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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三曲 孤单心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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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已经快得要无法承受,不做些什么就无法消除这种难以控制的感觉。
任嘉堂摇醒了舒萌,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舒萌蹙着眉,困得意识飘忽,无声地卖了个萌。
任嘉堂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舒萌的下唇,口感软软的,果然不错。
舒萌瞬间清醒过来,任嘉堂觉得她这种呆滞的模样颇为好笑。
孰料舒萌呆立了几秒钟,第一反应竟然问他,“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
这件事她太需要确认。
任嘉堂面色冷了下来,不耐烦地说,“没有,就是吵了一架。”
舒萌的眼神倏地变凉,任嘉堂看着竟然有些发怵。
“不要再向我靠近了。”舒萌坚决又肯定地说,并且随着话音向后退了一步。
“你有女朋友,你不能阻止我对你有好感。”舒萌扯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唇角有些凄苦,但是她的话语依然坚定,“但是你想更进一步,我也不能接受你。”
“萌萌,我……”任嘉堂似乎想辩解,被舒萌抬手制止。
“别妄想娥皇女英,任嘉堂,不要让我小瞧了你。”她抿着唇,重重地落下这句话。
从那天起舒萌闷头学习,和任嘉堂划清距离。
以为很难的事情,做起来却发现其实很容易。
她对任嘉堂的这种感情,说到底,也只是习惯而已。
他们靠得太近,距离模糊了感觉,让她错以为那便是喜欢。
***
窗外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橙色。
看似温暖,却己是秋天,秋天的风阑珊了枝桠,街上的景色也有几分萧条。
舒萌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B市最标志的建筑物前。
大学毕业,等待一整年,考上研究生,她终于来到了这个可以追求梦想的,流光溢彩的城市。
但这个城市没有她的家人,也没有朋友们,没有……任嘉堂。
她可以一个人的,彼时的任嘉堂已经身处异国的街头,空间上的距离足以让她就这么忘记他。
她是这样想的。
第一个月舒萌还在气他杳无音讯,即使是作为一个朋友,也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第二个月舒萌已经懒得想他怎样了,她全身心地投入新生活中,没有闲情逸致想念来自过去的人。
第一个寒假,舒萌专注学习,简溪川忙于工作,韩意操心着家里的事,三人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没有了她们,就更不会有人提起任嘉堂了。
一年又一年过去,舒萌顺利毕业,穿着硕士服照相的时候特意请了简溪川和韩意来到B市,跟她们合照了一张,虽然这条学术的路只有她一个人走下去了,但也算是圆了那时大家的梦想。然后她回到家乡C市找工作,重新和家人朋友团聚。
她一直向前看,回头望这种事,不是她的作风。
***
任嘉堂有个表妹要考研,他当初的那些资料早就当作废纸扔掉了,便打电话问舒萌。
舒萌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站在椅子上翻看书柜上的东西,那时她用的参考书和笔记,舒爸留了一部分,其他的找不到了。
“明天我去找你拿。”
“随你,这些东西参考作用已经不大了。”舒萌想了想,“我有一个学弟,是今年考上的,我去问他借。”
第二天是星期六,任嘉堂早早去敲舒萌的门,贪睡的姑娘很久才来应门,她有起床气,此时特别想找人发泄掉,看见任嘉堂手捧着热乎乎的早餐站在门口,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答应了什么麻烦事,顿时泄了气。
“进来吧。”舒萌拿出平时爸爸用的拖鞋让他穿上。
舒爸舒妈有事出去了,家里只有舒萌一个人留下睡懒觉。
他们这种老小区,房子的构造都是差不多的,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餐厅,翻出落了灰的碗碟,清洗干净,然后喊舒萌,“来吃早饭吧。”
舒萌洗漱出来,短发上还盈着水珠,随着走动的步伐掉在被她当作睡衣的纯白棉T恤上。
看见桌上各种各样的早餐,舒萌甚至怀疑自己没睡醒,家里来了田螺姑娘。
任嘉堂宠溺地笑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一样弄了一点。”
他边拉着拉坐下,边介绍,“粥是皮蛋瘦肉粥,早上熬的,包子和油条是路口早餐店买的,豆浆是现磨的,面包和牛奶是超市买的,不过我刚刚热过了。”
最后,他献宝似的拿出一个保险盒,打开放到她面前,“小菜是从家里带的,我妈做的,非常好吃哦。”
舒萌呆呆地望着这些食物,平静的心湖悄然地,波动了。
她清咳一声,然后大声地说,“任嘉堂,你当我是猪啊!”
