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搬石砸脚1 ...
-
是必死之局吗?
鲁芝满血无手牌,身上穿着一套藤甲。
离婚蝉杀气四溢,将杀招拍出。
已经到了极限。
农民玩家脸上的表情已经失去了希望,紧绷的脊背松弛下来,靠在了座位上。
谢嘉杭沉声说:“不,还不一定结束。”
如果是他的话……
“地主手上如果有一张以上的火杀或者一张火杀配雷杀,我此刻当然是必死无疑。我没有看过前几轮的对局,不知道这副牌堆已经出过几张火杀,姑且当作还剩三四张吧。但如果地主手上只有一张火杀的话,我还没有死呢。”
三国杀也是一种心理战,丧失战意的农民会在第一张火杀打出时就把卫境化作的唯一一张闪用掉。
“对面手握贯石斧的情况下,这张火杀必中。所以不应该用卫境出闪,不管第二张杀是什么,都应该把卫境留到那时再用。”
观牌不语真君子,谢嘉杭无心打扰牌局双方思考,用的音量只有自己和沈辙辕能够听见。
那名农民果然已被地主的一套贯石斧加火杀吓破了胆,随手就把卫境用了出去。
地主打完一张火杀,果然没跟上第二张属性杀,而是换上一把青釭剑出了一张普通杀。
农民愣了一愣。
如果没有一时冲动把卫境用在第一张杀上的话……
他输了。
他怅然若失地站起来,看也不看桌上的一堆筹码,离开了牌桌。
三国杀仅仅是出牌策略的游戏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从不同的出牌方式和对局思路中,可以窥见一个人的心性品格。
有些人很喜欢做些自以为是的多余操作,自以为稳操胜券的反贼黄月英非要贪杀队友的那三张牌,结果输出不够秒杀主忠方被反杀。
有些人明明已经赢了,还非要小人得志出桃把敌人救回来鞭尸,也不知是不是平时赢得太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就要物尽其用。
还有些人贪生怕死的性格在残局展现得淋漓尽致,充分贯彻“死队友不死贫道”原则,游戏可以输,自己必须苟,堪称自私自利目光短浅的典范。
谢嘉杭和沈辙辕上了同一桌军八。
谢嘉杭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委托指点三国杀技术,内心有些小雀跃。他的脸被抹布包得严严实实,仅有露出的一双眼睛牢牢锁定在沈辙辕身上。
沈辙辕感应到他的目光,露出的双眼微微一勾。
谢嘉杭心里像被挠了一下,不期然记起初见时沈辙辕的笑容。
西凉皇子牌风刚猛,不拘小节,常常有出其不意的妙着。
牌局结束后,谢嘉杭问他:“你弃牌阶段的时候有没有给可能出现的火攻预留足够的花色?”
沈辙辕若有所思。
“我看见你弃牌的时候把红桃闪扔出来了。在整个牌堆里红桃闪只有七张,下一轮你对别人用火攻,别人亮了红桃,你没有攻中是不是?”
只要对三国杀熟悉一些的人,基本牌序都能做得到。比如对手装备防具,先拆顺后杀,或者想限制对手输出,就先杀后拆顺等等。
学会了这些,就有一定的三国杀水平了,可以称得上会玩三国杀了。
但这一层的门槛太低,稍微机灵一些的人经过摸索都能很快入门。
沈辙辕能兵行险着屡出奇计,显然在三国杀一途已算得上个中高手。
“在我看来,你已经比仅仅会玩厉害很多了,但还不够。不是说你玩得还不够好,只是离你内心的预期还有差距,我没说错吧?”
毕竟一个这样水平的人还要向他请教,说明此人内心必不满足于一般高手的层次,而是希望成为真正能在比赛中所向披靡的王者。
“想到达我的高度,你首先得弄清楚所谓的牌技到底指哪些。走,我们去房间里详谈。”谢嘉杭反客为主,向老板大声喊了声,“老板,开个包间!”
进牌馆的时候是沈辙辕拉着谢嘉杭,进包厢的时候已经变成谢嘉杭搂着沈辙辕的肩膀眉飞色舞高谈阔论。
西凉皇子不愧是敢出奇谋的人才,深知到底用什么能抓住谢嘉杭的心。
谢嘉杭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他只在关门时轻启嘴唇,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说了一句——
“这就是我的……一箭双雕之计。”
“大事不好了!”小丫鬟破门而入,环视一圈。
要找谁帮忙呢?杨恭谨?这家伙对她的大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只顾着提醒宠妃们出牌,李睿?这家伙不知为什么又流鼻血了,他哪来的这么多血?萧岚雨萧疏云她不熟,其他人又不认识,那就只有……
小丫鬟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黄少爷。
黄舒本想无视,奈何她的视线像颗钉子牢牢扎在背后,只好扔下牌说:“你们先打。”
起身跟小丫鬟来到角落,抽抽嘴角:“干嘛?什么大事?”
