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34号

21、第21章

　　想了很久，终于将已经计划好的项目画下个句号。
　　“老板，这是项目开发后的的调查报告”我把厚厚一叠报告拿给坐在我面前的老板。他正在电脑面前忙碌着。
　　“放这吧”老板眼都没有抬起来看我。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一定是在玩游戏了，这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
　　“心里在想我又玩游戏了是不是？”
　　“额。。”我下一跳，被人看破的滋味不是很好受的。
　　“不是。。。”
　　“不是？我不用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有那么不遮掩吗？”我看着还是不停的敲击电脑的老板。我保证，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如果认为他是在工作的话。他那认真的表情。绝对是一个尽职负责的上司。
　　“你在我面前怎么遮掩也没用。”
　　“你看你。又玩游戏了，工作的时候应该工作的。。。”
　　“恩？”老板终于抬起头看我了。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又是你说我在你面前遮掩没有用。
　　“恩”
　　“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我说。老板发火其实一点也不好玩。
　　“等一下”老板叫住我。
　　“什么？”
　　“那个。。蓝日工作怎样？”
　　“还不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孩”
　　“哦，那没事了”

　　“风，你过来。”
　　我正在达的阳台上种花。
　　“干吗？”我边走边擦手说。泥土冰凉的感觉在这个秋天凝聚在我手里是种清爽的感觉。
　　“你加入这个网站，成为其中一员吧”达回过头对我说。
　　“好啊。帮我加入吧”从来达叫我做的类似这样的事我从来就不拒绝。
　　我转身继续返回阳台，我要把达简陋的阳台变成美丽的花园！
　　阳台外面是明明灭灭的灯火。我把阳台的灯开了，在地上摊开几张报纸。我小心翼翼的把从我家阳台移过来的小生命放在陶瓷花盘里。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泥土铺进去。
　　“以后你就是雨后风圈子的一员拉”达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
　　“哦。那是什么来的？”
　　“是一个看上去很有感觉的个人网站”
　　“里面还有一群很特别的人，陌生人”达说，声音已经没有刚刚叫我的洪亮了，低低的，像极了他的风格。
　　“达，出来帮忙一下”
　　擦擦的脚步声。先站在阳台口伸个长长的懒腰。才转过头问我。
　　“帮什么？”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的光亮，投下个长长的黑影，刚好拉在我头上。
　　“快，帮我一起把这洗衣机推到那边”我指着阳台的一角说。
　　“哦”达低低的应了声。
　　挽起长T—SHIRT的袖子。已经是初秋了，虽然我还是穿着短T—SHIRE。达已经穿上了长袖的T—SHIRE。
　　“快点！”我看着慢条斯理的达。急切的说。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从叫他那时起就弯腰保持着托洗衣机的姿势？
　　“哦”
　　我和达一人托起洗衣机的一边慢慢向目的地移去。
　　“风，你打算也把这里变成跟你家的阳台一样吗？”达搬完洗衣机并没有回屋子里。
　　他靠在阳台上看着黑色的天。天上繁星点点。
　　“是啊，我把我阳台那些小植物养的太好了，大部分都已经繁衍生息了，而我的阳台太小了”
　　我把刚种好花的花盘端开点，远远的看着。
　　暗红色的陶瓷盘在灯光里变的很深沉。粗糙的表面也仿佛馒头的表面。它红着个脸看着我，仿佛不好意思般的。
　　我把它摆在达的手旁边。他的长手撑着阳台的边缘。
　　“风，你看，飞机”达看着天上悠悠的说。
　　我抬头，天上果然有几盏红灯慢慢远去。
　　在这里，看到飞机飞过是很平常的事情。
　　我继续埋头种我的花草，我已经把它们从母体里分离了出来。必须在今晚帮它们安了新家。而且越快越好。
　　“风，你知道在这里坐一晚上会看都多少飞机飞过吗？”
　　我心一惊。难道。。。。
　　“我经常在这里站着数天上的飞机飞过。”
　　果然，达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我停下手。把手搁在凉凉的泥土上。就这样蹲着看着达的背影。
　　他的黑T—SHIRE差不多融进外面的黑夜。凌乱的黑发也跟黑夜难分难解。只有白皙的颈立在那里，同样白皙的手趴在阳台的边缘。
　　他还在看着天上渐渐飞远的飞机。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还是可以想象的到他的表情一定单调。像一张白纸上画了3条黑色间隔很开的直线。
　　我心里想着达经常在这样黑的夜里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天上的飞机飞过。然后默默的数着架数。
　　多无聊啊。
　　“以后就不用数飞机那么无聊拉，帮我看着这花草。帮它们浇水，松土。特别是松土，你要用筷子慢慢的划拉那些土。”
　　我说。
　　一个人在阳台上数飞机。想也不用想，该有多闷啊。

