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BG]此间河山》七枂

8、第八站·九寨沟 王杰希x你

　　此间河山·第八站九寨沟
　　王杰希x你
　　此间河山（8）王杰希x你
　　第八站九寨沟
　　天色才蒙蒙亮，手腕上的表清楚的指向五点半钟，山谷里的清晨浮着冰凉的水汽，在观光车的玻璃窗上蒙上一层凝结的白雾，任你擦了又模糊。可即便视线被如此遮挡，你依旧执着的一遍遍擦去窗子上的雾，在观光车东摇西晃的颠簸中往外看。
　　都说九寨沟是童话世界，人间仙境。而你为了不用和大批游人挤在一起，特意忍受着早起的痛苦凌晨四点多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果然这么早，景区门可罗雀，大大小小的海子（小型湖泊）在淡青色晨雾的笼罩下显得更加不沾人间烟火，镜子般平静的湖面水光接天。
　　此情此景，总算没辜负你放弃的几个小时睡眠。你跟着导游姐姐甜美的声音一路辨认着不同的景观，可无奈睡眠时间实在有点短，再加上这车晃晃悠悠，纵使你大脑兴奋不已却还是挡不住身体的昏昏欲睡。
　　“这里是犀牛海，拥有可以和镜海相媲美的镜子般的湖面……”你昏昏沉沉听着导游的讲解，本来都要鸡啄米一样闭上眼睛，可身体却蓦地自己打了一个激灵，把你猛地吓醒过来。
　　奇怪……这是怎么了？
　　你一边疑惑着自己是怎么突然就惊醒的，一边揉揉眼睛向外看。观光车依旧开在犀牛海湛蓝静谧的湖畔，而一个一袭白衣一叶轻舟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映入你的眼帘。
　　你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便转身拉了拉正在喝水的小导游。
　　“那个……请问一下，这里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湖，湖面上可以划船吗？”
　　导游一脸被呛到的表情咳嗽了几下看你：“当然不可以，这里是生态文明景区，要保护环境。况且别看这些海子清澈见底，它们可是有着平均几十米的深度呢。在这里撑船也太危险了，万一翻了可怎么办？”
　　你听着导游有理有据的反驳，心里也蛮认同，便示意她向窗外看。
　　“可是那里有一个一袭白衣的人在撑船啊……”话没说完，你自己就愣住了。
　　……人呢？

　　你可是十分确定刚刚自己没看错的，那个人白衣胜雪，姿势潇洒而又优美。虽然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你却哟然清晰的感觉到他正带着温和的笑意和你对视。怎么就扭头和导游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湖面上一个大活人连带着长长的竹筏就这么不见了？
　　导游笑骂你一声胡闹，转头继续做后面的讲解，留你一个人对着渐渐远去的湖面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也就当做一个梦境作罢。
　　沿路很快到达中心站，你们的观光车转了个方向向着原始森林方向而去。
　　下一处海子很快就抵达了，这里名为五花海，以孔雀河道与其他海子相通。而正当你盯着宝石一般的湖面赞叹不已时，那一抹白色的影子，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你的余光里。
　　这次你没和其他人提，只是稍稍侧过一点头去看。果然，还是刚刚那个人，你并没有看错。只是这一次他离你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些。你可以看到他古装的衣衫，飘飞的衣带，以及小舟在湖面划出的涟漪。
　　虽然他离近视的你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这次你却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温润的眉眼。
　　是的，感觉。这已经是第二次你有这种感觉了，看不分明却能清楚地知道。
　　这个人……到底是谁？你轻轻咬咬下唇，低下头来翻看手中的地图，寻找下一片可能还会遇到他的水域。
　　熊猫海，箭竹海，他果然没有令你失望，如约一般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出现在那些琥珀一样晶莹剔透的水面上。衣衫翩翩，眉目如玉。你几乎已经“感觉”出了他的完完整整的一个人的样子。而此行的目的，似乎也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寻找有他在的下一片湖面。
　　观光车很快到了终点的原始森林。天色几乎已经大亮，原始森林这边开始有人群聚集起来，游客，小摊贩，好不热闹。而你却选择和人流完全相反的方向，急不可耐的坐上回程的车向另一个方向的长海而去。
　　那是整个九寨沟景区最高最深的一个湖泊，是你还没有看到也没有经过的一处。你莫名的确信，在这个独一无二的湖泊，你一定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那个不知不觉牵动了你全部心思的人。
　　长海边比你预想之中的人还要少。清晨的湖面风很小，青蓝色的湖面颜色比你一路看到的全部都更深更纯粹。远山倒映在湖面上，就像是另一个平静的世界。你沿着湖畔走下去，并不刺眼的阳光从树丛之间投射过来，打着转在林业间一晃而过。

