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13、第十三回

　　左戈是在家里收到这份邮件的，看着邮件半天没有能理解到字面上的意思。左戈足足愣了五分钟，才关掉邮件，打电话给李茂茂确认这件事情。李茂茂能确认的只有林妍殉职了，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大约三个月后，游旭和林妍办理的案子结案近入诉讼程序，李茂茂才从游旭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给左戈打了电话，粗略的说了原因。要逮捕的嫌疑人准备出逃，林妍在追捕途中所驾驶的车辆与嫌疑人的发生碰撞，当场死亡。因为是秘密逮捕，整件事情被当成普通交通事故处理，压了下来，一直到案子结案才进行葬礼和追悼会。
　　“懂了。我活该。”左戈苦笑着给佩佩姑娘回话。
　　“你也不要生游哥的气，就当是他关心你好了。”佩佩姑娘很是关心她们家游哥的“交际”问题。
　　“我们是好哥们，这点事儿不影响的。”左戈听着这话还不错，这样被游旭“关心”也不错，好过他对自己不理不睬。
　　“好哥们什么的别太得意，我可是游哥的铁杆粉丝。”佩佩姑娘从左戈的话里听出了优越感，一下子萌生了攀比心。
　　左戈揉揉太阳穴，轻轻问了一句，“铁杆粉丝我问你，你家嫂子在哪里安息你知道么？”
　　“秀林涧墓园，面山邻水，我嫂子爱清静。”佩佩不愧为铁杆粉丝，一清二楚，“你快休息一下吧，小心下午工作也耽搁了。”
　　左戈点点头，实在是有点儿撑不住了，佩佩说得对。佩佩走后，左戈昏昏沉沉睡过去，梦里全是同游旭、林妍一起时候的画面。
　　那时候天天想着怎么和林妍争游旭了，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早就离开。林妍与左戈的互相写下的邮件都还历历在目，一转眼，她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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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摔了被左恋恋扶住的那时，游旭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有人进出房子，监控不可能拍摄不到，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隐身人。
　　但是监控视频里确实没有人，出问题的就只有监控了。监控能够出什么样的问题呢？游旭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监控录像就在那里，游旭找了两个人，加上他自己三个人分工重看，重看的话也许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另外两个同事看得认真极了，游旭却是不太看得进去。即使心里着急的很，却还是满脑子左戈这个混账的事。
　　游旭当时就把狗改不了吃屎这样的难听话想出来形容左戈了。事后一想，狗改不了吃屎的是自己。这么多年了，他混账成这样，还是会关心他。
　　左戈这个人最开始引起游旭注意的原因是终于有人是跟他和路小树一样迟到了的，对他很自然的就生出了好感。
　　最初分寝室的时候，只有一个床位，照理说应该安排先到的左戈。路小树看见那是一个上铺就很激动，表示他想住。面对这么丢人的路小树，左戈眉毛都没皱一下就让了。游旭对他又多了些好感。
　　等到他们俩在实验楼上住下，相处的时候多起来，左戈这个人不错得地方就更多了，关系铁起来是顺理成章。游旭很多时候也想，要是日子一直停留在那时候，很美好。
　　那时候的左戈跟游旭这种普通学生比起来，简直就是富豪。在游旭眼里头左戈的某些行为绝对是属于挥金如土范围内的。
　　游旭是老老实实吃食堂的家伙，左戈对食堂的大锅饭根本吞不下，顿顿小炒餐厅里打发，还要顿顿拉着游旭，且从来不要游旭算出来的AA分账。一来二去，游旭就不愿意和他一起吃了。
　　左戈这混账还不乐意了，逮住正在排队打饭的游旭和路小树，一手搭上一个人的肩膀，连拖带抱笑眯眯着就弄上二楼小炒餐厅了，一顿饭吃掉八个菜，吃得路小树红了眼。左戈还逗他叫自己爹，路小树为了吃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巴巴地喊。游旭一巴掌就给他拍肩膀上了，收拾完了为吃不要脸的路小树，回过头来顺便语重心长地教育左戈。
