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条当麻的失忆症》挖坑不填

20、吸血鬼的骑士（八）

　　倘若要说心底话，羽张迅相当讨厌自己现在的身份。因为他是公务员，和侦探这种身份相当的不合。
　　他这种类型的公务员，只需要让犯人了解到自己犯下了罪行，并且抓捕归案就行了。
　　但是侦探不一样，侦探是要将真相全部挖出来，将隐藏的秘密揭露出来，将答案全部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伤到人心也无所谓。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前者是注重“心”的意思。

　　简单来说，前者好歹也是有国家背锅，而后者，只是单纯的战斗。

　　“如果要打架的话，请在听完我说的事情之后。”穿着青色制服的公务员有着年轻得不可思议的模样，然而却意外的令人由衷产生一种“啊，好靠谱”的感觉。
　　大约这就是曾经在公务员的某一个高层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深受部下和上司信赖的男人才会拥有的气质吧。
　　总之，这个男人，现在是学园都市的教师，以此为身份的基准，要平息学生与外界人员之间的战斗。

　　“我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
　　一方通行将双手插在了裤子口袋里，他那副轻松自在的姿态，显然是一种近乎轻视的傲慢。
　　毕竟，他刚才被羽张迅阻挡下的那一击，本来就没有用上全部的实力。
　　大概顶多是三成的力量。
　　但是羽张迅在失去了石盘所提供的近乎半神的力量之后，剩下的那些技术却也能一刀将空气斩开。
　　仅凭这一点，一方通行也觉得值得听一听对方想讲的事情。但是与此同时，学园都市的第一位也没有放下对于周围变化的计算。

　　他特别多花了一点心力，无视了上条当麻双眼中所坚持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交谈的。
　　交谈是和平降临时的黎明之光。
　　哪怕理念不同，在交谈之前，确认了理念不同之前，任何的开战是无意义的。

　　“我会尽量简洁一点说明的。”
　　既然得到了一方通行的许可，羽张迅点了点头，将刀尖指向了地面。
　　“首先，我想开端是从这位优姬小姐来到学园都市开始的，对吧？”

　　羽张迅的讲述意味着事件的终结，而优姬则抿着嘴，看向羽张迅。
　　“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事情。”

　　“你们知道的部分我都知道了，这些内容，再加上外界的情报，事情的真相就已经凑出来了。”
　　然而，羽张迅并不想将真正的真相讲出口。
　　他不是为了揭露全部的真相而来的，他只是为了解决此次的事件。
　　只要证明自己的论点正确，自己的论点不可反驳就行了。

　　“优姬小姐，你听到了那位魔女‘卡珊德拉’的预言，但是卡珊德拉所背负的断章的出处，请问您清楚吗？”

　　“卡珊德拉因为拒绝阿波罗的求爱而被下了诅咒，她所预言的一切都不会被他人所相信。”

　　“所以那又如何？”
　　优姬有点失望，就算是这位羽张迅，也不过是只能拿出这种陈词滥调的解释，“我相信了那个预言，就足够了吧？”

　　“不，这不就意味着，你相信了这个预言，所以这个预言就确实照着正常的轨迹发生了吗？”

　　“！”

　　羽张迅这是诡辩。这是人类对于预言的诡辩。
　　因为我不相信预言，做出了与之相反的行动，结果造成了预言的结果。这是特洛伊的陷落。
　　我相信预言，为了不让预言成真而做出了种种事情，最后预言成真了。这是最终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

　　无论哪一种，都是预言成真的结果。

　　“预言的问题就此结束。”
　　羽张迅给预言打下了一个批语之后，又换了一个话题。
　　“但是，优姬小姐，你对泡祸的了解，与我所掌握的线索有着微妙的不同。”
　　“首先，泡祸不能被决定的。或许现实的情况可能很悲惨，但是如果不对泡祸做出预告，悲惨的事情就不会变成拥有具体内容的童话剧。第二，泡祸的角色，是身处泡祸中的人所作所为来决定的。”

　　“谨言慎行真的很有必要。”
　　羽张迅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如果动了，站在他对面的一方通行大概会相当乐意的将羽张的行为解释为“开战”的讯号。

　　“那么，这次的泡祸是谁做出的预告呢？”
　　羽张迅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U盘。
　　学园都市的高级货，和外界贩卖的U盘有着决定性的区别。
　　“是石原将人。”

　　“石原的事情就要追溯到更早之前了。”

　　“大概是两年前吧，石原在学园都市外迎娶了梅小姐，对梅小姐来说，自己已经过了合适的结婚年龄，而且还是离婚的状态，并且还带着两个女儿，想必要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吧。毕竟比起恋爱，她祈求的是能够得到安稳的日子，以及一个能够给自己提供家庭，能够照顾自己和两个女儿的丈夫。我们不能对梅小姐的目的有什么批判，毕竟她的出发目的很现实，但是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就算知道了石原心理上的问题，但是只要这个问题不爆发出来，想必她也会当做没看到吧。视而不见，这是大人才会使用的，相当讨厌的技能。石原也是如此，他对此次的婚姻也是抱有相当程度上的目的，但是这个目的从人伦道理上并不能得到祝福。”

