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47、第四十七回

　　间周周末回家的规矩被左戈和游小冰践踏得粉碎，这两个家伙连续好几周周五晚上就奔到江浦场来，让游旭已经忘记了到底是轮到回家还是他们来探望。因为房叔叔过生日，这一周必须回家。那两个家伙还是周五晚上就笑眯眯地到了，游小冰和往常一样车门打开脚还没沾地就开始叫爸爸，左戈呢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跟在她后面走进来。小朋友说我们来接你回家啦，大朋友摊手做无奈状表示我拿小朋友没办法，她很想爸爸。
　　已经是初冬，晚上容易起雾，不敢轻易走夜路。周五的晚上在宿舍过，周六早上再出发。
　　游旭被要求盘腿坐在床上，游小冰跪在游旭身后捏着肩膀给他按摩。一边按摩还一边装模作样的问爸爸力道重不重有没有哪里痛之类的话，假装自己是个专业按摩师的模样。游旭被她逗得笑抖了肩膀，被小朋友批评不会享受。这句老气横秋地话说出来之后游旭笑得更厉害了，游小冰根本没法子给他继续按摩。小朋友没有了成就感这事儿就没兴趣了，抱着枕头装作小火车头的样子顶游旭，爷俩在床上滚做一团。
　　左戈在公用厨房等到水烧开灌满古旧的水瓶提回来，进屋来就看到他爷俩在床上疯玩。看一眼觉得小旭没怎么用力，正想着小旭低估了游小冰的力气多半要吃亏，就听见游旭“啊”了一声。左戈赶紧放下水瓶过去看他。
　　游旭左边肩膀撞在了爬上铺的铁栏杆上，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左戈看他那样难受，猜测是不是刚好骨头撞上了。坐到游旭身边把人扶正，等他缓过来再问话。那边游小冰都吓傻了，顶着因为和游旭疯玩弄得乱糟糟的头发眼里着了慌，嘴巴里不住地说：“爸爸对不起……”
　　左戈一手扶着游旭，一手揽过小冰，亲亲她的额头安慰她。
　　游旭听见游小冰充满歉意的声音非常不忍心，勉力扯出一个笑容说：“爸爸没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爸爸跟你疯玩没注意安全也有错。”
　　游小冰靠在左戈的怀里伸手摸摸游旭的脸，又说了一次对不起。游旭握住她的小手说：“你快钻进被窝里去，爸爸马上就好了。”
　　游小冰听话，马上松开左戈爬到床头钻进被窝，露出两个大眼睛看着游旭和左戈。
　　左戈也没多想，扳过游旭的肩膀拉下他的睡衣领子看有没有外伤。那双层床很旧，铁栏杆早就锈迹斑斑了。
　　“隔着衣领，应该没有擦伤，是刚好撞到骨头上，刚才最痛，现在好多了……”游旭拉回自己的衣领，低声跟左戈说。
　　左戈查看过了的确没有擦伤，心放了一半，帮着游旭整理好衣领后说：“你怎么这么瘦？肩上都没有一点肉，这样撞着当然疼。”
　　游旭并没有觉得自己瘦，没接左戈的话茬，抬起胳膊缓缓的转了几圈，又换了另一只胳膊也是那样缓缓转了几圈，肩颈肌肉得到了松弛，挺舒服地嗯嗯了一声。
　　左戈的手顺着游旭的肩膀捏上肩头，稍稍一用力游旭就叫出了声，那模样特别想被踩着尾巴的大猫。裹在被子里的游小冰被她爸爸这么紧张得样子逗笑了，说：“痛就是有问题……”那说话的语气和她房子爷爷如出一辙。
　　游旭看着小朋友哭笑不得，又回头看左戈一眼，左戈说：“房叔叔的名言那是相当有道理的，我帮你松松。”
　　害怕被他捏死了，游旭正要回绝，游小冰不知道爸爸的痛挺认真地说：“奶奶都夸大爹手艺好的，爸爸你要好好享受。”
　　游旭不可置信的看着左戈，左戈抬头挺胸相当正式的点点头。
　　“我妈肩周炎没让你给弄复发吧？”游旭一点儿也不信任他。
　　左戈不说话手上开始轻捏游旭的肩颈肌肉让他放松。左戈斜坐在床上不太顺手，他翻身上床靠里面坐着，拍拍自己面前的地方让游旭坐过来。游旭还是将信将疑，游小冰又说话了，“现在怕痛将来病了会更痛。”一听又是房子爷爷的名言，游旭觉得也算有道理，笑着上了左戈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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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很痛，痛！”游旭快忍不住要动手揍人了，可左戈在他的背后抬手够不着。
　　“痛就对了，就说明这有问题。”左戈看到小旭抬手又听到他声音里有杀气，双腿盘起来缠住游旭的腰，权当是做得保险措施，“坚持一下，待会儿就松快了。”