　　“风，我联络上往往了。”
　　“真的？”我又一次放下手中泥土，站起来，站在达的身边说。
　　“是啊，就在今天晚上。还记得那个只有我们3个人的□□吗？”
　　“当然记得，那时我要加入，往往那小气鬼还不肯让我加入”我说，当时那小气的女的无论怎样也不肯同意我加入，我一遍一遍的加那Q为好友她就是不肯！
　　后来还是达偷偷的让我进去了。把密码也告诉我了。她才肯同意。还说那本来是达往的小田地。
　　“今天的时候，我照样在里面隐身。结果，竟然看到往往上线。”
　　“我忍住没有上线，只是不断的看着往往彩色的头像。”
　　“你为什么不上线？好不容易才看见了她。。”我说。
　　“我不知道，我想，既然往往是我为了逃我而走的，那我再现身，只会让她不自然而已。”
　　“然后怎样了？”
　　“然后，没多久，我看到往往的头像突然跳动起来，她向我发信息了。当时我很激动的点着鼠标”
　　“原来，从她走后，她就一直在这Q隐身”
　　“原来，原来，在我认为她不在的时候原来她一直都在”达说到这里笑着对我说。
　　而我早已回到门旁边种花草了，我说过，那些花草我要今晚把他们种好。
　　看着外面的黑夜，还有阳台已经越来越多的陶瓷盘，达慢慢诉说的语气。我的心里很开心。仿佛一块很沉的石头放下来。而且刚好砸进我的快乐的湖泊，溅起我阵阵快乐的涟漪。
　　只是在涟漪飞起的时候，我心中的另一个湖泊的水仿佛也在震动。在荡漾。那是一种很茫然若失的感觉。仿佛一觉醒来，太阳已经下山。。。。一天将过去。

　　“又是新的一天”我在窗前伸着懒腰说。外面白花花的阳光洋洋洒洒，像下雨似的飘飘荡荡，在风中乱冲乱撞。不过全冲到我的脚跟就掉了下来变成了我牙齿白的影子。
　　阳台的花草虽然不如家里的茂盛。但是永远满眼绿色。我站在阳台的中间，用劲的深呼吸，像在绿野仙林的竹林里一样。深深的把二氧化氮吐出来，把氧气深深的吸进去。

　　礼拜总是让人惬意的。我坐在自家的沙发想。刚刚达出去的时候帮我买了早餐。
　　现在我正悠然的吃着早餐，看着那本我已经很久没怎么翻过的书。
　　有个人帮你在礼拜买好你喜欢吃的早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虽然他是个男的，打了点折扣，不过，感觉还是好好的。
　　已经是8点多了，达很早就外出了，说是有事情要处理。放下早餐就匆匆走了。说午餐你自己解决。然后我说你午餐也自己解决啊。然后他笑笑走了。
　　初秋的阳光晃晃的。在我的东窗里晃荡。荡吧荡吧。我偶尔抬起头心里想。

　　“上午好”
　　我对着大绿树旁边的白色背影说。
　　刚拂过一阵微风。树叶像一自行车那样慢慢的刹着车，被树枝吊着车头的停在原处。竹叶“沙沙”的响着。在身旁周围。
　　“上午好”白色背影向我动了动，变成了我熟悉的脸孔。
　　初秋的天气有点干燥。嗅在鼻子里那张被冬天阳光晒过的味道更浓了。不过，鼻子里的味道还是轻轻的。像夜里弓着腰走路的猫。

　　“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走走吧”
　　“好啊”
　　竹笑着举步就走。
　　我们慢慢的走着，竹没有说话，偶尔用手摸着身旁经过的竹叶。

