，她每一刀都见血掉肉，但是割下的肉却只有指甲盖大小，并且盛放在一旁地圣盘中。

　　在凌迟开始以后，莫云就不敢再看了，他将头埋在丽奥的怀里。感觉自己有些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觉得脑袋昏沉沉地，他宁可被鞭打100次，也不愿意再看一次这样的邪恶祭祀。

　　在地表女精灵的血流尽在祭坛里以后，仪式结束了，但是所有人必须会餐以后才可以离开，莫云因为他的年纪太过幼小而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虞理会。

　　他嘟了嘟嘴，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吃了很多天黑糊糊粥以后，还是很想见识一下黑暗精灵在聚会的时候吃些什么高级食品。

　　莫云有些不爽地抬起头，却恐惧地发现泽娜菲端着圣盘走了过来，她将切割下的地表精灵的肉分发给众人，所有人都肃穆地吃掉了，这表示他们永恒地消灭了他们的仇敌——邪恶的地表精灵。

　　“呕。”莫云觉得一股酸气从胃里向上冒，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人的注意，他强制性克制住了，以至于弄得脸部表情扭曲无比。

　　索泽顿一直注意着莫云和丽奥，他还惦记着开始的仇恨呢，见状嗤笑了一声，装着夹菜，偷偷端着他的盘子向莫云地方向走了过来。

　　到了莫云跟前，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遍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小子，不行了吧，跟你大哥我好好学学。”说完还抓起一块肉片在莫云眼前示意了一番，仍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莫云张大嘴，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瞪大眼睛看着索泽顿，一直回到他平日住的小房子里才清醒过来，甚至于不知道丽奥是何时把他带回来的。

　　他晕沉沉地躺在床上，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是个有思维能力的婴儿，今天一整天他的精神都绷得紧紧地，如今回到熟悉的环境以后，再也忍受不了，一会工夫不带便深深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