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桥》君子无良

13、青蛇

　　下雨了……

　　又，下雨了。

　　雨落到两人的发上，身上。
　　水珠顺着眉梢滑过脸颊，唇角，最后滴落到颈间。

　　怎么跟哭了一样……

　　白九桥轻笑一声，顺势吻去了那颗雨珠。
　　辗转厮磨，原本用来惩罚的撕咬渐渐带上了其他的“含义”。

　　白九桥有些晃神。
　　唇间冰凉，呼吸里都是青草沾雨的气息。
　　原来。
　　这就是桑华的味道……

　　刚想深入，唇间便传来一阵刺痛。
　　嘴里满是血腥味。

　　白九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桑华狠狠的推开。
　　倒退两步，看着桑华受辱的表情，恍然回神。

　　桑……
　　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连一个完整的理由都找不到，只一个“桑”字哽在喉咙。

　　桑华黯然的望了他一眼，道：

　　你走吧，不要再出现了。
　　不然……

　　本想口气硬一些，奈何桑华本性太过温和，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叹了口气，返身向前走去。

　　雷雨交加，白九桥看着桑华渐渐走远的身影，有些不是滋味。
　　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日，他只因自己之前随口说了一句不喜水，便将伞借与自己，而后一个人淋着雨回家的样子。

　　呼吸一滞，白九桥突然生出了要为桑华遮风挡雨的念头。
　　不为其他，只因那个孤独而单薄的身躯，让他太过心悸。

　　弯腰拾起刚刚被他丢到一旁的纸伞，紧紧握在手中。
　　然后向着桑华的方向白疾步追了上去。

　　迎来几道紫色雷电劈下，声如天裂。
　　白九桥后退半尺，看着眼前被击碎的青石路面，双眉紧蹙，眼中满是警惕。

　　有人盯上了他！

　　可还不待他辨清敌我，就听到不远处一声莫名巨响。

　　糟了！
　　桑华有危险……

　　顾不得思量，白九桥唤出水幕。
　　大喊着桑华的名字，急急奔了过去。

　　拐进雨巷深处，白九桥终于找到了一身湿透的桑华。
　　他一把将人拉到身前，上下摸了个遍。
　　一边摸，一边喊：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桑华没见过白九桥这么狂躁的样子。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眼睫，然后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流。
　　发丝黏在侧脸，嘴唇发抖，那么狼狈……

　　说话啊！

　　白九桥吼了一声，桑华才猛然回神。
　　摇了摇头，他握住桑华乱摸的手，回道：

　　我没事，只是……

　　桑华指了指眼前的一块正好拦住去路的巨石，道：

　　这石头不知为何从天而降，挡住了巷子的路。
　　我推了推，纹丝不动。
　　看来，我们只好原路返回了。

　　白九桥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块石头，没有说话。
　　撑起伞，将桑华搂到伞下。

　　桑华罕见的没有反对。
　　身体相拥，湿透的衣服下传来对方温暖的体温。

　　桑华觉得自己明明冷的发抖，可脸上却热的火烧。
　　下意识的，他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莫名的紧张和心跳，一开口却是：

　　你都淋湿了……

　　白九桥挑眉看他，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理解：

　　你说什么？

　　桑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当下摇头如拨浪鼓，道：
　　没说什么。

　　白九桥轻轻一笑，正想打趣他。
　　却听雨声有异，似有巨物袭下。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来得及将桑华推到身后。

　　又一块巨石落在二人眼前。
　　桑华的惊呼声，和白九桥的喊痛声同时响起。

　　白九桥支地不起。
　　大石不偏不倚，压住了他的左腿。
　　血迹一瞬间洇红整条裤腿，随着雨水的冲刷，染红了地面。

　　桑华吓的血色全无，直直冲他扑了过来。

　　你怎么不躲，你救我做什么，你怎么不躲！
　　你受伤了，怎么办……

　　桑华知道白九桥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却舍命救了自己。
　　那个，平日里对他百般刁难欺负的白公子。
　　竟然。
　　舍命救了自己。

　　这叫他要怎么还这份情……

　　喂，我没事。
　　你慌什么！

　　白九桥见桑华一脸“你不要死”的哀痛，心中有些想笑。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弱么？

　　腿伤隐隐作痛，白九桥暗自骂了一声。
　　心想，这块破石头还真是死沉。
　　尾巴被制，他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出，看来只能用下下策了。

　　看着桑华，白九桥突然问道：

　　你怕蛇么？

　　桑华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
　　不怎么怕，我小时候还抓过蛇呢。

　　白九桥哭笑不得，冲他低吼了一句：

　　得意个屁。
　　那个时候，你他妈抓的是老子！

　　说罢，冲他勾唇一笑。

　　长身一摆，一条青色巨蟒破石而出。
　　电闪雷鸣，青光穿云。
　　乘着雨势，犹如翱翔在天际的九天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