　　史提尔“切”了一声，而善条刚毅则露出了一副“不会吧”的厌恶表情。
　　他们两个人似乎听明白了羽张迅所要讲的事情。

　　而一方通行则露出了极度厌恶的表情。
　　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所以他举起了手。
　　“我对这部分没兴趣重温一下，跳过去，继续说吧。”

　　“那么，问题就是之后，大约在一年前，石原一家搬入了学园都市，石原在大学研究的内容是民俗学，依靠学园都市的高科技将原本难以攻略的历史问题解决。就是这样子的工作。如果不与那个相遇的话，或许会出现将‘1+1=2’颠覆成‘1+1=2.5’这种成果的研究吧。很可惜，原本能够过上正派人生的石原，与那个相遇了。”

　　那个，是什么？
　　上条当麻的心中泛起疑问。
　　失去了过去记忆的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

　　“之后，在半年前，石原的继女，二女儿，石原爱丽丝与上条当麻相遇了。”

　　“噫？”
　　上条当麻强迫自己隐藏了脸上的困惑。
　　不行，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去这些记忆。
　　所以，她只是露出了暧昧不明，然而充满了苦涩意外的笑容。

　　“根据当时的调查，石原爱丽丝在学校里和谁都没什么好关系。不被欺负，也不被重视，没有朋友。是人际关系中最下等的位置——陌生人。”
　　哪怕“讨厌”，这种感情在人际关系中所处的位置也比陌生人更高。
　　“爱丽丝小姐一直都保持着这种人际关系，但是那一天，她在便利店里和上条当麻相遇了。这就是造成第一起泡祸事件的分歧。”

　　“爱丽丝在接触到了上条当麻，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对话可能仅限于，谢谢，不客气。这种程度。但是这对爱丽丝而言，是一种改变现状的契机。当时她回家后说了什么，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造成她死亡的原因。”

　　“石原爱丽丝，是被自己的姐姐，石原雪伦杀死的。”

　　雪伦，爱丽丝。
　　这两个名字都是片假名，而且全都是外国人使用的名字。

　　“雪伦小姐和爱丽丝小姐不一样，在学校里是相当有人气的美少女。”

　　“然而，第一次泡祸，是雪伦小姐造就的。第一次的泡祸不是爱丽丝漫游仙境，爱丽丝在最初就消失了——死了，所以，剩下的只有雪……白雪公主。这就是第一次的泡祸。”

　　“等一下！为什么雪伦会杀死自己的妹妹？”优姬看着羽张迅。
　　这就是羽张迅的叙述中让优姬不能理解的事情。

　　“啊，这不是姐妹关系不好的愿意。正好相反，她们两姐妹的关系，无论搬家前后，关系都非常好。”

　　“但是，雪伦小姐，无法接受爱丽丝小姐交到了朋友吧。哪怕仅仅是好像，也无法接受。爱丽丝小姐那天，仅仅是我的假设，或许对雪伦小姐说了，自己遇到了一个可以交谈，可能会和她成为朋友的人，仅仅是这么一句期望似的句子，就被雪伦小姐杀掉了。”

　　“这就是在石原爱丽丝退场之后，泡祸的开端。”

　　“我说的没有错吧？一方通行？”

　　“早知道你是将卷宗里面的内容背一遍的话，我就没必要听了。”

　　“没办法啊，虽然这个报告是你写的，但是里面只有一句‘石原雪伦杀了石原爱丽丝，隔日，杀死自己的母亲石原梅，其后自杀，目击者是石原将人’的结论，我要推断动机也很不容易啊，何况，在场的又不是人人都清楚这件事情。”
　　“好了，继续。”

　　“白雪公主这个童话的原型呢，和现代的《洛丽塔》这本书的内容有着很多的相似部分。”

　　“只有恋|童|癖这一点吧？”
　　一方通行满脸的厌恶。

　　现在，就连优姬都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旁沉默的千里则慌张的伸手想要去捂住优姬的耳朵。
　　“优姬殿下，这不是您该听的污秽之事。”

　　上条当麻也察觉到了这个部分的污秽之处。

　　洛丽塔那本书到底讲的什么故事，她的大脑内并没有相关的记忆，然而她却清楚一方通行讲出口的那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和石原相爱的是雪伦小姐，但是梅小姐对此早有察觉，却还是视作不知道。这是她所要背负起的罪。”

　　渴求平稳安稳的日常，所以石原梅忍下了这种事情。

　　“对继父和女儿之间不伦的事情视而不见的罪，自己小女儿被孤立无视也毫无察觉的罪。第一个罪让她失去了作为妻子的立场，第二个罪让她失去了作为母亲的立场。当发现自己的小女儿被大女儿杀死后，她也疯了。第一个疯掉的是雪伦，她在杀死自己妹妹的时候，精神就已经不正常了吧。这就是雪伦杀掉的第二个人。她的母亲。这就是白雪公主所做的事情——杀死皇后。”

