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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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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歇下,接下来的几天,白日里墨林镜只是饮酒会客,生意场上往来也就是这样。他见的都是些富商贵客,偶尔也就是请个弹唱的小娘陪坐,倒也无伤大雅。但宣子英现在只把墨林镜当成了采花恶贼一般,那些个书自己也不是没有偷看过,做坏事的从没有白天去的,他那样的人一定耐不住寂寞。有着这层顾虑,宣子英晚上把墨林镜盯得越发得紧了。
就连轮番值夜的暗卫都禁不住跟墨林镜商量:“主子,要不就把我们的夜班给省了吧,宣公子天天晚上替您守着夜,还不用工钱。”
无怪他们这么说。到长垣之后只有前两个晚上宣子英是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睡的,此后夜夜到墨林镜客房屋顶守着,时不时地往里偷看一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放跑了墨林镜。倒也不是没想过偷懒,可他要是去祸害谁家姑娘怎么办?那自己不是罪过了。
也是怪道,无论白天有多疲乏,只要晚上一逗弄宣子英,墨林镜就精神了起来。有时故意趁宣子英往屋里看的时候发出声响,吓得子英伏在屋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脏一顿一顿的。
去冤句县的事还有一些前期准备要做,现在还不急着上路。可是总这么一明一暗地,墨林镜自己也快觉得无趣了。这天,他叫了自己的管家颜福过来。望着外面树上依偎在一起亲热的黄鹂笑着对颜福说:“一直不肯给饵的话,这鱼是不会上钩的。”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玩弄鬓旁散落的秀发,打起主意。“叫木凛香来。”
白送来的棋子哪有不用的道理,再说也该开始训练她学会配合自己了。木凛香一直在暗中跟随,很快就被叫来。暗卫皆有自己的习惯,她从窗而入,脸被面具掩着看不出好坏,声音很是清冷。
“主子有何吩咐?”
“明早你换上女装,等宣子英走了,就由天窗到我房里来。别叫人看见。”微微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样,缓声说:“然后陪我一起出客栈。”
跟了墨林镜那么久,并不是第一次见他戏耍宣子英。木凛香晓得这个主子又是要看宣子英的笑话,可她与颜福性情不同,对于诸事不平不论,只是依令行事。简单地答了一个“是”便消失了。
次日一早,墨林镜带着木凛香下楼。宣子英迷迷糊糊地舀着粥,这几天都没怎么睡,眼睛地下都显出阴影来了。忽的,见了墨林镜身边多了一个人,嗯,裙子轻飘飘,姑娘真漂亮。等一下!宣子英顿时一个激灵,忘了不能暴露自己的事,冲上前一把揪住了墨林镜的领口。
皱起眉头怒瞪双眼,他低声吼道:“你这淫贼,这姑娘······,我昨晚还没见她。”话语中义愤填膺又透着几分委屈,自己苦守这许多天终究没能防住他。
如此大动作,旅店大堂顿时静悄悄,众人侧目等着看场好戏。被诸多目光刺探着,宣子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住了嘴。改口压低声音道:“说,你又骗了谁家的!”
这个效果可是比自己预期的要好多了,墨林镜挑挑眉示意宣子英把手松开,把衣领整理平整之后做出惊讶地样子说:“宣兄,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我自家侍女,女孩子受不得颠簸,所以她乘的马车比较慢,比我晚到此地几天也是正常。今早方到此地,刚刚侍奉我梳洗完。‘淫贼’和‘又——骗’,不知从何说起啊?”
子英虽是生在大宅子里,但因早是被冷落的,反而很少被算计,自然没什么心计,是个再实心不过的。听墨林镜这么一说,连连道歉,窘得登时就想要落荒而逃。
“我以为——”,‘以为’了半天也‘以为’不出东西来。没有人帮他解围,宣子英窘迫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是在下鲁莽,墨兄勿怪。我在这儿给你赔罪了。”
墨林镜展开眉头把他扶起来:“哎呀呀,宣兄颜重了。只是,唉,我还想着要是有机会便同你交个朋友,可是一再地被你这么冤枉,真是叫人寒心啊!”
