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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胭脂巷 ...

  •   素来皇都,闻说最多的是冤案。
      胭脂巷,是东京御街的暗巷,离皇宫宣德门,朱雀门,也不过十余里,不过却临近外城南薰门,巷深不怕人不知,尤其胭脂巷的尽头,就是一处荒地,更有几处无名氏胭脂冢,临了夜,就只见了罗织成片的白灯笼,飘渺延伸像是在守护着胭脂冢,只是黑夜中,风吹灯笼不停地摇晃,就像忽明忽暗的冥火悬在空中乱舞,平白添了阴森鬼气。
      本来官家,好意挂上白灯笼,是为了走夜路的人行个方便,倒不想,更让这一处成了人见人怕的黄泉路。
      那年头,可真真苦煞了那些官家。
      今日恰逢了,七月半,盂兰节。
      青烟提了灯笼,往这胭脂巷尽头走去,跟在她后头的是护卫她的裴行风,两人就这样默默一前一后地行走着。
      拨拉——
      似一阵杀气掠过。
      裴行风迅速身手护着青烟,提了醒道,“灭灯。”
      青烟皱了眉抬头望去,前头看起来林深夜静,不见人影。
      几只乱鸦,飞过,停搁在几处白灯笼上——扑哧,扑哧。小鸦头,四处观望,本想收拢了翅膀歇息。
      突然,一声绷破的琵琶音骤响,只见那几只乱鸦,翅膀都还未收拢,就被吓飞得乱了方向,有一只还笨得撞上了白灯笼,只见灯笼猛然火起。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惊恐的声音。
      呀——啊——啊——
      青烟听到这声音,嘴角倒是释出一点满意的笑容,看来这里确实如金桃说得,热闹得很。
      的确,相比往日,这年头的胭脂巷,胭脂冢,可真是来头不小的地方。昔日的鬼地,现如今成了皇都人们消遣的最佳选择之地,虽然依旧累累的荒冢,依旧破旧的剩了光秃的墙。
      都说胭脂巷里,琵琶一曲,听说书人,讲那些活灵活现的人鬼妖狐旖梦野史,尤其有胭脂冢做后盾,那气氛要不惊吓人都不成。
      当然,要说这无名的胭脂冢给那些文人墨客,添油加醋,倒了最是凄美的象征。
      无非鬼魅报恩,妖狐生子,杏花精害人等等因果孽缘,最后因为殊途,最终是痴心难追随。
      其实,这胭脂冢,并不一定非得是女人家的坟墓。只是红颜祸水的故事,才有得人听罢了。听胭脂巷的老人家说,这些无名冢,是宫里那些个得罪了得宠的妃子,而受罚死去的无名氏妃子或宫女,随意抛葬了这里。
      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怕也只有那些泉土下的尸骨才知道,只要尸骨真能开口说话。

      深宫争宠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如果这些成了怨鬼的妃子,成天怨念着复仇血恨,那可就有得磨事了。生前饮了千万种悲,眼下成了鬼,当然是要把这些悲恨全都还回去才方休,哪怕魂飞魄散。

      当然,另有个让青烟挂念的传闻,就是胭脂巷里的那口“胭脂井”,这古巷还是因井得名。胭脂巷里要说最有名的名门望族,大概要属,从唐时繁衍至今的苏氏族人,几百年来,苏氏族人代代相传,而宗祠里的长案供桌下有口胭脂井,其水为胭脂色,另有一说是井中照出的人影为胭脂色,但苏氏祖闾,自唐末的战乱后,即作为苏氏宗祠将其封闭,尽管脂胭井的大名远播,但几百年来谁也没能一探究竟。
      至少,这苏氏族人,拨弄着胭脂冢与胭脂井的神秘,诉唱着旖梦般的故事。
      眼下,苏氏的当家,却不过是一个年方双十年华的姑娘,苏水月。
      坊间,更多知道的是胭脂这名号。

      到了胭脂冢,才发现,确实人多无虚位。前头的好位,一张座子,有点心果子侯着,让看客打牙签。来得迟的人,除了徒叹,也只好站了后边,远远地看着台上。
      台上的说书人,是一位姑娘,一袭殷红,眉勾蚕,眼勾凤,双颊胭脂浓稠,容颜、姿态极妍,看在青烟的眼里,恰似京戏里的旦角,原来她就是苏水月,听金桃说她是方便应景,就叫了胭脂这名。人如其名,风华正茂,唱腔倒是诡异,时而凄怨,时而尖锐,时而柔情似水,时而阴森恐怖,口技逼真,让人叹服。

      这下唱得正是一个叫春生的鬼魅报恩的故事,唱罢了起先的谋害,现在正好唱到春生成了孤魂野鬼那一幕的自怜与怨恨,听她悠悠回旋地唱着:

