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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Pa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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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别伤害她!』
「伤害!?」似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在黑暗之中行走在长廊的身影微一顿,随即大笑起来,悬挂在墙上的长型镜子映照出那彷佛流转着鲜血的暴戾眼睛,「如果是忘了自己当初所做的事的话,我不介意提醒你!前教皇、亲弟弟、好朋友都是死在你手中的!」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很久,看来是已经消失了。
这样也好,省得「他」又跑来坏他大事。
难得他终于夺回了控制权,他不可以再让「他」碍手碍脚,那些多余的仁慈和善心只会是他计划之中最大的阻力。
犹如鬼魅那样安静而无声地穿过长廊径直来到了一扇门前,微微瞇起了眼睛,推门,关门,动作小心而快速,也没有惊动到任何人,踩在编织着华丽花纹的柔软地毯之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房间的中间走去,抬手就拉开了床帐。
小女孩依然在宽大华丽的大床之上安睡,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深棕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开来,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小手抓住了被子的一角,怀中则抱住了一个粉色的圆型抱枕。
他的唇边缓缓勾起了一抹嘲讽又满是不屑的弧度。
安娜塔西娅留不得。
这个小丫头不但当日在教皇厅撞见他,还知道他的真面目,也清楚他有两个人格,还画了下来,终有一天,她一定会坏了他大事的,何况——即使另外的一个「他」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她被他父母带来圣域小住的目的一点也不简单,不,她自身就一点也不简单了。
要赶在事情转坏前除掉她。
修长的手缓缓伸向了她的颈项,刚搭了上去,冰冷的指尖就要扼杀那温暖的触感,只是下一秒那愤怒又悲伤的熟悉声音刚一次在脑海之中回荡,对方依然不依不挠地执着要阻止。
『她只是孩子而已!』
「孩子?对,只可惜是特别的孩子,你以为她是什么?失去所有后难得抓住的温暖?因此就想把一切最好的都送到她面前,以为这样就可以令她幸福快乐!?别忘了骗她的人是你,害她离开父母的人也是你——那个还是婴孩的女神我也可以下得了手——」
「撒加,住手。」
来者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也不曾察觉,连气息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只是在反应过来之际,那个陌生人已经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行动,他意识别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冷笑着捏住了对方的颈项再把那人接在了墙上,只要他一收紧力度,绝对令她当场毙命。
是一个少女,从她刚才的声音就听出来了,而且听上去和他差不多大。
只是看不出她的样子而已,房里没有开灯,而且她又穿着长及膝盖的斗篷、连兜帽也戴上了遮住了脸容,唯有一缕深色的卷发从兜帽之下溜了出来,但他也懒得管她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竟然可以直入教皇厅又在没有惊动他的情况之下来到他的身边,这个女人会是个麻烦。
她也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谁?」
微微瞇起了眼睛,不着痕迹地加重了力度,但小宇宙的所施加的压力没有令到她退缩,她微暖的手依然握住他的手腕,他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睛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
她才慢慢开口,似是不太习惯说话似的,想了很久才冒出了一句话来,莫名其妙的,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也明显是想回避他的问题。
「同是双子座,你和你的两位前辈也很不一样……」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告诉你,岔开话题拖延时间也改变不了你要死的事实。」
她好像是沉默了,再度陷入了思考,但这一次她终于把手收回来,微微偏了偏头,望向了床上依然在熟睡的限女孩,张了张嘴先是发了一个音节,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说错话,慌忙闭嘴,片刻才轻声说道。
「……阿斯普洛斯,和你也很不一样……他,」少女有些莫名的别扭,似是不太习惯说出那个名字似的,「可没有你那样的精神洁癖——」
「你搞错了,小丫头。」
她的冒失说话像是娱乐到他,少年低低地笑了出来,突然就把手收回来,双手环胸斜睨了她一眼,彷佛可以看到她此刻茫然又好笑的表情,眼中的杀意逐渐加深。
「另一个我可不是我,而且阿斯普洛斯?哼,他可没当上教皇但是我就——」
对方的说话不知是哪裡激怒了她,少女闻言皱起眉头,激动得上前就揪住了对方的衣领,黑色的长发和珠炼同时也微微晃了一晃,恼怒的声音就传兜帽之下传了出来。
她最讨厌有人说她的家人的坏话,一个字也不可以说。
而且她的护短可是遗传自她家里的,好吧,其实更多是来自她的父亲。
「不准你说我的——」
话仍未说完,她就马上闭上了嘴巴,糟糕了,差点就说了出来暴露身份,只好忿忿不平地死死瞪着盛怒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冷静下来,努力回到正题。
妈妈不时告诉她,面对双子座就是那么麻烦了,特别是对着当中年长的那一位,绝对要有耐性……而且……她来这裡不是为了和撒加吵架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吵起来,毁掉她和他之间的约定。
少女抬手抹了一抹眼泪,倏忽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轻声叹息。
「撒加……其实如果可以,我多么想希望可以帮你,令你可以活得更快乐一点……抱歉……」
她的衣领之间有一件东西不经意之间就滑落了出来,金色的怀表雕刻着古老而华丽的花纹,中间是一个被一圈深红波浪围绕而成的红铜色圆型,凸起的十二个罗马数字环绕着在正中央的一颗镶嵌在金色花型底座上的深红色宝石,宝石正绽放出璀璨如星光的温暖光芒。
奇迹似的,少年的长发慢慢回复为海蓝的色泽。
「你是谁?」
回复正常的他又如此问道,只是他的语气却温和多了。
她好像是微笑起来,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看着一个故人,而且她……是在哭了吗……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他?
「一个几乎用了一生来认识你,一直爱着你的人——抱歉,这只是电影台词,我见有趣就拿来说说,家里碰巧又人从事电影,我是时候离开了……你记得要加油……」
那怕她是知道的——如今的他是这样想的。
教皇袍是他的囚衣,三重冠是他的枷锁。
整座圣域就是他的囹圄,唾骂着他这个罪人。
如今他活着,就是为了等待赎罪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