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奇》双月玲珑

131、第131章 霍华德的小金库

　　清晨7点，叶风翼府邸的大门前，站着一位半百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账单，踟蹰不前，犹豫万分，已经在门口逗留了半小时之久。

　　那人正是克劳蒂娅·马德林家的管家韩伯，奉了主母大人的严命前来讨债，但是他在那描金纯钢大门前思前想后了很久，就是不敢进去。

　　叶风翼府邸的管家刘伯看见一位衣着不俗的半百老人清晨就在门口逗留，顿生疑窦，难道是老先生雷蒙远房的亲戚前来投奔，还是身处困境的男性居民前来请愿？叶风翼是一届比较倾向于“男女平等”的总理，如有这样的事发生，也不稀奇。

　　时间流淌，眼见那人已经在门口站了快有一个小时，刘伯实在忍不住了，上前问道：“这位老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咦，问我吗？没有，没有，没什么事。”韩伯拿着账单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不对，我是有事要找叶夫人，很重要的事。”

　　“我家夫人今天一早就去风中之城了，不过霍先生在家，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啊？霍先生在……”这个消息让韩伯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霍华德这么快就出院回家了，正想是不是要去打扰他，不过，讨不会这笔钱，他也没法回府交差。

　　韩伯顿顿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就带我去见见霍先生吧。”

　　霍华德从海中被救起后，在托伦小镇的医院上住了一天就被接回了叶风翼的府邸。霍华德虽然在海上昏迷多时，但是他的身体并未受到什么重击，身上的尼尔金森综合症又是痼疾，没法在那种小镇的中心医院获得系统有效的治疗，叶风翼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就先将他接回府邸疗养，等风中之城的尼尔金森综合症研究中心建立之后，再将他安置到那里去。

　　刘伯领着韩伯慢慢走入叶风翼的客厅，整个客厅采用清新的米色基调，所有的沙发窗帘都是淡绿色的，云母石的地板光可鉴人，四周种植的热带植物青翠欲滴，即使是再阴郁的雨天都让整个客厅显得生机昂然。

　　比起克劳蒂娅·马德林客厅的华贵雍容来，叶风翼的客厅清淡优雅，更有知识分子的气息。

　　霍华德静静坐在朝阳的一张长腿椅上看书，姿势优雅从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便服，头发稍稍简短，单薄的刘海遮住他秀长的眉毛，细长的凤目眼角微微翘起，但是一点细微的皱纹，他轻轻合上书，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刘伯说，你要见我？”

　　在面见霍华德之前，韩伯对于他的美貌早有听闻，但是总以为他也是年龄在半百左右的人，毕竟岁月不饶人，红颜自古如名将，未许人间见白头。如今近距离看来，韩伯不由地想到：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个男人前日投海自尽，刚刚被救起，想必身体还很虚弱，马德林夫人和叶先生这个时候命我前来催债，是不是稍微……有点……少许……过分了？

　　饶是韩伯平时对克劳蒂娅·马德林和叶雷翼尊敬有加，这时候也不免有些微辞。

　　霍华德开口了，声音清朗中带着一点磁性：“你是克劳蒂娅·马德林府邸的管家，名叫韩伯，是吗？”

　　“咦，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韩伯有些惊讶。

　　霍华德浅笑了一下：“因为以前的职业相关，我还知道你不少事。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您看……这个……”韩伯把账单双手递了上去。

　　霍华德接过账单，仔细看了一下，眉头越皱越紧，然后把账单合起来，捏在手里摇了一摇：“克劳蒂娅·马德林和叶雷翼差你一大清早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才死里逃生，他们就来要钱，他们可真够体贴的。”

　　“这个……那个……”听出霍华德话语中明显的不悦，韩伯不由地紧张起来，不禁想打退堂鼓，反正克劳蒂娅·马德林和叶雷翼对下人一向宽大，就算讨不回钱来，估计也不会将他怎么样。

　　“那关于这件事，请霍先生您自己拿主意吧。我只是前来送信的，那么……告辞了。”韩伯微微一鞠躬，准备撤退。

　　“等一下，克劳蒂娅·马德林和叶雷翼只是叫你送来这个账单，什么都没说？”霍华德问道。

　　“哦，那个……”

　　其实在昨天傍晚，克劳蒂娅·马德林问韩伯将账单拿走，过了半小时又还给了他，还颇为神秘地对他说：“务必让霍华德白天仔细看，校对清楚了才答复。”

　　“我家夫人请您白天仔细看，校对清楚了才答复。”

　　“白天看……”霍华德起了疑心，他拿着账单对着阳光仔细查看，发现账单下面有两行字迹，是用特殊的透明水彩笔写的，必须在阳光下才能显出五彩的字迹。

　　第一行字迹潇洒桀骜，是克劳蒂娅·马德林的笔迹：霍华德，钱就算了，我克劳蒂娅·马德林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尽你的全力让你的妻子待在她该待的地方，是我作为共和国总统给你的神圣使命。

　　第二行字迹灵逸娟秀，是叶雷翼的笔迹：妹夫，风翼的事就拜托你了，不要忘了你第一次来我家提亲的时候说过的话，我和父亲可都是相信你的为人才答应这门亲事的。至于赔偿么……你看着办吧，大家都是男人，你也应该知道当个家不容易。