      思君犹似掌中露,朝朝幕幕。
      宁不知,红颜似露水,朝来散去,天地已空,焉知过者?  
      叹流年,叹来生,谁能留住昨日芳华?
      孤魂野鬼,道是旧梦前尘遗恨,饮了千万种红尘的悲……

      如泣如诉唱着,春生前世的苦,今生的恨。前世,遭婢女与未婚夫夺了家财谋害,弃尸荒野,因无人下葬,成了孤魂野鬼,幸得一赴京赶考的书生好心下葬,终于可以得了超脱,为报这书生的恩,春生暗地里护送他到京城,直到他金榜题名,而书生后来也为春生惩治了恶婢,而春生与书生两人情素暗许,可终究因为人鬼殊途,春生不得不离开书生。
      故事到此为止。琵琶五音也歇息了。
      后来,故事里的人物就没了结局,书生会过得幸福吗?
      这一出独角戏确实了得。
      青烟,倒想起了自己以前善在现代时曾在故宫博物院见过一幅宋杂剧的绢画,那绢中绘二角色,右边那个女子背后插捏了把扇子,而左方那个头戴诨裹,男装打扮,旁边放了斗笠,只记得那时的导游那嘴讲得老快,说这绢上这两个都女性子扮演,一个劲的说什么“末色”,“净色”这些生分,不得要领的词。回想恍惚,想来这宋朝,这鬼戏也算得上是个过渡,虽比不上元朝那些窦娥冤、倩女离魂、牡丹亭有分量。

      想着,并不知怎地,青烟,突来冷笑,倒不是同情春生的苦,只觉得她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可悲,千万种红尘的悲,也不过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果,杀死她自己的,该说就是她自己。
      “你说,这胭脂姑娘,为何让每出戏,都不得善终?”青烟,问裴行风。
      “悲剧总是让人不甘心的。”裴行风,斟酌着答案,作了一个无奈的落道表情。
      “呵呵,悲剧,确实闹心。只是,人太脆弱了,连区区一百年都活不了,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去在乎天长地久呢?何况天长地久地在一起未必就是幸福。”青烟不以为意地轻笑。
      看这台上那冷凝的女子,也是看得清的人,要不,如何使得那些汹涌繁华的事儿,到了最末的一句,却是勾勒成盛极而衰,缘尽花残的悲凉呢?听得人说,这苏水月也是苦命的人。
      “天长地久一直是人们的祈望。”裴行风依旧答得中庸,他早就习惯了青烟不按牌理的习惯。
      “你不觉得,鬼与精怪很可悲么,人可以老死,且消失,完全不用负什么责任,然而这些恋上人的精怪,就会被丢下,最后活着的总是只剩下了自己,那种孤独,太可怕了,所以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好过在时间的缝隙里流荡。”
      “就算死了也思念着恋人,不觉得很美丽吗?” 一声稀疏的感叹,很难想象来自素来心高气傲的青烟的嘴里。
      “这是在说你自己么?也是你的心声?”裴行风,直接了当地问,毕竟等了几百年的她,不也是一直在时间里流荡吗?她的心就是这般苦么?
      看着鬼戏,阴阳相隔的无奈,裴行风眼底不知觉一暗沉,毕竟他与她两人,何尝不都是人间的一只鬼,不知人间何世。
      “这个胭脂姑娘真有意思。”青烟定定地看着台上拨弄着琵琶的胭脂,以苏氏这样重门面的望族,能让当家的出来抛头露面行唱,真是不简单的心思,又不知是花费多少心血才出了个这么如胭脂色彩般的绚丽,去拯救一个没落的家族。
      对于青烟答非所问,裴行风挑了挑眉,望向台上,只觉得台上那女子,除了那双眸子很清亮外,实在看不出什么特色。那如血般的胭脂,实在讨不了喜。
      回头看青烟的眉目,明明清晰如月皎洁,可是到了心里头,却总是有着千山万水般,难以逾越的距离。

      月亮又升上来了。洒在胭脂冢的荒芜,人语朦胧。
      台上已换唱了胭脂的压轴戏,是一样悲凉的长恨歌。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五绝期……

