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10、第十回

　　林妍在给自己的邮件里说过，当时她不知道怎么办，已经做好了带着孩子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是游旭让她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让她相信可以有办法圆满解决这个困境，也最终走了出来。在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之前，是游旭力挽狂澜。
　　左戈无比庆幸那时候的自己被游旭震慑住，老老实实遵从了他的安排。到最后小冰得以降临人世，林妍得以完成学业，在这场事情中，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人终于得到了保全。
　　所以，游旭看不上左戈本就是应该。左戈这个混账自私自利从不会为他人着想、自以为是看不到事情的重点、肤浅愚蠢肆意挥霍人生能量。
　　当左戈理清这些的时候，游旭已经毕业回家乡进入公安系统任职了。林妍产后复学，最终也顺利毕业，夫唱妇随和游旭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游旭和林妍成就了一段圆满的校园恋情修成正果。左戈毕业之后无所事事许久，着急得亲妈寻死觅活，忽然就表示要继续深造，来年考回了母校的研究生，一路在科研线上走了下来。走到今天，终于走到了游旭和小冰两父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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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游小冰的生日六月三日时间不多了，小朋友很是惦念。这个时候的邀请实在是让人垂涎。
　　但是左戈看见了游旭的不愿意，于是跟游小冰说：“叔叔那天好像要工作，可能来不了。谢谢小冰邀请我。我会送你想要的礼物，想好了就告诉我。”
　　“哦，好可惜。那眼镜叔叔你先把大胡子海盗的故事给我讲完好不好？”游小冰的可惜在大胡子海盗故事面前不值一文钱，马上就忘记了。
　　“好。”左戈点点头，偷偷看了一眼游旭，又变成了没表情。左戈想要许个愿望，希望游爸爸能改变心意，让自己参加游小冰的生日会，不知道男生有没有神仙教母能够听见这个愿望，帮忙实现一下。
　　“小冰，跟叔叔再见，我们要从这里去买菜。”游旭对着女儿伸出手，话说得很是不容拒绝。
　　“可是，眼镜叔叔要给我讲故事……爸爸，你自己去买菜，我跟眼镜叔叔先回家。我在花园里等你好不好？”游小冰是个很有主意的小朋友。
　　游旭没想到游小冰这么干脆，微微眯缝了眼，什么大胡子海盗的故事这么魔性？
　　游旭的表情一变，左戈心跳就快了，摇摇小朋友的手说：“叔叔正好也要去买菜，一起……吧！”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左戈看见游旭瞪住自己了，那最后一个“吧”字说得真是悔恨。游旭的意思就是不想跟你一起了，把闺女给我还回来，现在你还要巴巴地跟着去买菜，不是让游旭更加不悦么？
　　怎么办？左戈觉得自己一世聪慧都要预支到这里了，话锋一转又跟小朋友说：“叔叔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菜，不用去了，你和爸爸去！”
　　“哎呀，你到底是买菜还是不买菜啊？”游小冰被左戈绕晕了，很认真地表示说：“反正我要跟你一起，你给我讲大胡子海盗的故事。”
　　“我……”左戈彻底黔驴技穷了。
　　游旭看到左戈被游小冰弄的左右不是的样子，颇有优越感地对他生出些怜悯来，开口说：“你们俩先回去。游小冰，在花园大柳树下面等爸爸。”
　　“好。”游小冰脸上立刻阴转晴，拉着左戈的手往家的方向去。
　　“这样的话，叔叔今天晚上只有吃方便面了……”左戈在没有想清楚之前给自己作了一个孽，想得寸进尺，这话还就对着游旭说的。
　　游小冰还没有说话，游旭冷笑一声说：“方便面那么好吃，我们家游小冰一个月都吃不上一次呢，眼镜叔叔你真幸福。”
　　游小冰听了游旭的话，使劲点点头，爸爸都不要她吃呢，眼镜叔叔真幸福。
　　左戈自作孽，活不成了，只好被小朋友拉着朝小区去。没走两步回头，正好对上游旭刀子一般的眼神，左戈知趣赶紧回过头去。
