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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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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期限到了之后,云暮将路绵彩带了回来。之前的住宅还没有被清理掉,路绵彩仍然住在以前的屋子。
初春的时候,尚服宫进行了女史的选拔。
云暮知道英淑想选上女史,拿更多的月钱来贴补家用,便和主考官打了招呼。
名单公布的那一天,云暮亲自跟着去了。英淑站在门外紧张的看着来人。典史姑姑宣读了名单,笑到:“恭喜英淑姑姑了。”
英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来,一把抱住云暮,激动的不能自持。“你以后就是女史了,怎么能如此不端重。”
英淑仰头笑到:“我高兴啊。”一会她放开云暮,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你怎么了?”云暮觉得奇怪。“以后我走了,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见。”英淑抹抹眼泪。
“我会出宫的,会的!”云暮坚定的说道。这一隅天地她已经看够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那么司簿姑姑呢?”英淑问到。“我想她会和我一起出去的。”云暮微笑着,她相信路绵彩。
“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英淑笑眯眯的,拉过云暮的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真的吗?”云暮惊喜的看着她,“那我应该准备什么呢?”“你拿手什么就送什么啊,我已经提醒你了哦。”英淑笑着走了。
云暮边往回走边想,过几天就是路绵彩的生日了,第一次送她礼物应该送什么呢?
云暮来到自己住处,在屋内搜寻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好东西。她忽然想起她当上司制时送过来的几匹绸缎。找了半天终于在衣柜上找到了那几匹。
料子是上好的料子,颜色倒也鲜艳。云暮选了一件妃色的,她虽然没见过路绵彩穿过鲜艳的衣服,但模样好,应该穿什么都好看。
她自己本是尚服宫的,对衣服裁剪也有心得,她没进尚服宫时就在尚工局做事,倒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想到上次路绵彩穿的衣服上绣有梅花,云暮便在衣服上绣了海棠花。
许久不动手了,很多工序都生疏了。当衣服上的颜色暗淡下来,窗外投落了树的影子照在地上时,云暮才惊觉已经是晚上了。
地上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好像在讥笑她。云暮面色沉重的关上窗户,她会找机会问清路绵彩所有的一切。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娘亲的面容了,甚至连她说的话都要忘了。路绵彩不肯说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还是说她在害怕什么。
虽然心情复杂,云暮还是按时睡了。
过了几日,衣服已完成了大半。云暮每日不必去栖霞殿请安,点卯也准时了。
这日午时,云暮端了茶壶敲敲路绵彩的办公室门。片刻后路绵彩打开了门。开门之后路绵彩又走了回去。
云暮端茶进来,顺便关上了门。“茶,我倒的。”云暮倒了杯茶给她。
路绵彩接过来闻了下,是好茶。是二十四司也用不起的茶。“她给你的?”路绵彩放下了茶杯。“不是,是尚服。”云暮连忙说清。
“她为何给你?”路绵彩觉得蹊跷。“她说为过去补偿的。”路绵彩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如何?”路绵彩看她瞪大了眼睛,不由笑到:“你喝了不就知道了。”云暮也倒了一杯喝了。
入口清香,茶虽不醇厚却清清淡淡的。“用来讨好你的。”云暮一下就明白定是路绵彩喜欢这种茶,尚服投其所好。
路绵彩笑了笑:“这茶是前几年我给她的,刚才竟然没喝的出来。”“哦”云暮闷闷不乐的回答。“当初我和她交好便将随身带的茶叶赠给了她一些,说此茶见证了我们的友情。”“然后呢。”云暮不太想听了。
“她将此茶还给我,说明与我一刀两断。”云暮心下一松,又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不屑。“说不定她已经想到办法置我于死地了。”路绵彩握住茶杯说。“她是尚服,想干什么我们也没办法。她难道会削了你的职位?”云暮猜测。
“我想没有那么简单。”路绵彩深思了会,看着她笑到:“你来所为何事?”“你告诉我一切吧,以前的事我都快忘了。”云暮恳求的看着她。“你还记得我与你的第一面吗?”
