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是财迷》梅林旧友

15、渡情

　　梁书茉的忽然到来，柳芷并不觉得如何，她的丫环红绫却不舒服了，怎么说这个梁书茉都是小姐未来夫君的暧昧对像，万一因为她，小姐的婚事黄了怎么办？因此，看向梁书茉的眼神便带了几分不善。

　　之前在怀梦楼时红绫有匆匆瞥过这个梁书茉一眼，不过那毕竟是在远处看的，面目都没有看清，这一次终于可以在近处看个一清二楚了。在红绫的眼中，这个梁小姐容貌还算端丽，不过比不上她家小姐。

　　小丫环心里想些什么，不在梁书茉的考虑范围。她认真地听着钱氏和柳芷聊天范围，无非是聊各地的美食、风景名胜以及民俗等，对诗书方面一点也没提到。诗书是梁书茉的专长，她有意以此为切入点加入话题中，以已之长攻敌之短，让对方在压力下产生自卑心，从而知难而退。

　　“呵呵，刚才柳姑娘说的真有意思，只是不知道柳姑娘有没有读过什么诗书？”在一个话题的停顿处，梁书茉赶紧加入进来。

　　梁书茉的话一说出口，钱氏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好歹她在乾京城中接触了大半辈子的豪门贵妇，勾心斗角的事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小姑娘的这点点小伎俩，又怎么瞒得过她的眼睛？只她也不会主动去帮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去化解，毕竟如果柳芷真的嫁过来，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少见，如果连这种小伎俩都解决不了，那么她嫁进来之后的生活不会好过。

　　因此，钱氏只是静待柳芷怎么回应。

　　还未等到柳芷回应，就听到她的丫环说：“梁小姐，你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了。我们小姐在陵州可是……”丫环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柳芷打断。

　　“红绫你说什么呢，我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会读过什么诗书？”柳芷摇头轻叹，“家里穷啊，揭不开锅了，上学更是奢望。”

　　一听她说没读过书，梁书茉立刻露出鄙夷之色，只嘴上却说，“如果柳姑娘喜欢，我倒是愿意给柳姑娘上上课。小女虽不才，但教柳姑娘几个字还是可以的。”

　　柳芷没有回她的话，只是转头去问钱氏，“伯母，是不是我大字不识几个就不能嫁进宁府了？”这话说得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只那双眼睛却含着几丝戏谑。

　　钱氏顺着她的话说，“当然不是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不识字也是好的。”

　　“伯母，你说得太好了，真是我的知音啊！”柳芷立刻抓住钱氏的手，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我听说，女孩子读太多书很容易嫁不出去的，幸好我自已不识几个字，不然下场一定会很悲惨……”

　　说完，她还怯生生地望向梁书茉，“梁小姐，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呵呵……”梁书茉笑得很是僵硬。

　　钱氏看柳芷如此应对，将欲挑事者噎得无言以对，很是忍俊不禁。本来她挺担心柳芷会败下阵来的，这下算是放心了。笑了两声，发现梁书茉脸色甚是难看，忙打哈哈将这件事岔过去。

　　“娘，你们都在这啊。”恰在此时，宁毅从外头走进来。

　　钱氏一看他的衣装，便知他已换下朝服了，忙招呼他过来坐下。

　　宁毅走到他一惯的位置坐下，淡淡地向柳芷瞥去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柳芷面纱下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你是我宁毅的妻子，为我们宁家开枝散叶是你这个做妻子的本份。”

　　“九个算什么，我的目标是二十个！”

　　昨晚梦里的情形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混蛋，竟然敢在她的梦里欺负她，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眼珠子一转，看到梁书茉正含羞带臊小女儿情态地望着宁毅，内心呵呵奸笑两声，不如就欺负他的心上人怎样？

　　心里想着，嘴上便开了口，“宁大哥你来得正好，昨晚你和伯母不是想听我唱曲吗？刚好现在我的嗓子没事了，梁小姐又在这里，我给你们唱一支如何？”

　　“甚好，甚好！”宁毅还未开口，钱氏先就答应了。

　　这个柳芷又想玩什么花样？梁书茉微微蹙着眉尖，看到柳芷和一个红衣的丫环咬了一阵耳朵，接着丫环站了出来。

　　“啊～啊～”红衣丫环先唱了出来，与其说唱，不如说是在吼，而且是那种破音式的吼。

　　这也叫唱歌？梁书茉拿帕子掩去嘴边的一抹笑。

　　“东湖美景，九月天咧，秋雨如酒，柳如烟。”

