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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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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故意让你?就吴钩那个一根筋?”连青对此深表怀疑。
“肯定的。”随风回答得气息奄奄。
“得了吧,”连青不屑,“你又不是什么人,他凭啥让你?”
随风骨溜爬起来,眼珠又圆又亮,“我当然不是他啥人,可哥你是啊,你可是他亲亲大嫂……”话还没完,早被老哥一记黑虎掏心砸个正着。
折腾了很久,易水寒才磨磨蹭蹭上了线,头一件事当然收起ID,再一瞧留言箱,嘿,早就爆满了。
第一条,来自封印之心信――八卦之王,咔嚓,删掉!
第二条是铁锅发来的,“快点上线啊,不上线我可給你打电话了!”――你打得还少啊。
第三条,还是铁锅这厮,“唉呀,你是不是有事?我可真打电话了!”――磨叽之王!咔嚓,删掉!
第四条,依然是铁锅……
删到第八条可算换了个人,咿?暗夜V优良品质?-这个人没单独跟自己说过话,印象中好像很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来自一个让人比较抓狂的家族――留言也很一本正经,“是我们莽撞了,抱歉了,其中有些误会,大家还是朋友,以后慢慢解释。”
第九条发信人的名字最令人头痛――暗夜吴钩,“大嫂什么时候上线”――大你个头!嫂你个头啊!易水寒觉得自己的神经又被深深的刺激了,浑身肾上腺素激增,他愤怒的回了一条口信,“我不是你大嫂,其实我是男人,玩女号是为了方便,你要生气就来杀我好了!”一次性结束战斗,乐意咋地咋地吧!
最后一条是……逆风。
连青握着鼠标的手有点发僵,他想你这可恶的家伙总算回来了,你来收拾这烂摊子吧,看看你们家老四干的好事,再看看你几个热心的猪小弟,你这家伙就率领这么一帮家伙当国王,简直是猪头小队长!亏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心潮那个澎湃!
不过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真的是很激动哇。
万马平原那箭气横秋的黑衣王者……
连青不知不觉微笑起来,原来已经一起走过这么久,经历这么多,第一次接隐藏任务,第一次和敌人联手做任务,第一次收到三级信,第一次傻头傻脑的做了凯子,第一次参加国战,第一次和蹲监狱的前国王嘻嘻哈哈,第一次被狗仔队压迫到发狂,第一次跨越边境,第一次去师门,第一次解谜……原来种种经历都和这个猪头小队长息息相关,而更深的,是很多个夜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侃,有时都没什么话了,只是想确定他还在那里而已,连青忽然惊异的发现,除了偶尔几次不在线,逆风好像从来没有早于自己下线――嗯,也许只是游戏狂而已。
可是他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你知道不是这样,就象你再次回到战国里一样,并不是为了拍卖行里的装备。
就此失去这个朋友让人难受。连青默默的想,虽然游戏里聚散离合本是常事,可是……我还是想这个家伙呆得久一些,更久一些。因为这游戏里珍贵的回忆,一半与他有关,还有一半……
连青朝天翻了翻白眼――我当时可真没想到围观个野果摊也能拖出这么大个的酱油瓶,还是个能顶八百只鸭子呱呱呱的拖油瓶。
他的心塞满了温暖的回忆,而那些左右为难的尴尬,进退不得的窘迫,恼羞成怒的愤懑,这一刻忽然都飘得很远很远。
可惜这种怡然的情绪没维持多久,信息框就开始抖动,刚点开逆风招牌似的笑脸出现在对话栏里,“^_^我回来了!海南真是好地方!”
没想到是这么完全不搭边的话,连青,不,易水寒愣了愣,半天还是没回应。
“忙着吗?还是挂机?”逆风自说自话,笑脸连连,“你猜我这次干什么去了?”
谁管你,你去火星干我毛事!沉默是金,老子我是木乃伊,易水寒持续不吭声。
逆风继续兴高采烈,“我去参加婚礼了。”
……我当什么重要事,又不是你自己结婚,还半夜三点赶飞机。易水寒暗自腹诽,不过看着逆风对着空气摇尾巴撒欢还是很有趣的,惬意之下,他从果盘里拿起几颗松子掰开送到嘴里――很不错,哥们你继续。
逆风果然不屈不挠,“我这次是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呵呵,其实是前任女友。”
松子卡在嗓子眼,连青赶紧端起茶杯猛灌――这什么松子这么大个!他悻悻的想着,盯着屏幕上那行字,有点不解――赶飞机去参加前GF婚礼……这厮真大方,装的吧?估计现在心里正淌血呢。要不就是去搞破坏了,嗯,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我和她从大二就开始谈了,这么多年下来,就象一家人一样。”逆风娓娓道来,似是感慨万千。
肯定是个知音体的故事,陈世美和潘金莲任选一个,连青真郁闷,我真成空气了,算了,谁叫这位正窝火呢,还好飞机上实行刀具管制……
然而逆风下面的话却出人意料。
“我们毕业的时候本来打算结婚,可是后来她告诉我不结了,因为她父亲进了监狱,她从小就没了妈妈都靠父亲,结婚一定要等他出来,可她爸爸判了十八年。”
什么?十八年?
连青慢慢放下茶杯,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然后你就跟她分手了?是的,情有可原,但是……
“开始我决心等她,大不了四十再结,可她爸爸是在原籍服刑,所以她回了海南,可我的根在北京……后来我们就从恋人变回了朋友,再后来就变成了亲人。她爸爸在监狱里救人立了功,减了八年,又因为有病提前好几年保外就医,她就在他出来那天举办的婚礼,打电话通知我的时候哭得……我也哭了,两个人对着哭,真傻。”
是的,真傻。
连青默默无语。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深深的旧伤,他想,碰不到触不得,珍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新郎是谁?”
逆风仿佛已完全陷入深思,并没有意识到“挂机”的好友忽然开口,“是她同事,七年了,整整七年,每到周末都会雷打不动的陪她监狱看她爸爸,顶着父母压力不放弃。我在婚宴上跟他对分了整整一瓶茅台。”
连青想象着一个远赴千里去参加爱人婚礼的男人,看着别人握住她的手,让她从此彻底消失于自己的生命里,唯一能做的却只是痛饮杯中酒,“……你一定很难过。”
“不,你一点不明白,我很难过,可不是因为她嫁人了,我们早成了亲人的关系。你知道当我知道她爸爸放出来,她终于能嫁人我多么高兴吗?”
“我难过的只是……只是……听到新郎在婚礼上的发言,你知道他说什么?――当我父母把她关在门外,她給我写信说分手,说整个世界都放弃她了,没关系,多我一个没关系,她一个人也能撑下去。可我就不放弃,永远也不放弃,我就放弃所有也不放弃――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过?我想当年我真的放不下一切跟她回去吗?其他事,外人的眼光也好,周围的议论也好,家庭的压力也好,这些东西那么重要吗?还是说到底只因为我是这样的人?”
“站到他们面前,我感到无地自容。”
“喝酒的时候我想,如果再給我一次机会,如果能让我再一次爱与被爱,我一定牢牢握住,不因为自己的犹豫和软弱放弃,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