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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文姨娘一家遇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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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彬县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被众人传得纷纷扬扬。各种版本都有。
据业内人氏透露,知县老爷内宅走水,起火处是最近新纳的第十三房小妾的卧室,知县老爷当晚就在此处过夜,却不幸遇难。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大火并没有烧起来,因为奴仆救援及时,只烧着知县老爷的腿,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仵作检查了知县老爷的伤口,说此等小伤不足以取知县老爷的性命,但知县老爷死了却是事实,而且,死前似乎饮用了大量的迷魂药。仵作初步判定为饮用大量迷魂药后又吸入大量烟雾,有可能是被烟熏窒息而死。还有知县老爷的第十三房小妾和贴身丫鬟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目前已被官府悬赏缉拿。
据小道消息透露,知县老爷的小妾偷人,被知县发觉后堵在了后院,小妾和奸夫合力将知县老爷杀了,双双逃跑了。
据大众消息报道,知县老爷的小妾就是前几日杀了皮货商的文大郎的女儿,还说,她女儿忍受不住知县老爷的虐待,偷偷放了把火,将知县烧死了,自己带着爹娘跑了。
据目击者透露,彬县行脚店的掌柜的一家包庇杀人犯,被衙役强行拘捕,关押在县衙大牢,只等着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来了,问罪论处。
十月初一,彬县新官上任,将积攒多时的案子一一审问,当审问至文春香一家时,文春香一家纷纷跪地喊冤,新知县仔细阅读了案卷,又提审了原知县的家仆,家仆将所见所闻都细细叙述了一遍。
新知县又传文春香父亲文金奎问话,文金奎跪在地上面色憔悴,神色凄惶,伏地大喊,“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新知县一拍惊堂木,威严的声音拉长道,“犯人文金奎,你包庇掩护文大郎一家逃匿,罪名成立,你如实回答,他们现在何处?
“青天大老爷,小人实在不知他们去了何处啊!”文金奎又磕了一个头,含泪道,“大人容禀,那夜小人一直在城西的脚店忙着和账房先生算账,因小人见天色已晚,就在脚店住下了,第二日小人也没有回去,原本打算去城北的脚店查账,不想家里的小厮忽然跑来,说文大郎一家不见了,卷了家里的细软跑了,小人听到禀报急忙归家,见小人的浑家坐在屋中啼哭,小人急忙问因由,小人的浑家说,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文大郎一家也不见踪影。小人疑惑万分,做梦也想不到文大郎一家为何会不辞而别。试想小人一直对他们一家不薄,从未亏待过他们半分,吃穿用度都和小人一家一般无二,他们为何要不辞而别呢!小人百思不得其解,正纳闷间,就见府衙的大人们来了,将小人一家锁了带到府衙关进牢房。据衙役们说,文大郎一家杀人逃匿,可是青天大老爷,小人确实不知文大郎一家的下落,若小人知道,小人定要找他问话,为何如此害我。小人此话句句属实,求青天大老爷明察。”
新知县听完文金奎的叙说,又拿起案卷看了看,一拍惊堂木道,“将犯人带下去,明日再审。退堂。”
第二日新知县升堂,衙役们将文金奎一家都带至大堂跪下,新知县一拍惊堂木,道,“文大郎一家杀人后畏罪逃匿,本官已着人四处查询缉捕了,而文掌柜你身为一家之长,不认真劝阻,让其投案自首,反而包庇掩护其逃走,此乃同犯罪,本官酌情,因考虑到你们一家并非直接凶手,就流放至北地通州吧!”