　　在白雪公主的原版故事里，皇后想要杀掉自己的亲女儿，而亲女儿则反过来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时候，想必梅小姐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杀掉雪伦的吧。但是却被反杀了。
　　“而忙于工作的石原在回家后，发现自己的小女儿死了，妻子也死了，杀人凶手是自己所爱的人，而她也自杀了。”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对，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现场的是我和那个笨蛋，那又怎么了？”
　　一方通行所指的笨蛋，毫无疑问，就是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上条当麻。

　　上条当麻完全没想到，失去记忆前的自己居然还被卷入过这种事件里头。
　　但是她却不得不假装确有其事的……面无表情。
　　落在他人眼中，自然就是一种默认的行为。

　　“所以你遭到了石原的怨恨。”
　　这是很没道理的事情，但是也是无可奈何。

　　一方通行是学园的第一位的超能力者，他想要阻止的话，连举手之劳都称不上。
　　但是他却袖手旁观了。
　　旁观了一出名为“女儿弑母的人伦惨剧”并且眼睁睁的看着雪伦自杀也不加以阻止。

　　“他将优姬小姐引入了学园都市。给她分配了爱丽丝的角色，给你分配了白王后的角色。他将第一次的泡祸事件弄成了爱丽丝漫游仙境，然后将这次的事件称作了续篇。”

　　“不相信的话，我能问一下吗？一方通行，谁告诉你，第一次的事件所涉及的泡祸，是爱丽丝漫游仙境的？”

　　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是石原。

　　“他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让你和魔法阵营对上。然后，无论哪一方胜出了，另外一方也活不下去。他不在乎自己与他人的性命，但是他却在乎你能否死掉。”

　　想必，只要有魔法师被杀的话，为了不引起科学和魔法两大阵营的对立，一方通行会被杀吧。
　　不，他必须成为顶罪的家伙。
　　无论是当场被杀，还是被追杀，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就是石原的恶意。

　　“被骗了呢。”

　　“卡珊德拉的预言里，没有我和善条两个人出场的戏份。当然了，那个预言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半个月前。”
　　听到预言后，优姬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计划逃出路线，联系学园都市的叛党。
　　这花了她半个月的时间。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进入学园都市呢。”
　　有着石盘做后盾，哪怕是神的噩梦，也没办法将半神的青王和他的氏族卷入其中。
　　所以，这就是预言的失误之处。
　　不，这并不算是失误。
　　毕竟那个时候石盘还在，只要石盘还在，羽张迅就不可能进入学园都市。
　　但是，那个预言却没有将“石盘被毁”的可能包括在内。

　　如果羽张迅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上条当麻会死的吧。为了阻止魔法和科学两方阵营之间的战斗，她大概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吧。但是很可惜，根据那个预言，她大概没办法活下来的。
　　但是现在有羽张迅在。
　　预言里不存在的角色闪亮登场，他拯救了这个现状。

　　“所以这个泡祸被称作清姬也是有道理的。”羽张迅叹了口气，“清姬被安珍所骗，恨意盖过了爱意，变为大蛇这种怪物，带着安珍沉入了水中，杀死了自己所爱的男人。”

　　“被石原盯上的你，”羽张迅看着一方通行，“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安珍。石原一定要杀死你，哪怕不是作为人，也要你死。”

　　借用吸血鬼的手，借用各种欺诈的话语。

　　被他玩弄在圈套里了。

　　但是一方通行反倒是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相当的恶意。
　　“你确定卡珊德拉可信吗？”
　　他看向了优姬。
　　“石原，可是在几个月前，去过英国哦。你觉得，他见过谁？你的预言，确定是预言吗？那个清教的魔法师为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被我杀啊！”

　　一方通行的双脚一蹬地面，在落日的余辉之下，在最后一缕夕阳的光消失在地平线上之前，向着优姬而去。
　　他确实是要杀掉优姬。

　　不管如何，卡珊德拉想让优姬进入学园都市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那么，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优姬死了，这个目的就结束了。

　　吸血鬼是幻想物种，和魔法没干系。
　　魔法阵营的那群连魔法师都可以利用的信徒，绝对非常乐意见到又死一个吸血鬼吧。

　　然而知道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被杀的史提尔，却不可以动。
　　他不可以死。
　　可以死在任何的人手里，但是绝不能死在科学阵营的人手里。
　　要是成为了那位倒霉的斐迪南大公——
　　他可不想以这种身份被记在历史书里面。

　　他的上司真是个傻逼，居然明知道会有这种事情还派他来这里。
　　不，就是因为这种原因。
　　为了表明清教的态度。
　　——我们努力过了，但是不能引发世界大战，请节哀。

　　东西方的吸血鬼没办法联姻，包括清教在内的很多组织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是，在一方通行的面前却出现了一个人。
　　——上条当麻。

　　——她就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