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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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过了许久，李臻才将她放开，婉宁早就力竭，双手握拳无力地捶在他的背上。
看着婉宁脸颊绯红，唇瓣微微肿起，累得直喘气，李臻报复得逞，满意地笑了笑。
趁着李臻又躺下，婉宁本想溜走，身子还未动，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捞了过来，按在怀中。
“陛下！”婉宁气得牙痒痒，力量上的悬殊，她根本反抗不了。
“朕被你折腾了一夜，陪朕躺着罢。”李臻的声音从她头顶上飘来。
他一夜都没睡好，这也是事实。
婉宁面上染上薄红，什么是被她“折腾”了一夜，她顶多是睡觉不安分了一些，若是被旁人听去，那误会可就大了。
婉宁还在抵抗，但在李臻看来就跟小猫挠痒一般，他抬手按了按她的脑袋，她便瘫下去了，待她蓄势再来一次，又被按下，如此反复。
婉宁也是真累了，李臻翻了个身，手臂和腿压在她身上，沉得很。
“李臻！”婉宁气急，直呼名讳，简直没法跟他好好说话。
李臻闭着眼，唇角一勾，说了句在话本子里看见的对白：“你就叫罢，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闻言，婉宁气得浑身都在颤，李臻这耍泼无赖的性子当真天下第一人。
眼下怎么办，他的手臂不知道无意还是故意，偏偏压在她胸口上，原本凹凸有致之处被他压得扁平，可他偏偏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闭眼睡去，这让婉宁更是恼怒。
既然推不开，她便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自以为是用了全力，可是李臻居然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只是挪了挪手臂，又将婉宁的脑袋按下。
婉宁哪里会放弃，小手绕过他的腰际，随便寻了一处使劲掐了一把。
“别乱动，否则朕就把昨夜的话收回。”李臻眯着眼，声音慵懒极了。
婉宁停了手，欲哭无泪，只好睁着眼盯着帷章发呆，企盼着殿外的人进来请他们去用膳，满腹绵延的悔意，昨晚要是坚持回了寝宫，也不会有此刻被压着动弹不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李臻就睡沉了。
婉宁费力地从他的禁锢中脱身出来，小心翼翼地爬到床边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在床榻边找到斗篷披上，把全身都遮住，才出了殿门。
三宝见到婉宁独自一人走出来有些诧异，连忙迎上来，行了一礼。
“皇后，有何吩咐？”
“陛下已经许本宫回昔泠殿，烦请将绯烟和岫玉叫来，即刻返回。”婉宁神色坦然，就像是真的领了李臻的旨意一般。
婉宁深知他们无法去找李臻求实，等他醒来的时候，她早就在昔泠殿安逸饮茶了。
三宝并未起疑，回道：“奴明白，绯烟姐姐和岫玉姐姐都在侧殿候着，请皇后过来一看。”
“好。”婉宁面色如常，心里却把她们二人责骂了好多遍。
直到回了昔泠殿，婉宁还在生闷气，除了昨夜里那薄如蝉翼的纱衣，她们既然来了也没将她从甘露殿里救出来，怎能不生气。
步辇稳稳落在昔泠殿前门，宫人们见到婉宁连忙跪下，高声呼着：“恭祝皇后！”
婉宁由绯烟搀扶着走下来，微抬了手，道：“诸位免礼。”
她缓缓走入昔泠殿，过些日子她便要住到含凉殿里去，这儿以后会是许久不来了，倒有些不舍。
在昔泠殿里，她度过了一段看似安宁的日子，那时候一队金吾卫守在殿外，外人进不来，她也从不想出去。
没了绯烟，没了岫玉，她每日与青灯为伴。
婉宁抬眼看着漆红的宫墙，曾经她多么想要翻过这些墙，哪知一守就守了一世。
这些漆好的红墙再过几年会变得斑驳，盛极一时的宫殿只剩阴森颓败，一颗完整的心也会染上久治不愈的伤口，眼看着它溃烂化脓，也无能为力。
婉宁轻叹了一声，离开这里也好，不复旧辙。
她既为后，再不许那些人伤他们分毫，血债定要血偿。
皇后在甘露殿住了一天一夜，今晨回了昔泠殿，这消息在宫中传得极快，昔泠殿很快便有了访客。
宫中嫔妃三五成群地过来探访，六局二十四司的尚宫掌司率众女官来此，她们带了厚礼，说着各式各样的吉祥话。
姚淑妃和刘婕妤只是派了宫人过来，前者病重怕传给他人，后者被李臻禁足半年，婉宁本想好好看看她们，明明厌恶着自己还不得不服从恭喜的模样，不过来日方长。
她让绯烟拿出之前备好的玉簪，一一谢过来访的主事人。
一天下来，虽早有预料，婉宁也是身心俱疲。
这边刚刚歇了下来，连顺带了李臻的话过来，让婉宁梳洗打扮好了，一同去承光殿用膳。
太妃是宫里的长辈，皇后册立，理应去拜访她，婉宁本就打算过去，李臻相邀同行倒让她惊讶。
上一世，李臻怕是还在气头上就连体面也不想去做，是婉宁一人去的。
婉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绯烟拿来尚功局送来的新衣，她之前的衣装不合皇后的身份，显得太过朴素了些。
