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斗酒津亭

2、弃妇（二）

　　那人出家是为什么，我一直有没想通透。

　　我本不是那心思玲珑的女子，只是记着数月前，那人说着出门去收租。

　　然后，便一去不回。

　　我寻人问过，答的人只说那人曾借宿过九华山下的一家饼铺，还在那遇见了一个仙姑。

　　仙姑么？

　　怕是妖妇吧！

　　我心里止不住的诋毁这那个传说中脱俗的姑娘。

　　若是那人爱了你，娶了便是，休了我也是，甚至，私奔……我也认了。

　　那样，我还能远远的看着，远远的。

　　有些人，你知道他活着，还和你在一个世道，那便够了……

　　可，可……那人为何偏偏要出家呢？

　　我不禁又悲从中来……

　　那人没了，我要这万贯家财又有何用？

　　我要这明珠千斛又有何用？

　　哈哈哈，做完遣散仆婢，我真想冲着那人喊：

　　宋庄，枉你祖上世代经商，今日竟只剩我一个弃妇。

　　是了，既然只有我了，那我便散尽家财，看那人还有何面目去见他列祖列宗？

　　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那人要是不敢去……

　　可否在奈何桥等等我？

　　等着我陪他去谢罪？

　　哈哈哈。

　　瞧，我多贤德呀！

　　万贯的家财全都换了纸钱。

　　至于那些地，那人不是慈悲吗？

　　那我就全送了那些佃户。

　　是了，他们给你们宋家干了那么多年活也该歇歇了，我也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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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锁了宋家的后堂，因为，我收集了玄冥寺所有的尸骨，既然分不出那人是哪个。

　　便都尽力给每个尸骨都套上那人最喜欢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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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缝铺子的老板笑逐颜开，问那人是不是回来了。

　　我当然是笑着，“是呀，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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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绕着宋府的大庄子饶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看着那些花花草草，睹物思人。

　　瞧，那株棉花还是那人种的。

　　说是来年生个大胖小子，给他做床棉被。

　　虽然，是人都知，一株是不够的。

　　但那又怎样？

　　自己就希得他是真的。

　　可，那人去了呀？

　　我戚然笑了笑，伸手一掐。

　　上面的絮子似是已经软了。

　　我把它摊平在阳光下面，低声笑道，“既然那人不在，你也不稀得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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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尸骨弄好衣物，我不愿假手于人。

　　于是竟是耗费了好多日子。

　　不过，总算弄完了，我总算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不曾想秋日的阳光竟也是大的。

　　不过几日那棉花竟是干了。

　　空荡荡的庭院有些渗人。

　　也怪自己，竟是匆匆就遣散了众人……

　　这大堂，还是不错的。

　　我坐在地上看看身边的酒坛。

　　卖掉我的嫁妆，买来这一坛坛的酒，搁漫了庭院。

　　连那酒铺的老板娘都笑言，“宋家娘子是要改行卖酒了么？”

　　卖酒？

　　我一个心如死灰之人卖什么酒？

　　我揭开那一个又一个的酒盖，醇香迷得人不知今夕是何年。

　　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

　　辣。

　　辣的人鼻头发酸。

　　不过，辣总比苦好。

　　我去内室换得我成亲时候的衣衫，抱着酒坛洒遍了整个庭院。

　　然后坐在大堂上，寻得一根红烛，把那朵棉花缓缓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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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庄，你既是被烧死的，我来陪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