      不过,她确实唱得回肠荡气却又缠绵悱恻。飘忽在耳里的声音,像浸了水银般,出奇的沉,直到深处。声音里浸润的故事,色彩斑斓,迷上了,就不知觉已中毒,且无可救药。
      “只怕这苏氏一族是不会放人的。”裴行风心中哀叹,知道又有得折腾了。
      “呵呵。那又如何,听说那胭脂井的水色很漂亮,不知道这井底又有什么希奇宝物。”她青烟素来不是善良的人,悲天怜悯?那可真是太遥远了。
      “苏家的宗祠,戒备森严,你想打什么念头,我劝你趁早打消。”
      “得了,你跟我这么久,你觉得我是这种会让自己冒生命危险的人么?”青烟捂着嘴笑着,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背后,充满了邪气。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裴行风突感一阵恶寒,心中暗道,确实不是,尤其现在看着青烟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如果我记忆中的胭脂井,就是这口井的话,那就是没错了。”
      “胭脂井有什么怪异?”裴行风皱着眉头,思量着青烟的话中话,欲语又止,实在想不出她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呵呵,他们一直守着捏了宝贝似的秘密就怪异了,要是挖了他们的宝,看他们还能怎么着,更何况我也不过是借个人,如若有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他们。”青烟一副神秘,今日个来胭脂巷走上一趟,也不过是瞧上一眼,苏氏族人排的好戏,本来嘛,这敛财的法子可不是普通呢,引得人心好奇,引得人心一惊一乍,虽然如此,但人们总是贪新鲜的。
      风花雪月,情义纷纭,总不能就这么虚费了吧?
      散戏了,锣鼓一敲,纷纷扰扰的人都散场了,仿若一梦。
      瞧见胭脂收了琵琶,下台子,青烟赶紧挤过人群,往那走去。
      可是人多杂乱,一转眼,却已失去了苏水月的身影,等赶上了,却被那些苏府的护卫给隔在一边。

      这苏水月,似乎脾气也了得,平常也不见客,那些苏家的长老更是护她就像护那口深幽的胭脂井,不见光,又因为平时上台时,那装扮也瞧不清面目,只见了身段妖娆。
      这样子,似乎更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看着手中的资料,青烟的嘴角却是勾勒出一抹诡笑,终于可以上门讨人了。

      苏府,在胭脂巷的中段,门口森严,两座狮子,更是添了大户人家的气派。

      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这里的绮丽繁华,金碧辉煌,似乎也只是南柯一梦。

      她不过是丫环生的孩子,又是女娃子,只能卑贱地在苏府的后院里忍辱偷生,谁也不曾记得她,娘也厌着她,那些冰冷的眼神,总是像冬天里的寒冰,如此刺骨。
      总是不甘心,很不甘,平地都是苏家的孩子,凭什么,那些人可以如此奢华,她想象着那些柔软、鲜艳的缎子服帖地偎在自己身上,每日能手捧着粘稠、香甜的燕窝粥。
      不知道又是何时,自己开始偷偷捏着那些长老们,那些扔掉的墨迹干涸的白玉砚台,那些个行家眼里滥竽充数的瓷瓶,府上姨娘们弃置不用的依旧崭新的精细缎子,那些才刮出一道痕的香粉。暗地里不着痕迹地出了街买掉,朗朗收钱,再到巧着嗓子喊货,练就了一肚子的精刮,攒钱,到最后不动声色地打点府上的心腹,直至脱颖而出,摇身一变再变……
      总是这样的,她要的,就一定得到。得不到,就该毁去,任尘土湮没心中的欲念,她就是这样的得理所当然。
      可是,这个当家,并不是轻松事。
      曾几何时,这些汲汲相求地,都成了累赘,为何,心中越发地疲倦?这就是自己所求得吗?
      转眼,就把自己的哀愁全掩藏起来。

      “为什么还缺这么多?难道这些日子的收入,就不能平了那些赖帐么?”语气,说不上有多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
      “还有这些东西,能用得了什么呢?”手指着,红木高凳上的白瓷瓶,心头的火焰就更上涨了。
      “那……那是汉朝的东西,颜色干净,很难得的,而且这大厅怎么也该有个东西撑场面……”声音越到后头越是低了,那是长老之一,叫苏福仁的二长老。瞅了眼苏水月,明明看起来,柔情似水,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眼的锐利,每每让自己说不上话来。
      苏水月拢着额头,手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场面,又是场面,这苏家就是被场面拖累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苏家已只剩了空壳吗?难道非得让整家子的人不安乐才甘心吗?
      “那么,大长老,那你院子里,买来的洛阳牡丹又是怎么回事,一盏花怎么就值得花百两银子?”而且还是好几盏,近千两银子的事,就这么花消出去了,怎么不叫人闹心?
      “那……那可不是普通的牡丹,是十八学士,那些花色可清高了,当然价值不菲了……”话音却也是心虚的。
      “长老们,你们似乎还不清楚,我们苏府已经不比往日,现在已经只是空壳子了,连生计也是个问题了。”
      “可是你现在不是想了法子,赚了些家用,而且以现在的势头,我们很快又可以恢复往日。”二长老,突然神气地说道,看来真是春风得意。
      “这都是暂时的,再过段日子,那些人很快就会没了新鲜感。”苏水月更觉得一切都是无奈,人在,情也在,人去,万事成空,这个家是无底的洞。
      自从几月前,那个自己不曾见上几面的爹,过世后,这个看似繁华的府邸就轰然倒塌。
      冷眼一瞟着底下站着的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六个姨娘,还有她们的十个子女,都忍着气看着她,至于自己的亲娘,眼下也是颤颤惊惊地站在最末尾,而坐在她旁边的大太太,倒是一副什么也不争的姿态。
      苏水月,嘴角一勾,似在冷笑,虽然心底很明白,这些人,现在也不过是看在她能打点府上花费,才低声下气。
      “即日起,以后府上所有的支出,都要过了我印子,才放行,如若没有,我拒不承认。”硬生生地断了他们的钱源。
      看到他们瞪着眼,恼恨,不甘心,却有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苏水月突然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站起身,那一地逶迤的鲜艳,终于可以招摇地滑过这个明亮的大堂。
      依稀可以听到堂上折腾的辱骂,以及永远不会回嘴怯懦的娘亲。