此等场合着钿钗礼衣有些太过隆重，着常服又显轻视，婉宁从诸多衣物中挑出了一套广袖襦裙，再配上一件暗色大袖纱罗衫，端庄又不失妩媚，利落却不失华贵。
时候并不宽裕，既要选衣又要梳妆，绯烟和岫玉都来帮忙。
如此紧迫之际，绯烟忽然惊叫了一声。
婉宁刚刚将上襦穿上，循声问道：“出了何事？”
绯烟支支吾吾，想问又不敢问，后来一咬牙才说出口：“皇后的守宫砂……”
方才在婉宁更衣时，绯烟分明看见她的守宫砂还在，绯烟和岫玉以为婉宁与李臻的关系融洽了许多，事事都会顺利，没想到他们独处了一夜都没有行.房。
婉宁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接着又穿上了襦裙，对守在一旁的两位侍女说道：“还愣着作甚，快来帮忙。”
婉宁看起来并不在意，但让她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岫玉对绯烟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过去，原本晶亮的眸子冷了不少。
衣服很合身，襦裙上四出与六出团花相间，取瑞雪之意，裙头上的刺绣是凤戏牡丹，绣工匀整，寓意万福吉祥。
“尚功局的女官们费心了，传本宫懿旨，让御厨做几屉透花糍给她们罢。”婉宁说。
这宫里谁人不知昔泠殿中的点心吃食最为讲究，太妃从尚食局中选了几个女官专门分给了昔泠殿，这做糕点的手艺便是一绝，最出名的要数透花糍。
透明的糍糕上隐约可见用豆沙掐出花形，后来又翻出了新样，除了豆沙，茶沫也用上了，红花配绿叶，取万绿丛中一点红之意。再后来花样更是繁多，花鸟鱼虫，但凡能想到的事物皆能雕刻在糍糕，颜色各异，由浅及深。
这透花糍不但看起来美，吃起来也极其爽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想到尝到这样别致的透花糍，偌大的长安城，仅此一处。
“诺！”岫玉走了，将她的吩咐传达下去。
岫玉临走前悄悄拽了拽绯烟的衣袖，她点了点头，满怀心事地帮婉宁梳着头发。
“皇后……”绯烟轻轻一唤，岫玉把殿里的宫人都带了出去，只留下绯烟和婉宁二人。
婉宁还有些不习惯她这样称呼，晃了晃神：“怎么了？”
绯烟变得支支吾吾，想了片刻才说：“皇后无须难过，以后还有许多机会……”
话中意思婉宁心中了然，她浅浅一笑：“我并不在意这些，顺其自然的好。”
绯烟和岫玉都在操心什么，婉宁很清楚，既然逃不出皇宫，便希望她早点得到恩宠，后宫争宠者众多，若是得到了李臻的疼惜，往后的日子便是一番太平。
见她如此豁达，绯烟更是放心不下，但不再多言。
绯烟将婉宁的长发悉数盘起，再用上义髻，盘成垂式结鬟，其间簪插金玉，正中插上了司珍房送来的凤头簪。
敷铅粉，抹胭脂，画眉点唇，一套完整的妆容在镜中显现。
绯烟看得愣住，她第一次给婉宁画这般隆重的妆容，一别以往的清丽脱俗，此次在眼颊扫上暗色，眼尾上挑，又配上艳丽的红唇，她此刻看起来华贵大气，不易接近，让人平添几分畏惧。
婉宁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一弯，问道：“好看么？”
“皇后是奴见过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儿。”绯烟笑着答道，将一只步摇插入发间，所有的都准备好了。
婉宁笑道：“别贫嘴了，快走罢，别让陛下等急了。”
说罢，她就起了身。
宫人们抬着步辇向承光殿走去，婉宁闭目凝神，听到身侧偶尔宫人行礼的响动，便睁开眼对他们颔首一笑。
步辇走得极其缓慢，小半个永安宫里的人都来到由昔泠殿到承光殿的路上，驻足凝望，想要见一见皇后的风采。
李臻原本能提前来到承光殿，他故意让宫人在路上等了一会，与婉宁前后抵达。
婉宁下了步辇就走过来，对李臻福了福身。
“陛下万安。”
抬眸时，出于无心，她对他浅浅一笑，但很快便把笑容收敛，清晨那笔账还没算呢。
眉眼间水波流转，李臻看得愣住，将她比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从来猜不到她那双眸子里藏着什么。
见她神色一变，李臻倒觉得有些好笑，便道：“趁朕睡着，你溜得倒挺快。”说着，他就来抓她的手。
婉宁缩了缩手，不软不硬的顶回去：“陛下可歇息好了？”
“好了，只是朕饿了。”李臻一手将婉宁捞了过来，趁她不备便在唇上咬了一口。
李臻得逞后，贴着她的唇呢喃道：“吃起来好甜。”
婉宁一怔，忙把他推开，李臻识趣地退了一步，手臂下移，揽着她的腰，推着婉宁缓步走入承光殿，宫人们都在他们身侧躬身行礼。
婉宁脱不开他的手，只得暗中与他较劲，气得咬牙道：“大庭广众下，还望陛下遵守礼节。”
方才那么多宫人都在殿前，李臻倒是无所谓，婉宁不知所措，霎时羞红了脸。
李臻唇角微扬，低声道：“这是朕给你的嘉奖。”
婉宁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装作无意将李臻踩了一脚，才觉得气顺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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