　　一回过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脆得很。游小冰听见了问他你笑什么呀？左戈一把抱起小朋友飞快地跑，一边跑还一边相当认真地告诉小朋友说：“小冰喜欢叔叔，叔叔就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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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好的肋排和糯玉米放在一起炖，这是游小冰最喜欢的菜。游旭拎着这两样东西慢悠悠走回来，路过鲜奶站又给她买了小草莓酸奶。走进小区，远远看见一大一小在柳树下的花台上玩。
　　左戈坐在花台上，游小冰站在花台上，双手在左戈的头上捣乱。已经抓起来了一个小辫子，正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个发夹给左戈夹上，马上小辫子就扎好。左戈可能已经放弃抵抗，让游小冰为所欲为了。
　　在左戈家的长辈找来之前，游旭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左戈的消息了。上一次知道他的消息还是去看路小树的时候，他吃得最高兴的时候顺口说的。说在大学班级群里面听别人说左戈帮某位生病的教授回学校上课，好像留校任教了……游旭当时很是吃惊，左戈这个人怎么都不会走这一步的，他那么混账，搞研究哪里适合他。
　　游旭知道自己这几年是故意不去关注“左戈”的。理由的太过复杂，游旭自己都弄不清楚。可要把一个人从心里拔除去，哪儿有这么简单，尤其跟他还那么要好过，还差点有个什么过。
　　从左戈住进三楼后，游旭经常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不愿意也没办法，回忆这种事情由不得你，脑回路是上帝喝醉了造的，凡人脸怎么运作的都不知道，就更别说控制了。游旭想起许多左戈令人痛恨的事情，也想去许多左戈招人欢喜的事情。
　　左戈现在和小冰在大柳树下玩扎辫子的游戏，以前自己不也和他玩过么？
　　左戈的发型是他们班辅导员最头痛的事情之一。死也不剪平头，跟他探讨一下发型，他还拿校规说教辅导员，表示校规没有规定必须平头。那时候跟游旭还住一个寝室。游旭那清爽的标准发型已经无数次被辅导员举例要求左戈效仿，左戈统统听不进去。
　　游旭最喜欢看他臭美弄头发，有一回手痒表示我来给你梳。左戈还真放心，游旭就给他扎了几个小辫儿，上下左右直指天地四方。左戈还挺臭美，拿镜子照了照说：“这发型倒是惊天动地，只是咱这张脸配不上啊……”游旭一听就笑得不行。
　　后来左戈要竞争学生会主席这个没啥用的名号，专门要求游旭跟他一块儿去理发，照着他的标准发型来。游旭觉得他终于在发型上回归正途，很是不容易，还请他吃了冰淇林。
　　那时候左戈除了爱占游旭便宜、爱讽刺游旭追不到林妍，还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小伙伴。直到他后来表示喜欢游旭，到再后来让林妍怀孕，才一步一步让人痛恨起他来。
　　游旭对左戈的避而不谈是很多年的习惯。和林妍结婚后，游旭更是对这个名字绝口不提，甚至在林妍主动提出来后，游旭都充耳不闻直接蒙混过去。大概林妍觉察出游旭对左戈二字的态度之决绝，以后就也再没提起过。那天把左戈赶进大雨之前，左戈说林妍跟他联系过，游旭有些看不明白，为什么林妍要跟他联系。现在，要想知道答案，只能找左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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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旭越走越近，那两个玩得正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游旭听见游小冰喊拿手机拍照片，左戈马上就掏出了手机，摆好架势要拍照。游小冰极其专业地和左戈脸蛋贴脸蛋，喊茄子，两个扎着辫子的“好姐妹”自拍成功。刚刚放下手机，就看见了游旭。
　　“爸爸回来了。”左戈叫游小冰看人。
　　游小冰指着左戈的手机说：“我们拍了照片嘻嘻嘻……爸爸你要不要看？”
　　左戈不等游旭说话把手机递到面前，不想看也要看了。