　　“松手、松手，我不按摩了！”游旭痛得要死，一面觉得是自己活该不锻炼才这么惨，另一方面觉得的左戈这家伙手太重真的不是趁机整自己？
　　他两人一个要躲，一个要继续按摩，四手四脚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缠在一起相当难看，让那头的游小冰当搞笑动画片看去了，笑得都快不行了。
　　游旭的手终于反过来抓住了左戈的衣领，左戈被拽得贴上了游旭的背，“叫你停手。”
　　左戈笑着双手用力一揉，说：“最后一下。”游旭疼得松了手，正准备回转身子掐左戈的脖子，左戈双手双脚抱住了他，嘴巴里飞快地说：“小旭你试着转转脖子，仰仰头，肯定比刚才自在舒服。”
　　游旭缓缓的转转头又缓缓的仰仰头，惊讶地发现果然比之前舒服多了，肩颈那块的肌肉不疼也不发酸了……
　　看着游旭脸上的表情变化，左戈想自己的按摩应该起作用了，便笑着讨表扬，“不赖吧？”
　　虽然不想承认却是事实，游旭哼一声点点头。
　　这肯定实在太轻飘飘，几乎算不上表扬，可左戈心里就是受用的很，身子一倒，靠向游小冰那一边，臭美地问游小冰，“大爹的按摩厉害不厉害？”
　　游小冰飞快的把双手拿出被子来给他比划了两个大拇指。
　　游旭看左戈那样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拉他的裤脚叫他爬上铺去睡觉了。左戈此一时心里欢愉欣然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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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西边房叔叔和游妈妈的家已经快十一点了，一大家子人就等他们三个回来好把菜下锅。和乐欢喜地吃完这顿饭，游旭率先开始收拾桌面，房叔叔家的女儿叫他住手，他却笑着说回来的最晚没能帮忙就应该打扫卫生。游妈妈觉得是这样的道理就让他做，游小冰卖乖蹦起来说爸爸还有我这个好帮手，说着就挽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把全家人逗得发笑。
　　左戈趁着大家笑去厨房拿了围裙和袖套戴上，也自愿加入了打扫小分队。他们三个这么积极不说，大家也七手八脚的帮着收拾，不消会儿客厅打扫完毕，要洗涮的东西都放到了厨房里。游妈妈又找了两个围裙交给游小冰，游小冰自己围了一个，把另一个递给游旭。
　　游旭双手已经打湿了不好栓让她拿到一边去，游小冰说他爸爸不爱干净，说着手上的围裙被左戈拿去了。
　　“我给你栓。”左戈整理出围裙套头的部分，叫游旭低头钻过来，然后整理开下摆双手环着游旭的腰给他系上，这下爷仨都“装备”好了。游旭分配任务，他洗碗，左戈清洗泡沫，游小冰擦干放好。三人在厨台边各司其职依次排开，说笑着开始打扫工作。
　　也是做得认真，房叔叔进来拿茶叶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回头。房叔叔拿着茶叶筒在厨房门口观察了一会儿回到客厅里跟大家汇报说游小冰这个小帮手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摔碗，还要大家拭目以待。房叔叔家的孙子辈都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大姑娘，就游小冰最小，加上又是个小甜心，整个大家里她最受宠爱。
　　游妈妈把房叔叔拿出来的茶叶分别放进好些个茶杯里，正要倒水冲泡却发现房叔叔正盯着自己，便笑着问他：“老寿星你看着我干嘛？”房叔叔一听这话收了眼神笑着说：“我就喜欢看着你。”
　　哎呀，这一句甜得哟让周围儿女孙辈都看不下去了，嚎房大爷不要人活啦不人道啊，让厨房里的游小冰忍不住跑出来看热闹。讨伐房叔叔和游妈妈过于恩爱给后辈造成心理负担的活动热烈开启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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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布在碗内熟练地转两圈，一个脏碗就变干净了。游旭把这个洗干净的碗放到左戈面前的水池里，结果却被他直接接住了。不由得看一眼他那边，水池里没有堆积的碗，游旭那一个他就清洗一个，然后游小冰擦干放好。没想到他们俩人动作这么快，游旭手上加快了动作。这一看看到左戈手背上有好几个深颜色的小点点，是炒菜被油崩的还没恢复，没留神问出了口，“抽屉里有烫伤药你没抹？”