　　就在这么一瞬间，湖面上似乎突然就多了一大片半透明的什么东西。
　　你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去，湖面上犹如平镜，车水马龙，每一个人似乎都触手可及。就像是立体的电影，又像是海市蜃楼的幻境。而奇怪的是，其他游人并未有一点惊奇的反应。似乎这一切，都只能映在你的眼里。
　　还未等你暗暗表达完自己内心的惊异，一辆亦真亦幻的大船就“乘风破浪 ”冲破湖面直直冲你而来。你原本饶有兴味的盯着看，然而随着那艘船越来越近，你竟有些分不清楚，那到底只是幻像，还是真正的实体。
　　眼见乳白色雾气般的影子飞速的逼近，几乎已经到你身前。高高扬起的长帆清晰可见，而巨大的船舷已经在你眼前升起，你的心中突然涌出危险的预警。
　　必须要躲开！
　　可是……它距离你已经那么近那么近，你甚至感受到了它掠起的风吹起了你的头发。
　　太迟了！
　　你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还来不及酝酿害怕的情绪，这一刻浑身的感官变得无比的清晰，你只觉得一个相当大的力道以丝毫不弄痛你的方式把你及时的往旁边一带。
　　恰恰好好让开了巨大船体撞过来的千钧之力。
　　可你却完全还没来得及产生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情绪，甚至还没看清拉开你的是何许人也，脚下代替坚实土地的湖水，就让你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难道是刚刚那个人？他把你推倒了水面上！这里可是均深二十多米，最深处八十多米的长海！
　　下坠的速度非常快，你的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的是这里令人咋舌的深度，其次便是多年没有用过的游泳技巧。但整个人没入湖面的一刻你还是完全无法保持所谓的镇定。水从鼻腔呛入喉咙，灼热的痛感压迫着肺部，手忙脚乱的挣扎着却起不到任何作用。水面的阳光越来越远，这里远不像在岸上看到的外表那样明澈无害。
　　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本能的生理反应，你闭着眼睛狠狠咳嗽起来，把口中的水全部排出去，将新鲜的空气从外界压进来。
　　等等……新鲜空气？！
　　你猛地睁开双眼，自己居然依旧是在湖面上，或者说是在一尾纤细的小舟上，正趴在那个一路见了几面的白衣男子怀里。他一手圈住你的腰，另一手拍着你的后背帮你顺气。
　　周围山水依旧，那艘把你吓了一跳的始作俑者正慢悠悠的驶过，在湖面留下一道水痕。而你浑身上下干燥清爽，半根头发丝儿都没有湿。
　　就像庄周梦蝶，转醒后不知蝶梦庄周，你已经完全不知道，到底哪一边是现实，哪一边才是虚幻。