　　渐渐的，我们走出了竹林，山路弯弯。我跟在竹旁边惬意的走着。
　　在满眼的绿色中。眼睛放哪里都是舒适的伸展。
　　那远处蜿蜒的小路，是快乐的指示。而且还是向上的。
　　阳光让我温暖。好久，好久，没有感觉到阳光是温暖的了。
　　身旁走着的竹，她的笛子随意的拿在手里，晃晃，好象随时可以放到嘴边吹响。吹一首顺畅的曲子。响一阵美妙的声音。
　　一路走来，路上没有以前那么冷清和寂寞。
　　来这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只知道那段路程里，树在招手，花香满天飘。微风呢，很经常的在干燥的空气中迸发出来。拂着我的脸。
　　山路仿佛微笑的样子，蜿蜒的在山的脸上。像如来佛祖的笑容。
　　竹偶尔跟我讲讲路旁植物的她认识的名称或者习性。
　　“风，你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植物吗？”
　　竹指着一株矮小的植物对我说。我们的步子停下来了，在那小生命的周围。
　　“不知道”如实的坦白。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植物，他只在秋天的时候让人家看见，其他的季节他都是躲在泥土里。”
　　他是一种十分喜欢秋天的植物。”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植物，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植物与我们同在！
　　再怎么看，他也只是一株不起眼的植物。瘦小的树干。小片的叶子。叶子上有点模糊的脉络。
　　“他生长的很快，一到秋天，他就把身体快快的从地里抽出来。然后就在高处看着整个秋天的动静。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短暂的生命。”
　　“他叫什么名字？”
　　“秋素”
　　“秋素”我默念这个名字。
　　“走吧”
　　“我可以把他带回家吗？我保证会种活他。在这个秋天” 达那里还有一个空置的花盘。我会经常的浇水松土。
　　“你有把握把他种活？”竹认真问我。仿佛我们在谈一条生命一样。事实上也是。
　　“没有。但是，我会努力。。。”
　　“有什么可以稍微证明一下的吗？”竹微笑的看着我说。
　　“。。。额。。我把他放在我的阳台，每天我都会看他照顾他”
　　“就这样？”
　　“。。。”我无语，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呵呵”竹看着我笑。
　　“这够了。后天晚上来上课的时候我带给你”竹说。
　　“好”我开心的笑了。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呢。抬头，白云悠悠的过来又过去，他在跳舞吧？

　　“坐下吧”
　　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还剩一半的石头露在大树荫里。示意我也过去坐。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山顶。
　　一个平的山顶。长满了大树。布满了青青草。应该很接近天了吧？
　　那天看上去我说怎么那么近。我还看见白云跳舞呢。

　　我离开秋素。来到老师的身旁。在老师旁边坐下来。
　　冰凉的石头摸上去踏踏实实的凉爽。
　　大树下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多自然的组合。
　　大树在顶的一边。我跟竹坐在同一边。面对着空荡荡的天空。

　　虽然我们在高处，天看上去还是很高。很蓝。没有一点渣滓。不过，很亮。不耀眼。
　　白云在缓慢的移动。很久才飞过几只小鸟。
　　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峦。深绿色的尖顶低低的对着秋天的天空。
　　在这个角度。我眼里完全只有远处跟高处。看不到来时的路。看不到来的痕迹。我怀疑我自己和老师是不是从天上落到这里的。
　　我的眼睛躲在树荫平视出去。只有无边无际的宽阔。我感觉我的心也张了很多。

　　竹轻轻坐在我旁边。彼此的衣服摩擦在风中被忽视。
　　我很久的望着远处。天空。白云。山峦。
　　我也很久的看着近处。大树。石头。青草。
　　我想看看竹。我突然就这样想了。
　　而一回头我突然就这样做了。
　　竹安宁的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树荫撒在她身上像是美丽的碳墨。细腻的，柔和的。易接近的。
　　我想摸摸竹。我突然就想那样做了。
　　还好，一回头，我没有那样做。
　　我想我疯了，我一定是把竹当碳墨了，想试试那滑滑的手感。
　　所以才想摸摸。
　　我在心里深深的鄙视自己这样的想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其实就这样，我的家人在远处安静的呼吸着。所有关心我的人所有我关心的人都在远处安静的生活，走路，上班。
　　我就在这里，静静的等着天荒地老。也不错。还有。。。竹的陪伴。不。是很好。
　　突然，竹轻轻的靠在我身上。她的头很轻的放在了我的肩膀。
　　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动，怕突然惊醒什么似的。。。
　　感觉着我右边的她轻轻的贴着我。

　　天看上去还是很高。很蓝。没有一点渣滓。不过，很亮。不耀眼。
　　白云在缓慢的移动。很久才飞过几只小鸟。
　　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峦。深绿色的尖顶低低的对着秋天的天空。
　　在这个角度。我眼里完全只有远处跟高处。看不到来时的路。看不到来的痕迹。我怀疑我自己和老师是不是从天上落到这里的。
　　我的眼睛躲在树荫平视出去。只有无边无际的宽阔。我感觉我的心也张了很多。
　　我轻轻的呼吸。慢慢的扭过头来看看身边的人。她的眼睛轻轻的合着。黑而长的眼睫毛。真的好安静。
　　轻轻。轻轻。一切都是轻轻的。轻轻。我也闭上了眼睛。听见了几声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