      “看看你教出的孽种,敢这么肇事。”二姨娘,鲜红的手指,指着苏水月的亲娘,恼恨地指责。
      “就是,不就是贱卑生的种,还当自己是高贵千金,卖个唱而已……”那是最小的姨娘,她忘了自己曾经也不过是卖唱的。
      “行了,少说两句,这家还靠着水月呢。”一直不曾说话的大太太,此时倒插上话,但却依旧离不开现实。
       那不过是她唱出的七情六欲悲欢离合,可是,却在苏家天天上演。
      想起师父曾说,戏里戏外戏人生,总归人生就是一场戏,只是结局往往难以预料。
      谁又曾想过,她这样一个贱卑生的杂种,如今也成了半边的天?

      七月,人烟闷稠,池塘偶见了斑斓的锦鱼,浮水而出,而水中央的莲荷才刚冒了尖,风吹过,左右晃动分许,又见了婉约玉立。
      行至苏府的大杂院,哀草凄凄,一片萧条与沉默,没有一丝风息,世人更不会发觉,她凄寂地立在危墙之下,而墙那边就是胭脂冢,那些个她杜撰的幽灵,引领了胭脂巷风靡地阴森寒意。
      每次心中郁悒,她就会独自一人来这里静心。仿若天地都笼罩她,护着她。小的时候,她跪地求神明保佑,然而每次依旧被欺负。于是,她咒骂天地,为何不曾眷顾她,保护她,只是安排她在府中,看她自生自谢。

      抬眼却见,已过六旬的苏管家,匆匆而来。苏水月很少见得苏管家如此失措。见他到了自己跟前,气也不敢喘,只见他必恭必敬地递上一贴精致红色帖子,“小姐,这是绛珠古记的青主子,吩咐小的,给您的拜帖,她人就在门外侯着。”
      苏水月见状,心中更是诧异,这苏管家素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今日倒是恭敬起自己来,而且依苏管家对对方的尊称,来人定是身份矜贵,心中不免苦笑,自己倒是托了对方的福。

      伸手接过帖子,细看,心中不禁赞叹,这帖子雍容华贵,定是鎏云斋出品,流云纹框边,缎面颜色鲜艳如胭脂浸染,正中央,针线严密地勾勒了行草兼容的‘绛珠古记’四个金色字体,而右下方,纳绣了一株鲜嫩的绛珠草。
      翻开,无其他言语,只剩一轮水中明月,道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其意,不明而寓,对方有意与自己交好。
      近日她也曾听闻,这家绛珠古记。只道是,那女子,手段了得,御街泰半的名店都已归于她名下,就连鎏云斋,毓凤堂这样资本雄厚的老店都归附于她,又说,其人神秘复杂,二皇子元佐为其倾倒。只是,道听途说,也难免吹嘘过假,不足为信。
      她此行到底又有何目的?自己与她并无交际,苏水月蹙着眉头冥思。
      苏管家等得不耐,追问,“小姐,不可让客人久等。”
      苏水月冷冷地一笑,“你先领了青小姐去大堂,我换个衣裳,随后就来。”自己身上这身衣裳,太过随意,总不好。
      苏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抽身而退,还不忘回头叮咛,“切莫疏忽了时候。”说完,一溜烟地,赶喘地,急不可待地走了,走得比来时更急,似乎生怕怠慢了贵客。
      苏水月,瞧着他的背影,倒觉好笑,这府上,真不知道谁才是主子。
      也罢,这府上,本就是谁都有个心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胭脂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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