　　被改编的《渡情》由红绫五音不全的嗓子唱出来，别有一番滑稽的滋味，听得钱氏与宁毅是面面相觑。厅上诸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段自然指的就是柳芷和宁毅在朱雀楼初遇时的情形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柳芷清柔婉转的歌声加进来，她娇羞地指指宁毅，又指指自己，意思是这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指的是他与自己。

　　梁书茉不由咬了咬唇，听她继续唱道，“无缘对面手难牵……”

　　她唱也就罢了，一边唱着还一边指指梁书茉又指指宁毅，然后双手摊开，作无可奈何状。

　　这是在说她和宁毅无缘么？梁书茉简直要气死了，原来温婉的目光迸出浓烈的恨意。

　　“十面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啦～啦～”

　　玉手舞动，罗袖翻飞，柔婉的歌声中，只见厅中一青衣女子翩然起舞，霎时间裙摆飞扬。每个好看的姿势间连绵若流水般畅然而动，身轻似燕，腰软如绵……

　　只闻歌声已然沉醉，更那堪舞姿还如此动人，除梁书茉外，厅中诸人无不看得如痴如醉。

　　即便那歌舞没把梁书茉给吸引住，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柳芷的舞姿比起乾京城最有名的舞娘也丝毫不逊色。梁书茉迅速地将目光扫向宁毅那边，看到宁毅如厅中其他人一样，眼睛视线定在柳芷的身上，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几丝欣赏的意味。这让梁书茉顿生嫉妒之心，恨恨地重新把目光投回柳芷那里。

　　最让梁书茉生气的是，歌停舞止时，柳芷还不忘向她投去一记挑衅的目光。

　　这一记目光让梁书茉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忍着气道：“宁伯母、宁大哥，书茉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悻悻而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柳芷翻了个白眼，切，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这点点刺激都经受不住。跟姐斗，你还嫩了点。哈哈，把你气走了，这下子宁毅该心疼了。

　　这一幕映入钱氏眼中，她含笑看着宁毅，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下你相信这个小姑娘就是咱们要找的柳氏了吧。宁毅却低头饮茶，掩去脸上的表情。

　　柳芷见宁毅好像没有动怒的迹像，得意之色稍敛，呃，怎么回事，好像没有达到目的啊。

　　那梁书茉一回到家，立刻就被下朝回来没多久的梁尚书叫去训斥了一顿。

　　“你啊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下人不要让你去宁府，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你是不是想气死为父。”

　　梁书茉很是委屈，“爹爹不肯帮书茉，书茉只好自己来想办法了，这有什么错。”如果爹爹肯帮她，跟宁大哥讲推掉柳芷的那门亲事，以今天梁家和宁家的地位，谅那商贾之女柳芷也办法。

　　梁尚书气得是吹胡子瞪眼：“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你偏偏就喜欢那块冷石头！”深呼吸几口气，缓和一下自己的脾气，强迫自己柔着声音道，“女儿，乖女儿，听爹爹的话，不要把你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姓宁的身上好吗？”

　　“我不，我就不！我就喜欢他！永远都不会改的！”一向温婉的梁书茉，在面对疼爱自己的爹爹前，忽然任性起来，“爹爹为什么不肯帮女儿，让宁大哥推掉他原先的那门亲事？”

　　“不是爹爹不肯帮你！昨晚宴会的情形你应该都清楚了，如果宁毅真的对你有意思，他当场就应该否认那南蛮女是他未婚妻，可他没有，还当着为父的面将那个南蛮女带走。他不喜欢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梁尚书急得在房间里乱转，他本来不想说这些话惹女儿伤心，可面对女儿的一意孤行，不说又实在不行。

　　希望他说的这些事，能让女儿清醒一点。

　　梁尚书好心好意地替女儿着想，哪知梁书茉一点也不领情，反而红着眼气呼呼地走开了。

　　可恶可恶，连一向疼爱她的爹爹都不肯帮她，还骗她说宁大哥不喜欢她，明明就是爹爹和宁大哥在政见上不和，不想要宁大哥这个女婿。

　　梁书茉心情郁愤，连午饭都吃不下了，把梁夫人给心疼得，一听到下人的话，立刻跑到女儿的闺房劝解了大半日。梁书茉不想母亲担心，只得胡乱吃了几口饭。

　　梁夫人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她一走，梁书茉立刻叫小玉文房四宝伺候，书写了一封信让女婢送到黎校尉府中。

　　既然在斗嘴方面她比不上那个南蛮女，那她就请比南蛮女更能说的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