　　左戈手上的晚滴滴水递给了游小冰，被游旭这么一问有点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机灵鬼对上游旭总是慢半拍。
　　游旭却是对他答不上来见怪不怪了，又说：“手背上被油烫的伤，烫伤膏涂上会好得更快。”
　　“哦，这个呀……”左戈抬手背看着说：“没事儿，就当时疼，过了就不疼了。”
　　“那个是回锅肉的代价。”游小冰挥挥手上的毛巾抢着跟游旭说，“大爹看着iPad上的步骤做回锅肉。”
　　对于游小冰的“出卖”，左戈把手指头上的水弹到她的脸上去，小朋友咯咯笑着不认输还说为什么不许我说你本来就是那样做的嘛。
　　游旭递过下一个碗给左戈，偏头看着小朋友问他：“看着步骤做的回锅肉好吃吗？”
　　游小冰抹抹自己脸上的细水珠，很郑重的表示不好吃也不难吃。左戈哎一声表示游小冰同学不厚道，“当时你明明说好吃的。”
　　“那是因为不想让你伤心啊。”游小冰很是振振有词，“而且你都受伤了……”
　　一大一小还在扯不清，边上的游旭被他俩逗笑。埋头洗碗时觉得左戈很好，每一回见他都比以前更好。
　　游旭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跟以前相比转了一个很大的弯，可是转弯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更多的反而是轻松。以前看到左戈和小冰亲热会吃醋、会不甘，现在看着他俩斗嘴耍宝，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有时候看着左戈被游小冰欺负，更是开心。游旭大概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一来是自己态度转弯，二来左戈好像也变了，变得不太去追究某些事情，明明是带着一副苦情戏唱到底的脸来的，现在鲜少再能感觉到他给的压迫感……从塌方之后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这些转变虽然让游旭心中有些忐忑，接受起来却是乐意的。
　　“爸爸，大爹不服气，明天你炒一个给他吃吃看。”游小冰的小毛巾又开始挥了。
　　游旭看左戈一眼又看看满眼渴望的游小冰，入流地点点头。
　　左戈就郁闷了，反问游旭：“不是不准宠她吗？口味养刁了也是溺爱。”
　　“那也不能不分好坏啊。”游旭避重就轻。这就轮到游小冰得意了，拍拍她大爹的背说：“要多学习才能进步。”又是学房子爷爷的话，把两个大人说的没话了，只看着她笑。
　　最后打理厨台的时候，游旭把他们俩人撵到一边去，一面抹一面跟左戈说：“房叔叔和我妈差不多该去南方避寒了，之前他们说带小冰今年不去，可是我妈那个老鼻炎冬天太难过了，我想这剩下的十多天你带小冰，等她放假就送到江浦场来我带。可以么？”
　　左戈正给游小冰的头发重新夹小夹子，一口就答应了。夹好了后把游小冰抱起来特别讨人厌的问人家，“大爹天天给你做不好吃也不难吃的菜好不好？”
　　游小冰捏着左戈的嘴巴勉为其难地说：“也只能这样了呀……”
　　这儿算是和左戈统一战线了，之后跟房叔叔和游妈妈说，他俩人还要坚持今年不去。左戈出来打包票之后，房叔叔就松口了，一下子变成所有人劝游妈妈，自然就被拿下了。
　　今年因为照顾小冰本来就有些迟，既然决定了也不耽搁，房叔叔生日过后半周，二老就出发。游旭回江浦场去了，左戈把送行的任务要到手。上午十点的飞机，过去的时候正碰上早高峰，到机场时间有点赶。停车场有点远，房叔叔叫游妈妈轻装上阵先去换登机牌，自己推着行李马上过来。
　　左戈帮着把行李从车上取下来，推着和房叔叔往机场里去。走到一半等红灯过马路的时候，房叔叔突然喊了一声“小左”。左戈回过头去笑眯眯看着房叔叔，以为他老人家要交代什么事情，结果房叔叔说：“你想追求小旭是不是？”
　　左戈忽然觉得今天的风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