小丫鬟嘴巴一扁眼泪落了下来:“黄少爷,快救救谢公子!”
“……”
这小丫头每次遇上谢嘉杭的事就自乱阵脚,最后把责任都算他头上,黄舒翻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芙荻赶紧拉住他衣袖:“黄少爷,您……您要见死不救吗?”
黄舒狠狠拽过她的脸蛋:“谢嘉杭又怎么了?”
哼,估计十有八.九又是跟韩修有关的事情!
果然,芙荻脸蛋被他捏得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陛厦rua射ong纸申时噶他杠咩……”
路过的李睿一头雾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黄兄,她在说什么?”
黄舒,微微一笑:“她说:陛下让谢公子申时跟他见面。”
申时。
常识上讲,与人期行,比约定时间早到一时半刻是礼数对吧?
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皇宫侧门口,东张西望,突然脑袋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邵斤琦!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整整迟到了三刻钟!”
邵斤琦捂住脑袋:“臭丫头!打你亲哥下这么重手!”
“给你送钱你都能迟到,还向别人借高利贷!”邵小妹深得邵母真传,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败家子!我们邵家迟早在你手上败光光!”
邵斤琦一手借过钱,鼻端传来一股少女幽香,他吃惊地挑挑眉,把妹妹上下打量一番。
这个一向不施粉黛的邵小妹今天居然认认真真描眉画眼,穿了一套白纱飘飘的长裙,还熏了香?
长年浪迹情场的邵公子嗅到八卦气息,吹了声口哨,伸手摸一把妹妹娇俏的脸蛋。
“干嘛?”邵小妹瞪他一眼,“别把我妆弄花了!”
“哥哥都不给摸,那要给谁摸啊?”邵斤琦揉揉妹妹头顶。
“哎呀别弄乱我头发!”邵小妹噼噼啪啪打开他的手,“我花了两个时辰才梳好。”
她双手捂着发型,突然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娘说给我介绍个许昌戍卫军的军官,待会我就要去跟他见面。我看画像还挺帅的。”
邵斤琦嗤笑:“画像谁不帅啊?你画像不美吗?画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和实物太不相符还不是要见光死……哎哟!”
“人家是上将军潘锋,许昌出了名的帅哥好吗?昌平公主追他他都爱答不理……”
上将军潘锋?
那不是引得谢嘉杭昌平公主小侯爷三个人大打出手的蓝颜祸水吗?
在邵公子眼里,这种男人纯属摆谱,看着别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很有趣吗?
娘瞎不瞎啊,什么人都给小妹介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嫁不出去!帅能当饭吃吗?
邵小妹又说:“鲁阿姨还让我把挑剩下的选几个介绍给欣妤姐……”
邵家鲁家这两个当娘的都不是亲娘吧?
邵斤琦撇撇嘴:“鲁欣妤人在冷宫,还介绍什么男人啊?不怕被皇帝砍头?”
邵小妹噗嗤一笑:“娘说你要是这次全国赛还出不来,也要给你借个种,省得你一辈子要跟皇帝搞在一起,害老邵家断子绝孙。”
谁跟皇帝搞在一起?
“鲁欣妤要找男人生孩子,我要找女人生孩子,干嘛舍近求远?我让她生一个不就好了?”邵斤琦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一个不够的话就生两个,一个姓邵一个姓鲁……”
邵小妹被他逗笑:“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邵斤琦心想,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进宫后净跟皇帝的宠妃搞来搞去,自己肯定要被二老打爆头。
替妹妹嫁进宫以来,他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谈天说地,便主动提出陪小妹走一段路,送她上了马车再离开。
进宫这些年,邵斤琦从在后宫无所事事变成在冷宫游戏人生,宫外的故人们也各有各的变化。
以前的狐朋狗友各自成家立业,跟他花前月下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嫁到不同的远方,妹妹也从那个吵着闹着不肯入后宫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未来啊……
深秋的冷风吹彻了他的头脑和身体。
无边落木萧萧下,邵斤琦心头涌上一股萧瑟。
突然邵小妹拉住他的衣袖轻唤:“哥……”整个身体藏到他身后。
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骑装,容貌俊美无俦,浑身却散发着肉眼可见黑气的家伙——
陛下为什么在这里啊?
韩修显然看到了邵家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一勾,把邵小妹吓得猛然一颤。
“哥,他他他……”邵小妹把头埋在哥哥身后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他会不会看上我要把我强娶回宫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