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自灵媚》与暗共华

20、第二十章

　　“姐姐……姐姐！”八九岁的俏丽女孩身后跟着两个个头小小的男孩，小跑着扑入一个鹅黄色衣裳的少女怀中。

　　这少女艳火红唇肌肤玉雪，双目若秋水一般的温柔忧愁，带着淡淡温润的光泽，流转着数不尽的清丽。

　　浅浅一笑，似月华加身，雅致而内蕴。

　　“俏俏，不是让你带着弟弟读书吗？怎么跑出来了？”柳清玉看着柳乔，把她抱入怀中，八岁的小姑娘体重轻盈，她又体力好，自然是抱得动的。

　　柳乔撇了撇嘴：“还不是四弟弟和五弟弟说累了想找娘亲和爹爹。”

　　“娘亲在房间里刺绣，爹爹在书房教导大哥《尚书》。”柳清玉眼中浮现温柔笑意，笑得甜媚，“四弟五弟，不要打扰爹爹娘亲好不好？”

　　她弯腰摸着两个男孩的脑袋，轻声细语的温柔几乎可以融化所有人的心。

　　沉浸着岁月静好的时光，天光云影交织的淡然，孩子天真无忧的目光，便是这世间最叫人心头酥麻喜爱的东西。

　　柳如和柳昂看着柳清玉，两双眼睛动都不动。

　　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所见过最秀丽的女子，只有母亲和二姐姐，母亲的美是倾城的，二姐姐的美尚且带着青涩，可是却又因她内敛的从容智慧而独带风韵。

　　他们太小，什么都不懂，不懂这种看见便想一直看的心情，名叫做惊艳。

　　“好。”孩子脆生生的声音格外好听，让人听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三姐姐教给你们的书背熟了吗？”柳清玉问道。

　　柳如扁了扁嘴摇头，柳昂笑了笑点头。

　　柳清玉无奈的勾起嘴角，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两个弟弟只相差一岁，可是小的更聪明，大的柳如反而有些虎头虎脑。

　　“我给你们讲讲《诗经》吧。”柳清玉摸着两个孩子的头。

　　“好啊！”

　　诗经被称“诗三百”，按照风雅颂划分，其中又分大雅小雅，《诗经》三百篇，皆是思无邪。

　　柳清玉细细的讲着，深入浅出，在一旁学过《诗经》的柳乔都觉得再度获益不少。

　　“《硕鼠》一篇，讲的便是民生，亦道人性，居上位之人若是过于贪婪，剥削百姓，便将如这硕鼠，被人厌弃……”

　　“娇娇，你又给你弟妹们讲书啦？看那么多书，小心和你爹爹一样变成书呆子。”婉约从容的雅致美人若如仙宫中缓步而来，笑容清淡却耀眼，美得炫目迷人。

　　柳清玉看着自己的娘亲，眼神愣愣的，充斥着惊艳，她如今十二，已然出落得花容月貌绝色难言，可是仍旧比不得娘亲的倾城风姿，风华与智慧上，她有前世的铺垫，自然不会输给内有锦绣的娘亲，可是十二岁的少女再美，也比不得即将年近三十，容颜如少女、风情却万种的妇人。

　　“怎么会呢娘亲？我就算看再多书，那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美人。”柳清玉撇了撇嘴，她可自信自己的美貌了，不管前世今生，她的美貌都是人群中闪闪发光的。

　　“小滑头。”柳夫人忍不住勾唇。

　　五个孩子之中，她最心疼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小时候这个孩子吃过的苦，让她总觉得亏欠，以至于她疼爱到忍不住溺爱。

　　“本来就是啊！娘亲美貌难言，爹爹俊朗无比，所以我们兄弟姐妹们都生了一副好容貌啊！不光是我，就是俏俏，未来也绝对是清丽绝俗的美貌佳人。”柳清玉以嬉笑的口吻随性说着，边说还边用手指头勾了勾柳乔的下巴，惹得可爱的小女孩脸颊飞红。

　　“真调皮。”柳夫人的声音温柔清姿，一开口便如泉水叮铃铃的在山间流淌，更让人忍不住追寻这天籁之声的源头，因而瞧见这世间绝无、可令凡尘的姹紫嫣红失色之美。

　　她站在那里，逶迤婉约一身风流，笑容未必是妖娆妩媚的，清淡却阔气，让人望之便似山林海色，自然和谐。

　　柳清玉吐了吐舌头，她最爱的就是娘亲这看似神秘藏着无数心思的优柔浅笑，似乎是忧伤的，可是再往深处看，其实不过是淡看繁华的清冷。

　　“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男人浑厚的声音从书房方向传来，之间一高一矮两个显示书生打扮的人都迈着稳重缓慢的步子走来，少年且不说，那男子的气质竟也与柳夫人像足七分，唯一不类似的是男人的豪迈和女子的婉约温柔。

　　这就是夫妻相，还是逍遥的神仙眷侣般的夫妻相，同样从容，同样优雅，同样谦恭。

　　“爹爹，哥哥。”柳清玉甜甜唤道。

　　“二妹妹，三妹妹，四弟五弟。”柳珏点头，谦谦少年如初经雕琢的璞玉，已经然然绽放风华，不久之前他曾与几个举人辩论尚书，言辞之妙令人自叹不如。

　　“爹爹好，大哥好。”剩下三个孩童也有礼问候。

　　“好。”柳明正欣慰点头，想着想着人都在，正好说出他的决定，“过些时日，我要上京，你们也要一同前去，你们的爷爷奶奶到时候也将开始定居京城。”

　　这话一说出口，柳清玉就眉头打结皱了起来，疑惑道：“爹爹，这是怎么了？”

　　柳明正看着自己最为喜爱的女儿，见她眉宇轻皱，是忧愁缭绕，即使明白这不过是她随了爱妻美貌而鲜活了的灵动，但是心一软：“陛下……西去了。”

　　一瞬间，他看见柳清玉脸色一白。

　　这孩子，太聪明了。柳明正心中轻轻叹息。

　　来路不知是光明或黑暗，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能否从中全身而退，朝堂趋势的翻涌无偿，他只求别祸及妻儿。

　　“继位的是谁？”柳清玉拽住柳明正的衣角，声音有些害怕和颤抖。

　　“放心，是太子。”柳明正摸了摸柳清玉的头，轻声说。

　　继位的是他追随的殿下，可是如今德王依旧权势滔天，他必须成为太子的势力之一，否则江山不稳。

　　柳清玉目露沉思，忽而笑着点头，她懂父亲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