宣子英被他说得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他这么大方倒显得自己忸怩了:“墨兄若是不嫌弃,子英愿意交结你这个朋友。”
墨林镜拿着扇子敲了敲肩膀,忽然贴近了子英,眉目相对,万分好奇地说:“那个暂且不提,宣兄,你怎么会也出现在这里,你不会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吧?”
宣子英脸红得像刚煮熟地螃蟹一样,立马摇头,心虚地手心冒出冷汗,偷偷拿袖子擦了。墨林镜不依不饶,他只得给出答案。没有底气地小声说:“没跟踪,就是来逛逛,有朋友在这儿住,想过来拜访一下。”
墨林镜边说话,边一步一步将他逼到墙角,子英躲无可躲,瑟缩着身子。墨林镜一副关心地样子,盯着他的眼睛说:“朋友?什么朋友?我可是个爱结交朋友的人。你刚刚说想要同我结成朋友,那不如也让我见见你的朋友,我们一起认识一下。”
子英想要绕开他,可是无论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被墨林镜堵住了,一步也迈不开,只得胡乱编道:“没什么好见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墨公子,你让一让,让我出去。”
“宣兄想要外出游玩,恰好我今日无事,一起怎么样?”
一起?一起自己还怎么盯着他?宣子英想要直接把墨林镜推开,又有几分不敢。半急半恼地站在那儿,梗着脖子对墨林镜说:“不了,我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真的。还请墨公子体谅在下的苦衷,让在下出去吧。今日的事是我不好,改天——改天一定罚酒向您赔罪。”
看样子再欺负下去,他可是就快要急了。墨林镜闪开身,让子英得以离开。一有了出口,宣子英脚下生风一般的往外走,连头都不敢回,恨不得逃得离墨林镜远远的。
把好好的一个人欺负成这样,木凛香都有些看不过去。等人走了,她摇头淡淡地吐声道:“主子真坏。”墨林镜笑而不语,自得乐趣。
生怕被墨林镜截住接着问问题,宣子英这一天都在外面闲逛着。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来,看着地上的蝼蚁自觉悲惨。每日不务正业,光是跟踪人家,墨林镜虽不是良家妇女,但也是个美人,宣子英不自觉的有一种罪恶感。再加上今日的事,让宣子英打起了退堂鼓:“看来没什么事,也没见他拐了谁家妻女,我何苦为了一口气偏要寻他罪状,要不要就此离开?”
傍晚回到客栈,在门开偷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墨林镜不在一楼大厅,宣子英这才敢进去。一回到房间,他就认认真真地把行李收拾了起来,只打算着明天一早就退房离开。下定了决心后,倒在床上,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睡不着了。罢了,娘教育自己做事要有始有终,自己就再去监视他一夜,当作个了断。今夜他要是不犯事,自己就再也不招惹他了。
发现宣子英收拾行李动了想走的心思,便有暗卫告知给墨林镜。
“哦?我倒是还不想缺个玩伴。他今晚大概还会来监视我,不管他来与不来,你今晚都要想办法把他的钱袋偷走。一个钱也别给他留下,我记得他似乎还有匹马在后面马厩放着,你想办法处理掉。小心些,不要弄出动静。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看不希望见你弄砸了。”
暗卫领命而去。墨林镜有些困,便也不等宣子英来,自己先睡了。
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啊!红彤彤的朝阳晃得自己眼睛有些涩痛,何苦来的呢,白白受了一夜的冻。宣子英其实也发现了,墨林镜作息很是规律,虽然每天早起的时间或早或晚,但是基本每天他都是在戌时前就睡下来,并没有夜间出游的习惯。
回到房间,稍稍让自己暖和了一下,子英便拎起行李下去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