十月初三,文家一家十余口人启程。
腊月初八,文家老太太在路上得了风寒病故。
正月初三,文春香的母亲病故。
正月二十,文春香的父亲伤心之下也跟随妻子而去。
次年九月份,文春香一行才到达目的地。这一路上文春香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她暗暗发誓,终其一生,她一定要找文娟一家报仇雪恨。
在通州,文春香一家被安排在通州西南的石山上,开采石头。
可没过多久,文春香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两年后,五月初八,文春香入了周府,做了周少珩房里丫鬟,次年三月,升级为小妾。
当然,后面这些话温柔贤淑的文姨娘是不会给周大爷说的,她只说了自己一家怎么遇难,自己又如何在通州受尽苦头。后来遇到一位好心的妈妈,将自己收为义女,因为自己在通州表现良好,被官府消了罪,后来就跟随妈妈来到秦州投亲,可妈妈的亲戚却不想早已不在此地,妈妈因为路途遥远累病了,因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又花光了随身携带的积蓄,无钱给妈妈治病,自己只好卖身入府做丫鬟。
文姨娘叙述完些话,似是想起了往事,眼泪串串往下掉,两人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周少珩脸色阴晴不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宛如娇花带露的容颜,周少珩想起了在姑苏遇到的一件事来。
原本周少珩在江宁各处查完帐,又安排暗卫密切关注范府的一切后,就匆忙去了姑苏。根据影子提供的线索,周少珩将楚府各房的人都查了一遍。又匆忙返回,接着盘问了自小和楚兮一处长大的范府丫鬟仆妇。最后将目光盯在了范府范云生的次子范御书身上。
范御书,楚兮曾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比楚兮大两岁,生的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据范府知情的奴仆说,范御书打小就和楚兮一处吃一处睡,直到楚兮五岁,被楚家接去住了才分开,往后每过一年,楚兮就回范家居住,和范御书经常在书房一处读书习字,两人打小情分自不一般,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奴仆还说,楚兮小时候性格很好,爱说爱笑,对下人也十分热情,从不打骂奴婢。但自打去了楚家住了一年,再回来,性子就沉闷多了,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就连范御书在边上逗她,她都难得开心一下。
而据楚府的知情仆妇说,楚兮五岁被接回来时,经常哭闹不休,嚷着要回家去,令楚沐十分头疼,孙氏就劝说楚沐,说楚兮还小,养养熟悉就好了,当着楚沐的面,孙氏对楚兮非常热情,不过据目击丫鬟透露,孙氏只是表面热情,背后经常苛责楚兮,有时还不给楚兮饭吃,有一日,不知因何楚兮将楚环的衣裳弄脏了,孙氏罚楚兮两日没有吃饭。其实这些都是常事。
有个在内院看门的婆子悄悄告诉周少珩说,楚兮的身上时常有青紫的伤痕,一般都在比较隐蔽之处,说是有一日她无意中发现的,这事一直被她藏在心里,也不敢说出去,怕说出去自己丢了差事。这还是周少珩足足给了这婆子十两银才让婆子吐出的实话。婆子看在银子的份上,又说了一件事,这事让周少珩暗暗心惊。
说在楚兮出嫁后的,孙氏从娘家带来一个小娘子,长的十分貌美动人,孙氏向旁人介绍说是自己的远方外甥女,姓文,名叫春香,小名叫香姐儿,婆子说这小娘子在楚家小住了半月,就走了,自此就再也没来过。婆子说她为什么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她听到了这小娘子与孙氏的对话,婆子说,那一日她原本是进去传话的,可孙氏的院子一个丫鬟也没有,她是个内院看门的,一般不敢进主人家的房子,原本婆子想着先等在门口,看看有没有那个丫鬟经过,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因为是楚府的老太太传话,婆子便大着胆子进去,刚走到楚氏的正房窗下,就听屋里传来了唧唧咕咕的说话声,婆子吓了一跳,急忙停下脚步,只听里面一个娇柔的女声道,“……姨妈放心,事成之后我绝不忘姨妈的大恩大德。”婆子听出来了,这说话的人是香姐儿。
只听孙氏冷笑了一声道,“你先别急着谢我,只要让那小贱人跟着她那死鬼娘一处去了,我这心里才能解恨。原本让她嫁那么远,想着就她那三步一喘的身子,走不多远就会随她死鬼娘去了,谁知这小贱人命竟如此硬。早知如此,那日就该让她淹死在那湖里,方能解我心头只恨。”
香姐儿忙劝道,“姨妈消消气,如今那贱人已经不在跟前,姨妈小心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姨妈请放心,我绝不会让那贱人好过的,我能有今日,全凭姨妈相救,甥女这条命就是姨妈的,只要让甥女有生之年大仇得报,姨妈交代的事情,甥女我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孙氏声音带笑道,“不亏是我的好外甥。那日我一听说你们家的事情,就打发人去了,只是竟晚了一步,没赶上见着你娘,我这心里十分难受,只好又打发人一路上跟随你们走过的路径寻访,真要感谢菩萨,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让我找到了你。”
“姨妈有心了。”文春香起身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