　　“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你心有余悸的道了谢，腿一软就直直坐了下来，小船在湖面上晃了晃，总算是又平静下来。
　　那人听了你的话转头直直看进你的眼睛里，你这才发现，他的一只眼睛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另一只却深邃而幽远，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潭，又像是无尽的宇宙，能吸收所有的光亮。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神色显示出几分认真，还有当真不解的疑惑。
　　你简直想手脚并用解释给他看：“我明明掉进了水里都快淹死了……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了呢？还有还有为什么一路上只有我能看见你，还有其他那些幻象？你又是……是什么……？不不不我是说你是活着的人还是……？而且我似乎对你很熟悉……这种感觉特别特别奇怪难道我们以前认识？所谓超越时空的思念还是什么别的？”
　　他的一边眼角似乎抽搐着抽了两下，扶着额低声念叨：“这一世的丫头怎么成话唠了……”却不给你探究的时间，拉着你看向身下的湖面。
　　四周的环境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这一次，在依旧澄澈纯粹的湖面下，出现了其他游人的倒影，却是你刚刚看见的雾气状。
　　你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伸手出去想触摸一下水下的“人”，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别碰，这里依旧是你看到的长海，只不过是我们置身于镜面中的另一个世界。”
　　他说的话你简直闻所未闻，倘若这番言论发表在你所在的世界，要么是进精神病院，要么是得诺贝尔奖。而此刻你亲身体会着所有的匪夷所思，此情此景，不由得你不信。只是刚刚一长串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解决，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你是谁啊？”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控制着自己不去盯他那只特别幽深的眼睛，他却微微抿了唇线流露一个转瞬及至的柔和的表情。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而随着他这句似是无意的话，你的脑海里却仿佛打开了另一扇尘封的大门，他的身影一遍一遍出现在不同的场景内，伴随着一句“我是谁你不知道吗？”的反问，录像带一样一幕又一幕的划过。
　　各种画面炸开在脑海里，你的头猛地痛了一下，又很快被一抹清凉的甘泉压制下去。即使闭着眼睛，你都能感受到那人放在你头顶那只修长的手，就如同他曾经一遍一遍做过的同样的姿势。
　　你再次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角里已经不受控制的有了水光。
　　“王杰希……”
　　你想起来很多很多年以前，你最喜欢连名带姓的喊他王杰希，带着一种满是幸福味道的小小骄纵；你想起来他带你到这里，来看高山顶上镜子一般的深深湖水；你想起他用那些温柔的方式唤醒你的记忆却又完全不顾你的想法把它们重新封印；你想起他听到你那些诸如杰西卡还是大小眼的乱七八糟的外号时对你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你想起来，这个人在时空的洪流里，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一次又一次的履行自己的承诺找到你。你甚至无法想象在那些穿梭的时间里这是一种怎样漫长和痛苦的孤寂。
　　“你找到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有点哽咽。
　　“我答应过，一定会找到你的。”于记忆中别无二致稍稍低沉的声线，这是你最喜欢听的声音，没有之一。他好似又低低的笑了一声却又好像没有，伸手把你揽进怀里。略微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带着他一贯的性感的冷静。
　　“抱歉……是我太自私，这一世你明明过得很好，我却还是忍不住唤醒你的记忆……打乱了你的生活，我会抹去你的记忆然后送你回去……抱歉，是我的错，是我……太想见你。”
　　你听到这话时整个人炸毛一般抬起头来，以非常大的力道撞进他的怀里狠狠搂住他的腰，声音里是显尔易见的焦虑。
　　“难道我就不想见你了吗？每一次每一次你都是这样！你以为记不起你我就不会想念你就不会悲伤了吗？！只有你一个人记得我们的一切，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每一次嘴上说着会找到我，会还我从前一切的记忆，可最后的最后都自作主张的把它们都抹掉了，我难道就不会难过了吗？！每次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默默守护，你真的觉得这样我就过的好了吗？！”
　　他沉默了良久，你的耳畔才传来叹息般的低语；“我不想打乱你本来的轨迹，能见到你的笑容就够了，不需要记住的人和事在惊鸿一现后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摇着头后退，步子摇晃不稳，完全不顾自己或许会失足坠下。
　　“王杰希……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你若执意如此，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我遇到你，一开始就不要让我爱上你……或者就在这里，你干脆直接永远杀了我，魂飞魄散的那一种。你既然有本事一遍一遍穿越世界，这点小事肯定也轻而易举吧？如此你好我也好，免去了这生生世世牵扯不断的情劫，你过的安心，我也不必再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他以一种介于惊讶万分与面无波澜之间的神色盯了你好一会，大概从未想过这些话会出自你的嘴里。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扶着额向你一步步走过来，一把就把你捞进怀里。船身因为他的动作晃荡不已，你又没有其他可以扶的地方，只得嘴上生着气，身体不情不愿的任他抱紧。
　　再在你耳边开口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还带了显而易“听”的笑：“好好好，是我错了，一直不考虑你的感受就自作主张的让你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你还是说错了，至少寻找你，去到你身边，从不是劳顿，我甘之如饴。”
　　你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表明了自己不买他的账，脸颊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烧了起来。
　　他也不点破，依旧温和的声音低下去，性感的不要不要的：“那……该怎么补偿你呢？”
　　“……咳反正至少不许再抹掉我的记忆了！”
　　“好。”
　　“还有不许这样子自做主张有事我们要一起商量！”
　　“好。”
　　“以后的事情，下辈子下下辈子的事情，这些事不许瞒着我！”
　　“好。”
　　“还有……”你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好。”
　　“最后……跟我……一起回家吧。”
　　“好。”
　　“喂王杰希你怎么一直就说好啊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真是的我这么认真你居然只说一个字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喂喂喂……唔！”
　　他在你的唇上辗转一番，末了直起身子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好，我的小话唠。”
　　“你你你！”煮熟的大虾一只已新鲜出炉。
　　“怎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回家！”变成了气鼓鼓的自己却也不知道气些什么的煮熟的大虾。
　　“不想再逛逛了？在这个世界里这里可是名胜景区呢。”
　　“不想！回家！”这回是炸毛的煮熟的新鲜大虾。
　　……
　　回去的过程不再赘述，反正你也根本不知道他施了什么奇怪的法术，总之你们好好地站在了你的世界的长海边上，然后毫不留恋的坐上了回程的观光车。
　　巧的是，早上的小导游也正搭这趟车下山，大概因为你早上的奇怪问题，她对你还印象挺深刻，笑的促狭地小声问你这个真·一袭白衣的人是谁。
　　闻言，你又侧头瞪了无辜的杰西卡一眼，他没看见你的眼刀一般，冲你微微一笑。
　　“他？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