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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章 反目成仇(要不要H一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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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凯恩被耶律楚召入宫中共商国是,沈夏茉叫人搬着浴桶进了卧室,在屏风后泡起了澡。
乍看之下,她似乎很滋润,还有闲情逸致享受热水浴。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现在她的脑子里面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浆糊。
燕明玉的回函真的送到她手里了,她也是真的可以不再在耶律信面前做戏了。可惜这个愿望的达成是这么戏剧化,老祖先常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沈夏茉这次真是才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口。
乖乖回徽朝去给燕明玉当妃嫔?沈夏茉心中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想到燕明玉那不可一世的欠揍表情,沈夏茉就恨不得拿个平底锅把他扇成煎饼。这个变态,真是越来越无聊了。要她困在他的囚笼中对他阿谀奉承、奴颜婢膝,还要跟他后宫里的莺莺燕燕虚与委蛇,还不如直接砍了她算了。沈夏茉对一夫多妻制家庭中的男人和女人都十分反感,男人享受这种不公,是无耻;女人甘于这种不公,是无知。她宁可与一个平民百姓白首一生,也不愿在帝王家里做一只失去自由的金丝雀。
何况每天要面对的还是燕明玉那样讨厌的一个家伙。真是气死人也。沈夏茉想得心烦意乱,手在水中胡乱的拍着,淅沥哗啦的水声不断响起,溅起的水花洒得满地都是。
凌乱的水声掩盖住了一个人脚步声,沈夏茉自顾自的洗着澡,全然不知耶律信已经走了进来。
原来茉莉姐在洗澡,耶律信看着屏风后腾腾升起的雾气和不断从屏风后面溅到地上的水花,知道沈夏茉在生闷气,于是将手中的食盒轻轻地搁在桌上,蹑手蹑脚的准备退出去到客厅等她。
当他经过门边时,看见沈夏茉的梳妆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胭脂盒,盒身用精致的琉璃融制而成,在烛火的映衬之下流光溢彩。
好漂亮的玩意,一定是徽朝才有的东西,耶律信将胭脂盒拿起来,在梳妆台前坐下,拿着盒子对着烛火照着,还是透明的呢,耶律信看着随着烛火的跳动不停变换着光彩的琉璃盒,心中赞道。
把玩了一会,他隐约看见盒子中有一小块不透明的地方,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也许是脏了吧,耶律信想着,扭开了盒子,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是徽朝最有名的翠竹箴,淡绿色的纸上还有像新发枝的竹叶一般的隐隐细纹。纸上只写了两行小字:
册封民女沈夏茉为正三品婕妤,以充后宫,封号:莞。
耶律信呆呆的看着这行工整隽秀的小楷,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将纸条的尾部置于烛火之上烘烤了片刻。等他再拿到眼前审视时,一个绯色的图案在纸上显现出来: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大徽皇帝宝印。
耶律信看着这句话,脸上浮起诡异的神色。
沈夏茉洗完澡披上衣服走出屏风时,耶律信正在桌子旁坐着,看不出喜怒。他面前摆着那个精致的琉璃胭脂盒,和那张写着字的翠竹箴。
沈夏茉一看见那张字条,就什么都反应过来了。
也罢,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幽幽道:“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没什么好辩驳的。”
耶律信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暗了下去。他想来想去,最后只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
沈夏茉故作轻松的笑笑,“还能为什么,你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皇上见我已经成功策反你们两兄弟,就赐了我一个妃位,对于女人来说,有什么能比得到帝王恩宠更加宝贵呢?”