尽管舒萌对别人对她的好意感到一时难以接受,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把桌上的食物都一扫而空,除了面包和牛奶。
也许是长时间的住校生活,舒萌极度厌恶速食,亲手下厨煮出来的东西才会让她有家的感觉。
任嘉堂默默地吸着牛奶,舒萌特别喜欢吃他家乡的小菜,这让他很开心。
饭后,舒萌躲回卧室里不知道干些什么,任嘉堂把桌子擦干净,碗筷碟子摞在一起拿到水池洗干净,自己带来的保温饭盒装到袋子里,准备回家再洗。
这时,房门打开了,舒萌拿着一个大袋子走到他面前,明亮的日光从干净的玻璃窗照了进来,映在她好看的脸上,有一种只属于舒萌的独有的漂亮。
任嘉堂拎过来,份量不轻,顿时觉得表妹的考研之路任重道远。
舒萌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关好了水电气,领着任嘉堂出了门。
舒萌一路指挥任嘉堂出了城区,到了市郊的一处小别院。
车子一停,舒萌就跳了下去,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走上前去,随意地拍着门。
“安佳澈!安佳澈!快给姐姐我开门!”她扯着嗓子喊着,手上动作加大,任嘉堂忍不住怀疑她会不会手疼。
“靠!不会是放我鸽子吧!”说罢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刚一接通就劈头盖脸一顿吼,“死小鬼天塌了吗?你把我晾这荒郊野岭的……什么?晚上才回来!”
对方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了舒萌,她怒喊着,“小混蛋!变态!去死啦!”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舒萌不耐烦了,下意识地挥挥手。
“啧,那我自己进去了,再见。”舒萌干净利落地掐断了电话,车门还开着,她回身扔到了副驾驶上。
任嘉堂疑惑地问,“有备用钥匙?”
“没有,有那玩意我刚才为什么要敲门。”舒萌摇摇头,顺带鄙视了一下任嘉堂的智商。
“那你怎么进去?”任嘉堂还是不懂。
“翻墙啊。”舒萌用看白痴的眼神瞧了一眼任嘉堂,在墙边来回走动,好像在找什么。
“啧,原来在这。”某处的墙砖之间有个缺口,像是专门为了爬墙而准备的。
“我抱你上去吧……”身高的优势在此地凸显,任嘉堂有些得意,感谢父母把他生得那么高。
他说着便伸出手来准备半蹲下去,谁知舒萌根本不需要他,斜了他一眼,把他扒拉到一旁。
“你一边去。”舒萌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靠边站好,别挡路。”
舒萌虽然矮,爆发力倒是不小,她拉开助跑距离,接着巧劲踩住那个豁口跃上了墙。
任嘉堂看得是目瞪口呆,想要托着她上去的心思落了空。
“上来。”舒萌坐在墙头上,对着任嘉堂勾了勾手指。
这个动作配上她这么一张卖萌的娃娃脸其实是有些喜感的,任嘉堂却是被这奇异的反差吸引住了,听随她的话语站在墙边,试图往上爬。
他动作笨拙,但好在身高腿长,虽然有点狼狈,但也是爬了上去,跟舒萌并肩坐在一起。
他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这样,算不算私闯民宅?”
舒萌嗤笑,摇摇手指,“主人同意的,谁能奈我何,懂?”
“你跟他很熟?”任嘉堂有些妒意,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比跟你亲。”舒萌笑,摆动着小腿,似乎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你傻啊,不熟谁会让人在没人的情况下进家门。”
任嘉堂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舒萌的话,好像确实无从辩驳。
“行了,赶紧去拿东西。”舒萌轻松一跃,从墙头落在了地面上,退后一步,仰头望着任嘉堂。
任嘉堂仔细一看,这院子里竟然比外面地势要低了几十厘米,他一直有些恐高,此时怕了起来,心上发慌。
“喂。”舒萌催他,“你还下不下来了,要在上面坐到天黑?”
任嘉堂深吸一口气,喊道,“萌萌,我要跳了。”
“来啊。”舒萌站在下方,笑意盈盈,“我是不会接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