　　游旭看着他俩在照片里的二缺样子忍不住笑。左戈看见游旭笑了之努力忍不住暖。游小冰从花台上起跳，扑过去把他俩抱着。他俩怕她摔了赶紧给她抱住了，两个人的动作就像玩“抬轿子”的游戏一样。游小冰就高兴了，说：“抬轿子、抬轿子，抬我回家。”
　　左戈和游旭两人抬着兴致高昂的游小冰跑楼梯回家，可惜两个人没什么默契，脚步高度不统一不说，一人抱住一个腿儿，都没有手拉着手好好的做成“轿子”的样子。上楼的时候让游小冰受惊不小，到了二楼就闹着要下来。
　　游小冰小朋友觉得这两个大朋友真是太笨了，抬轿子都不回。脚沾地以后游小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手把手的叫他们俩“抬轿子”。
　　一手拉了一个大朋友，游小冰小朋友说：“你们抬错轿子了！看我的手怎么做的，认真看，跟我学。”
　　左戈和游旭被小朋友的认真和坚持打败，两人都看着她的动作跟着学，右手捏住左手腕。
　　“对啦，就是这个样子。”游小冰牵住游旭的手过来找左戈的手腕，“爸爸，你这只手拉住眼镜叔叔的……”
　　游旭忘记了“轿子”是要两人手腕交握的，游小冰这样一说，游旭十分不情愿了。
　　游小冰刚说完，左戈趁游旭没有动作之前，飞快握住了游旭的手腕，力道很大，好像捉住了什么宝贝似的。
　　“眼镜叔叔做得好，你真聪明！爸爸，你也这样握住叔叔的手。”游小冰拍手表扬左戈，“轿子”就要搭成了。
　　游旭的手动了动，有些犹豫，游小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爸爸的手拉过来放到眼镜叔叔的手腕上……左戈立刻感觉到手腕上一阵温暖，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
　　“这个才是轿子。”游小冰太有成就感了，拍拍他二人搭好“轿子”。
　　“学会了。”左戈没有松手的意思，很是讨好地说：“小冰公主教得真好。”
　　游小冰一听到小冰公主就高兴得抱住游旭的腿，不好意思了。
　　游旭飞快地松开了手，只剩右手腕被左戈捏住。游旭故作平常的要把手拿回来，却是被左戈牢牢握住不放。
　　小朋友在跟前又不可能跟左戈翻脸，游旭眉眼一抬瞪住了左戈。
　　左戈的目光丝毫不躲，望着游旭的，僵持了好几秒后，左戈眼中划过一丝哀戚，微微松开了手，却是恋恋不舍地将他的手握住。
　　游旭使劲挣脱，却时刻都感受到左戈挽留。从手腕到指尖，每一寸都被他摸过后，才终于收回来。
　　“小冰，跟叔叔说再见。”游旭的声音多少有些没好气，可左戈并不在意。
　　“眼镜叔叔再见！”游小冰向着左戈动动手指头算是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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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旭动作飞快地开门，带着游小冰进了房间。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游小冰拉开鞋柜给爸爸拎拖鞋，放下拖鞋在爸爸的跟前却等不到他脱鞋子。游小冰今天很高兴，准备好好为爸爸服务一回，笑着蹲下来给爸爸把鞋带解开，然后仰着头说：“爸爸你把大脚丫拿出来呀……”
　　游旭正看着被左戈握得发疼的手出神，被游小冰一喊才回神，看着贴心小宝贝把鞋带都给自己解开了，游旭一把抱起她，狠狠地亲了一口，“谢谢你，我的小冰公主。”
　　游小冰双手抱紧游旭的脖子，咯咯咯地笑。
　　游旭的抱紧游小冰，因为手被左戈握住而带来的浑身紧张，终于开始慢慢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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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戈并没有上楼，而是一个人在楼道上发愣。
　　左戈的确在发愣，看着刚才握住游旭的那只手，左戈差点激动的叫出声来。这么多年了，终于又拉住了游旭的手。左戈缓缓的将手握成了拳头，他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留下握住游旭手那时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