　　之后就换成左戈巴巴地跟着游旭吃食堂，每顿吃完左戈都要在游旭面前扁嘴说没吃饱。游旭懒得理他。
　　周末活动，游旭喜欢在北京城里逛，逛博物馆、逛胡同。左戈表示自己是本地人，愿意效犬马之劳。游旭想着有个人带路，一起坐公交地铁或者走路去逛逛也不错。
　　却是回回在校门外坐上左戈拉风的怪异跑车走人，弄得游旭很心碎。跟左戈讲不要叫人家开车来给你这样很麻烦，坐公交地铁又不会死人。左戈说那是我的车，平时都给孙子免费开，给我送到学校门口来怎么了？他开五天我才开两天呢！
　　游旭无语，左戈却笑嘻嘻凑上来说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逛。往往被他这么一说，好奇心占了上风，游旭就会被拐带。
　　凡此种种的事情很多，让游旭总是想着左戈对自己挺好，不自觉地也走上了对左戈好的路子。一来二去形成了习惯，就算后来慢慢发现左戈身上的各种毛病，游旭也会想生活环境不一样，对左戈总是宽容。但是也希望他改掉一些明显的坏毛病，忍不住要说他几句或者给个建议，左戈比想象中的听话，只要游旭说的，基本上都改。游旭不知道左戈心里的弯弯绕，总想着其实左戈也是没人关心，爹妈都很忙只会做物质补偿，这样家庭的孩子就是缺爱。游旭能够因为路小树妈妈一句话担当起照顾路小树的责任，自然也能够关心起缺爱小孩左恋恋。
　　对左戈的关心，一路走来，已然成了习惯。纵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纵然左戈对游旭的心思也说明白了，纵然左戈在林妍和小冰这件事上让游旭对他恨之入骨了，习惯还是习惯，他身体垮了来到游旭面前，不经意的习惯又显现了出来。
　　所以，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可以在骂完左戈之后，再骂骂游旭自己。
　　监控录像的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游旭看着它，心思早就飘散到了远方。今天最让人生气的地方不是左戈喝了酒醉死在床上，而是身体都垮成这样了他还是不知死活乱作。游旭很想送个左戈一个绰号——花样作死小霸王。都已经要死了还这么能作，放眼望去绝无敌手，堪称霸王。想到这里，游旭重重摁下暂停，起身往洗手间去。他要去洗个冷水脸，把左恋恋这个混账赶出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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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戈决定兵行险招。
　　他清楚地记着游旭说话，不准上班时间去办公室找他，现在搞成了这个样子，左戈心里的不甘心占了上风。他盘算着办公室里是有人的，进去跟游旭说话的话，游旭碍于情面不会不搭理自己。
　　一步一步走向游旭的办公室，远远的看见他出门走向了洗手间方向，左戈思考了那么一秒钟，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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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龙头拧开之后，水流哗哗。游旭双手捧水，往自己脸上送去。冰凉的水刺激得游旭闭上了眼睛，接连三两下后，游旭双手紧紧压在面上想把水抹干净。就在这个时候，游旭被人从身后箍住往洗手间里面拖。也不上脸上的水了，游旭赶紧睁开眼，使坏的人不是左戈又是谁。
　　“你发什么疯？”游旭简直不敢置信，左戈居然把自己往格子间里塞。
　　左戈一言不发，使蛮力箍住游旭让他双手不得动弹，跟着他挤进了格子间。反手锁上门，然后整个身子靠上去，毫无破绽的用身体挡住了门锁，成功的把自己和游旭关进了这间格子间里。
　　游旭身后是马桶，左戈的大身板堵在前面，游旭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不防被左戈一推，径直坐在了马桶盖上。心中万分的冒火，却也只能仰头瞪着左戈。
　　左戈自然是迎着游旭的目光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和游旭这么近。