第一面?“不就是……我被罚然后见你吗?”云暮愣愣的看着她,“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啊……”云暮抓住头,头部内部钝痛般撕裂。“云暮!云暮!”路绵彩厉声喊道,“不要想了。”
云暮不敢再去想,头部的疼痛渐渐小了。“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是那天。”路绵彩温和的抓住云暮的手腕。
手碰到云暮的手腕,有个东西咯着她,路绵彩看了一眼,立刻沉下脸了。
“这是什么?”路绵彩抓住她的手腕伸到她面前。云暮大惊,连忙道:“不是我想戴的,是她逼着我戴的!”“那我的呢?”路绵彩冷冷看着她。“……碎了。”云暮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我的碎了……”路绵彩冷笑,“你出去吧。”“不,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我也不想这样的……”云暮忙解释,但这个解释太苍白无力了。
“你出去吧。”路绵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云暮只觉得眼里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她不想在路绵彩面前示弱,立刻转身走了。
出了门,云暮就看见尚服站在不远处阴狠的看着她。云暮低头飞快地走了。
回去后,云暮看见了为路绵彩制作的衣服,心中一急就准备拿剪刀剪了。在剪下去的那一刻,云暮又犹豫了。她一把丢开剪刀,伏案将脸埋进双臂间。
肩膀不停的颤抖着,不时有低低的呜呜声响起。她觉得自己太悲惨了,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苦,明明她心碎如死,她却云淡风轻,说出那么狠毒的话。难道这都是自己的错?
想从此忘了路绵彩,但几年的感情岂是那么容易就丢弃的。
到了深夜,司制的房间内点起了一盏盏的灯,云暮哭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就看见有人为她点灯。
她一激连忙喊道:“路绵彩。”这一喊把自己喊醒了,但眼前却无一人。
幻觉吗?但这满房间的灯是谁点的。云暮悻悻的坐了下来,好容易做的衣服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一半。
哼,就做了这个湿衣服给她。云暮恨恨的想着,继续制作衣服了。
几天后,衣服制作完成了,云暮不知道明天路绵彩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是厌恶还是欣喜?
她从箱子里拿出破碎的镯子,虽然粘补过了,但还是……
云暮一怔,明明是破碎的,为什么会完好无损?云暮使劲一扳,纹丝不动。奇了怪了,云暮重新戴上了那个镯子,刻在镯子上的路绵彩三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奇事……
云暮捧着衣服去了路绵彩房间,轻轻敲敲门,没用任何回应。云暮推门进去,迎面扑来一阵清香,云暮就见路绵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见了她只当没看见她一样,路绵彩背对着她坐了下来。“给你,生日快乐。”云暮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路绵彩瞥了她一眼,皱眉说:“你手上戴的是什么?”云暮连忙给她看去,路绵彩盯了一会,看着她说:“你骗我?”“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打开了看的时候就被修补好了。”云暮紧张的看着她。
“看来是她了。”路绵彩一脸了然。“谁?”直觉告诉她,路绵彩说的不是薛浅眉。“以后你自会知道,但不是现在。”路绵彩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从她手里接过了衣服。
“我不知道这颜色你喜不喜欢。”云暮一脸忐忑。路绵彩展开衣服,笑到:“我很喜欢,谢谢。”她轻轻摸摸料子,“是你当司制时送来的对吗?”
“嗯,你这么清楚?”“你的事情我能不清楚吗?”路绵彩侧头促狭的看着她。云暮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这几天天气会变冷,听说还有雪,你就不要到此跑了,多穿点衣服。”路绵彩温和的说“嗯,我帮你擦头吧。”云暮拿起毛巾轻轻替她擦头发。
“这几天倒是平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路绵彩闭眼享受着,听了她的话一笑:“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平静的。”“我想她应该会放人的,上次和她说的时候有所松动,我想没有多长时间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云暮语气轻快。
“今天你愿意和我出去吗?”路绵彩握住她的手。“我愿意。”“只是我们出去后难以成亲,会被别人说三道四。”
“你怕吗?”路绵彩问她。“有你在我就不怕。”云暮轻柔的替她擦拭,眼里有无限的温柔。
路绵彩脸上微微笑着,真的要和她出去吗?给她一个虚假的妄想。自己真的喜欢她吗?
“你怎么了?”云暮注意到她的不寻常。“没什么,只是觉得难以想象。”“想像什么?”“想像不到我们竟然出去了。”路绵彩笑着,“嗯,我上次无意间看见了你和旧尚服的书信,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时间到了。”有人在路绵彩的耳边轻声说。
“我做好准备了”路绵彩皱着眉,云暮欣喜的语气从头顶传来:“好啊,到时候我们出宫找个僻静的地方生活,一辈子一辈子的在一起。
”
“你真的要和我一辈子吗?”路绵彩犹豫着开口了。“我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云暮坦诚的表露了自己的心迹,语气里有丝颤抖。
“如果……我不爱你呢?”路绵彩无声的叹了口气。
“什么?”
“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