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森小姐与柴少年》抽风丫

4、全在桌子上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我现在天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往楼梯口那儿瞅，小柴当然不可能天天蹲在那儿，虽然像但他怎么也不是哈士奇好吗……

　　但是看不到他的身影，不知怎的我却总有点失望。

　　被我请来的相田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说，我觉得，森小姐……您找错了对象，身体上的病痛我姑且还有点办法，但是这样的就……

　　也就是说，需要你上次说的“除了身体之外的医生”？我愣了愣，失声说，难道是心理医生？

　　相田医生整个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有点艰难地说，虽然，为了这种事去找心理医生比较少见……我这里有个认识的朋友，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就给她打电话……

　　我转身就想上楼去喊小柴，结果相田医生又在后面叫住了我。

　　“森小姐。”我转过头来，看到他有点严肃的脸，“除了这件事之外，您没有别的需要向心理医生咨询了吗？”

　　别的事？我有准备叫上小柴了呀……

　　“森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再踏入演艺界了吗？”

　　就像电流穿过脊背，我整个人突然定在那里动不了，相田医生脸色哀惜，缓慢而且柔和地说：

　　“我是个不懂演艺圈的老人家，就我看来，柴崎的离开了并不能证明什么……看到小柴君的样子，您其实是明白的，为什么要一直假装什么都看不懂呢？”

　　相田医生走后电话响了，偏偏又是上次那个面试的。

　　“是森英华小姐吗，冒昧打来电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明天抽个时间过来填一些表格，再做一些详细的入职准备……”

　　小柴从楼上下来去上洗手间，乱糟糟的刘海，苍白的面色，紧抿的嘴角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握着话筒，一面心不在焉地听他说，一边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心理医生，剪影，楼梯，咖喱饭，今晚的金枪鱼……

　　等小柴回来的时候，我刚巧放下电话，忍不住就叫住了他，小柴和往常一样停下，冷冷地抬眼过来，眼神里写着：什么事？

　　最近有没有回忆起来什么？

　　小柴的脸色明显僵硬了起来，侧过头去，好像不想搭理我，我接着说啊你别误解，不是我急着赶你走，再怎么都是我的错，你住多久都无所谓，就算，就算住一辈子……

　　磅一声，他踢飞了一只凳子，转过头来死死望住了我。那眼神非常可怕，我再一次在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少年面前觉得发怂……但不知怎的，我移不开望着这张面孔的视线。像是冻结了一样，又好像内里正被某种烈焰噼噼啪啪地猛烧，他这样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瞪着我，却好像根本没在看我。

　　“不会一辈子的。”

　　小柴咬牙咬得近乎嘶哑地说，手的骨节攥地格拉格拉响。说完这句话他扭头就走，我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气，忽然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这样开始新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去想以前……不是都说了不，论多久我都会养你的吗！

　　“不需要。”

　　磅一声门被甩上。我站在原地气得直喘粗气——什么态度！这么多肉鱼顿顿三人份！男人真的都是些忘恩负义的混蛋啊！这小子也好柴崎也好……

　　忽然之间，很多事迫不及待乱七八糟地涌到眼前来，我换了件衣服，甩上大门出去。

　　把小柴的照片送到报社，我开着车到处找酒吧，既然上次去了个不认识的地方，结果捡回来这么一个祖宗，搞得现在自己倒像是无家可归的，那么这次说什么也得去熟悉的地方……

　　我忘了，熟悉的地方容易遇见熟人，当我看见吧台旁边和几个花红柳绿的女人正在说话的柴崎，再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他一转头，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眼神立刻变得有点幽深。

　　又跑过来逃避现实吗？柴崎向我走了两步，虽然还是一贯的随便语气，但脸色比一个月前到家里来时更漠然，微微自嘲地说：

　　我还以为你真的能戒酒，看来不论是对自己还是那个小子，都太高看了一些啊。

　　我看着他发愣：一个两个，还真都拿自己当盘菜了，张口闭口就什么逃不逃……先跑掉的不是你吗柴崎？

　　呵呵。柴崎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一向在这种地方也装模作样地只点红酒：

　　“我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怎么也看不清楚这一点。那个男孩看来让你过得很开心呢，英华，你到底以为你多大了，也只有十五六岁吗？

　　“再这么下去，除了抱着二阶堂吹雪的光环最后赌一把下海去拍AV，你真的以为还有别的什么机会继续做一个演员吗？”

　　相田医生也就算了……我抬手就把手边的瓶子朝他扔过去。瓶子砸碎在他身边的桌子上，淡黄色的酒液溅了他一头，他不以为意地抬手擦了把脸，又望着我笑了一下：

　　“我真的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森英华……好在，现在我总算是自由了。”

　　那个酒保一边低头打电话一边警惕地看着我，人群深处里几个彪形大汉也正隐约往这边走，我看着头发湿哒哒的柴崎，不论从外在内在，都该是我更好一点，但为什么，此刻狼狈不堪地必须逃掉的却是我？

　　冲到停车场，打火发动一套动作完全靠习惯和本能，一直到车子嗖一下窜上了马路，我的脑袋还一片空白，一个个字眼盘旋着，从记忆深处款款落下：森英华，樱雪烂漫，“二阶堂吹雪”，“恶女役新人”……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我的意识飘舞着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