耶律信已经无法言语,只是睁着赤红的双目盯着她。沈夏茉的脸上没有丝毫懊悔之色,她的淡然仿佛在说,一切原本就该这样。她欺骗他、背叛他,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他垂下头,牙根咬得快要碎掉。
看着耶律信脸上受伤与悲愤交叠的神情,沈夏茉心中大恸,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着不以为然的笑意。
“恨我吗?觉得我既虚伪又无耻是么?”沈夏茉走到他跟前,扯过一张凳子,坐下。她还带着笑的脸在耶律信眼前随着烛光明明灭灭。“幼稚的家伙,你还真以为,我会为了你肝脑涂地、奋不顾身么?”沈夏茉抬手狠狠地掐住少年的下颚,逼他扬起头。
“你大哥说得对,跟羊一样软弱的幼狼,的确是没用的东西。如果没有我这个敌人一次次把你从虎口救出来,恐怕此刻你早已尸骨无存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去妄想成为草原之主?你是不是还在天真的幻想着我会继续护着你、让你可以平安度过此生?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帮你,你不过是我平步青云的一个踏板而已,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你了,自然也不会继续在你身上浪费力气。”
沈夏茉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透出狠绝和鄙夷。
耶律信看着她的眼神由哀伤变成愤怒,再由悲愤变成暴怒。“啪!”沈夏茉被他掼到了地上,立时摔得七荤八素。
耶律信站起来,走到沈夏茉身前蹲下,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沈夏茉被摔得骨头都快散架,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耶律信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却比哭声还要凄厉。然后他安静下来,轻声说:“我要杀了你。”
当匕首贴着沈夏茉的脸钉在墙上时,她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冰凉的金属感从脸颊边传来,就像小蛇般一口一口的在她的心脏上啃食。这把匕首还是在宁远时她送给耶律信的礼物,却不曾想会变成今日斩向她的屠刀。
耶律信的脸上哀伤之色已经褪进,只余愤怒。沈夏茉被他掐住了喉咙摁在墙上,脸已经憋得乌青。
“无知的女人,你用诡计来对付本王,本王就让你不得好死。”耶律信死死地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少年的脸已经狰狞得有如暗夜修罗,杀气盈然。
小信,我真的不想这样,原谅我•••沈夏茉在心里悲哀的想,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涌出了泪光。我撑不下去了,我要死了,沈夏茉无声的嘶喊着,艰难的呼吸已经让她的脑中开始眩晕。
“这是什么?眼泪么?”耶律信伸手在她的眼角一抹,指尖一片濡湿。“怎么,想求我留你一条贱命?”他阴沉的问。
沈夏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扭过头去。她不想看见这样的耶律信,受伤的孩子让她的心疼得快要窒息。而耶律信蛮横的把她的脸掰了过来,“看着我,你还有脸害怕?”他厉声问道,掐着她脖子的手不由得重了几分力道。
沈夏茉已经没有反驳的力气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打在耶律信的手上,沾湿了他的衣袖。好累啊,沈夏茉神志不清的想着,是不是闭上眼之后,就可以永远都不要再去算计谁、伤害谁,就可以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做她自己了呢?她已经想不明白了,耶律信的面容逐渐从她的脑海中散去,只余大片大片的黑暗与无力感席卷而来。
沈夏茉昏死过去的那一刻,耶律信松了手。
她软软的倚着墙,滑了下去,耶律信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她,然而她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他把她抱到床上,让她躺好,然后站起身来,拔下钉入墙中的匕首,走到她面前。
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瘦小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苍白色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勒痕,还有一些零星可见的被耶律镝蹂躏后留下的旧伤。
女人好像已经死了,安安静静的占据着床的一个小小的角落。脸上却说不出的安详,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仿佛刚出世就已经死去的婴孩,孱弱的、纯洁的躺在床上。
耶律信的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胸口,只要轻轻一刺,就可以让她香消玉殒。然而少年的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心中如千人交战般狼烟四起。
打开的琉璃胭脂盒静静地躺在桌上,胭脂的暗香无声的弥漫开来。
依云香,状似胭脂,实为催情秘香。原是徽朝后宫某位精于调香的妃子的杰作,香气极淡,不易为人察觉,然而挥发扩散极快,且催情之效力极强。沈夏茉从燕明玉布在西辽的暗线手中得到之后,再涂抹于自己的肌肤,引得耶律镝□□分身,上演了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桃色戏码。而剩下的依云香则被沈夏茉密藏于琉璃胭脂盒中,置于梳妆台上。今日收到燕明玉的回函之后,沈夏茉顺手将纸条塞进了胭脂盒里,不想却被好奇的耶律信撞破,而且装香的胭脂盒就这样暴露于空气之中,不曾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