　　呵呵，霍华德忍不住笑出声来，还真是叶雷翼的风格，叶风翼的同胞哥哥，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霍先生，您没事吧？”眼看霍华德笑得很愉快，韩伯百思不得其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怒到极处，不怒反笑”？

　　霍华德折好账单，对韩伯说：“你和我上楼去拿钱吧，我给你开一张支票没问题吧？”
　　“啊？”韩伯怀疑自己听错了，霍华德这么爽快地给钱，让他大感意外。

　　“怎么，你怕我的支票不能兑现吗？”霍华德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韩伯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你跟我上去吧。”霍华德起身站了起来。

　　“那么叶夫人那边怎么交代？”

　　霍华德停下了脚步，郑重其事地说：“叶风翼那边，你最好不要透露一个字。这件事是我答应的，她可没答应。万一给她知道了……”

　　“会怎么样？”韩伯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霍华德微微低下头来，如琉璃般的凤眼眯起：“她会尽可能的挑逗克劳蒂娅·马德林带着她的海鸣剑到我家来决斗，然后开一张价格高得离谱的账单。虽然我家客厅里面没什么古董，但都是我和我妻子亲手采购的宝贝，算是我们感情的见证，万一弄坏了，这笔精神损失费就……”

　　眼见韩伯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霍华德伸出一只手，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最保守的估计。”

　　“霍先生你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的。”韩伯以为他要5000万，连忙指天发誓。

　　霍华德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

　　霍华德来到书房，开了一张支票给韩伯。

　　“对了，霍先生，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就算您管家，叶夫人难道就不查帐吗？这么大笔钱，您怎么瞒得过去？”韩伯手拿支票问道。

　　霍华德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哦……原来，霍先生您有小金库呀，这笔钱，叶夫人肯定不知道的……”话说到一半，韩伯用手捂着嘴，声音含含糊糊：“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说。”

　　“你快回去吧，风翼她说不定马上就要回来了。”霍华德淡淡地说道。

　　“那我走了，打扰了，霍先生。”

　　韩伯刚走不久，叶风翼就回来了，和索非亚·罗德谈了一下尼尔金森综合症疗养院的初步构想，叶希坚持由他来具体负责，叶风翼就先回到了府邸。

　　“今天有陌生人来过吗？”叶风翼一边脱下大衣，一边皱了皱鼻尖，她觉得客厅中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叶风翼的府邸一向是禁烟的，只有霍华德以前在烦闷的时候抽两口，如今他病了，应该不会再碰这样的东西。

　　“没有，你怎么这么问？”霍华德不动声色地看着书。

　　“因为客厅里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如果没有人来过，难道是你抽的？”叶风翼略带责备地捏捏霍华德的耳垂。

　　经叶风翼一提醒，霍华德仔细闻了一下，发现客厅的确有一股极淡的烟味，想是韩伯平时喜欢抽烟，他的身上带着烟味。

　　风翼，你难道是狗鼻子吗？难得想要瞒你一件事，也这么难。

　　要隐藏一个谎言，就需要制造另一个谎言，霍华德只好主动背这个黑锅：“我今天想到一件烦心事，所以忍不住抽了几口。”

　　“你是小孩子吗？跟你说了要注意身体，为什么不听话？” 叶风翼又重重捏了一下霍华德的耳垂；“难道要我一天24小时看住你。”

　　“风翼！”霍华德站起来，紧紧抱住叶风翼的腰：“你也该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了吧？”

　　叶风翼垂下眼睑，沉默了半晌，然后说：“我以为你鬼门关走一遭，会改变一下初衷。”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我都鬼门关走了一遭了，你还不肯改变初衷吗？这一天我待在家里，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保守派反对男性独立持有资产的消息。我自小的处境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你难道就不能满足我吗？”霍华德双臂越收越紧。

　　“霍华德，我可不是你达成政治目的的工具。”叶风翼冷冷地说道：“不要把你的政治观点带入我们的生活来。”

　　“那么你呢，你难道不这么想？”

　　突然，墙角的智能电视突然跳出新闻（有线电视可以自动播放重要新闻），电视里面传出端庄的播音员小姐甜美的声音：“今天清晨7点，我国南方地区的省会若伦谷发生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大多数参加者都是颇为富裕的中产阶级，反对共和国政府内阁就‘男性独立持有资产基本法’的提议，要求国民议会驳回这条提案。马德林总统获知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已经派相关部队前去疏导，并宣布明日召开国民议会讨论这个问题。但就此提案的发起人，共和国总理叶风翼是否会出席，马德林总统并未透露内情。”

　　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叶风翼的拳头越捏越紧：“那帮不知进取的家伙，自己思想顽固得只剩下一具僵木的身体和脑袋，难道还要拖着别人去一起去坟墓吗？”

　　“风翼，你回去吧。”霍华德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不能半途而废。你回去的话，我的心理负担也减轻了不少，说不定更加利于治疗。”

　　电视台里的播音员还在喋喋不休：“据本台记者的前方报道，这次国内的保守派能够如此行动激烈，话语嚣张，和共和国总理叶风翼称病告假有一定的关系。众所周知，叶风翼总理一直是非常激进的改革派，她的丈夫霍华德就是一名职业男性，此次叶总理提出病假以后，国内的激进派都对改革缺乏乐观的态度……”

　　“好了，你不要劝我了，我回去。”叶风翼松开了拳头，缓缓说道：“你说的对，我还有比家庭更重要的使命在。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一旦回去了，就要以事业为重，这也是你的选择，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当然，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