　　“左恋恋，你发什么疯？”游旭伸手够门锁，左戈背靠压着，根本不给他机会。游旭的手刚伸过去，左戈就把它们逮住了。
　　“小旭。”左戈死死捏住游旭的双手，轻飘飘喊了一声，趁着游旭还在想着去开门，猛得弯下腰攫住了游旭的唇。
　　左戈知道这个吻不会好受，自己太用力了，就像要咬上游旭一口似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左戈太渴望碰触游旭了，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这个渴望，让左戈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那些引以为傲的接吻技巧，这一时刻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左戈只想碰触到游旭，紧紧地、长久地碰触游旭。
　　不想被他揍开，唯有用尽全力。
　　游旭猝不及防，直到左戈发烫的双唇贴了上来，那一瞬间游旭的头脑一下子变得空白。愣愣地被他吻了好久才想起来反抗。双手被左戈捏住，这时候他居高临下，手上的力道也由上而下，自己要反抗非常的难。
　　游旭几番挣扎没能挣脱出双手，拼命偏头也没能躲过发疯的左戈。游旭甚至感觉到左戈的舌尖舔过自己的唇瓣想要侵袭进来，身上不由得一阵颤栗。就是这个小小地颤栗让左戈逮住了机会，撬开游旭的牙齿，趁机攻城略地，深深吻了上来……
　　舌尖卷住了游旭的，左戈希望自己温柔一些，让这吻缠绵一点，让这吻勾起那些还算美好的记忆……可是，左戈完全不在状态，没有技巧、没有缠绵，有得只是久旱逢甘霖的狂热，让游旭难受，也让自己难受。
　　左戈松了手，飞快地捧住游旭的脸，退出这个吻来，可他心里万分的舍不得，一下一下亲吻游旭，从鼻尖到额头，最后亲吻了游旭的发际，左戈无比伤悲地轻唤了一声小旭……
　　这一声“小旭”传到左戈自己得耳朵里时，左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预料之中的剧痛传来，游旭果然一拳头擂在了左戈的胃上。左戈宿醉没消，本来就还不舒服，这一下完全受不住，捂着被揍的地方，整个人极其缓慢地跪在了游旭面前……
　　游旭一把捏住左戈的衣领，左戈难看地笑一下，飞快伸手捂住游旭的嘴。
　　游旭惊讶之余，听见有人进洗手间了。那进来的两个人有说有笑，他们的声音被游旭听见后，游旭也是合作，捏紧了拳头暂时放过左戈。咬住了唇使劲隐忍，等到他们离开。
　　左戈看着游旭焦躁的目光那紧皱的眉头，不知死活的笑了。
　　游旭看在眼里很是火大，现在又不可能对他动手，被同事撞见两个人在同一个格子间里，那得有多尴尬。可左戈脸上的笑对游旭实在是太刺激了，游旭想起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毫无预兆地张开咬上了左戈的手指头……
　　左戈吃痛，在惨叫出声前，换做游旭捂住了他的嘴。
　　他俩就这样在格子间里僵持着，外面那两个聊着股票行情的同事终于完事儿，离开了洗手间。
　　游旭的反应比左戈快多了，抬手就是又一个拳头。
　　左戈也不示弱，一把抱住了游旭出拳头的左手，嘴快道：“小旭，我想跟你好好过下半辈子，带着小冰，你要我怎么当牛做马都绝无二话，小旭……”
　　游旭看着左戈，他晓得左戈现在是收敛了所有的轻挑再同自己说话，这话没有掺假，这眼神也没有骗人。左戈这样说话的时候，游旭很害怕。
　　“是我混蛋，都是我种下的恶果，我愿意为此承担所有责任。我改，每一样都改，只要你不喜欢我都改。小旭，让我守着你好不好？就当我是个保姆或者钟点工照顾你和小冰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小旭……”左戈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知道这样很难看，可是没有办法，他真的没有办法了，“给我一个机会。”
　　游旭拎着左戈领口的手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左恋恋这个打死不认错的混账竟然这样低声下气哭着求人了……
　　左戈感觉到游旭的手有些松了，双手捂住那手拖到自己跟前，小心翼翼在手背上亲吻一下，望着游旭再一次开口，“小旭，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