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来生》田七china

16、第十六章 毕业后陈静回青岛 为买房四处筹首付

　　研究生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工程公司，做结构设计工作。公司位于北京西四环南路，离中科院研究生院不远。周末休息的时候，我总是回到科院，踢球、蹭学校食堂的饭、以及跟陈静约会。也有时候，陈静周末到我的住处，一起买菜做饭。偶尔晚上也会在我那里留宿。
　　一晃两年过去了。陈静也研究生毕业了。毕业找工作的事情，陈静和我商量了好久；是留在北京工作，还是返回青岛，我和陈静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决定，陈静回青岛工作。一来，陈静家是青岛的，亲戚朋友大都在青岛，回去生活方便，可以相互照料。二来，青岛离我的老家比北京近，我可以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时候回老家，看望乡亲；故乡，对我来说，不但是我身体的故乡，更是我心灵的故乡。自从我考上大学，离开了故乡，基本上每年，我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回趟家；离开故土这么些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家乡。青岛虽不是我的故乡，但是青岛离我家近，可以想回去的时候，随时就能回去。再次，回到陈静的家乡工作，把家安在青岛，将来生孩子的时候，能有人照料；老家来人探望也方便。要不然从我的老家，来趟北京，一千多里地，得汽车转汽车再转火车，至少一天一夜。其实，生活便利，离家近，生孩子方便，这些都是理由，但不是关键理由。关键理由其实还是社会问题。这些年，北京的房价，似上天的火箭，蹭蹭飞涨，一跃脱离了劳动人民的承受能力，而且没有回头的趋势；这对一个从贫困农村走出来的普通青年来说，在北京买个房子，简直是痴人说梦，不切实际。再者，中国的户籍制度，自奴隶社会开始，人一出生，就被深深地烙了户籍的印；在户籍所在地以外的地方生活，任凭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是低人一等；享受不到作为一个国民应该享受到的待遇，买不了房，买不了车，享受不了医疗保险，孩子入不了学，等等。北京户口已经成了凤毛麟角，如浩瀚夜空中的星星，可观不可得，可望不可及。这才是让我们不得不离开深爱着的北京，返回故乡的罪魁祸首。离开北京，让我们心如刀绞，痛心疾首。
　　陈静回青岛工作后，就开始四处看房子了。一到周末，她就背上背包，带着水，到处看房子。一看就是一天。每看一处，就和先前看过的房子比较着地段、户型、小区设施和绿化。当然了，最关注的还是价格。接连看了好几个月，王静终于看上了一栋房子。这栋楼房位于一个靠山的小区的最里面，楼的正前方就是一座山，山不高，但树木茂密，郁郁葱葱。小区依山傍海，步行十几分钟，就到海边。更重要的是，这栋楼房是青岛已经为数不多的多层建筑了。青岛这几年发展迅猛，日新月异，住宅用地已经越来越少，而且寸土寸金，在建住宅已经全是高层和超高层建筑，不允许再建低层或多层建筑。多层跟高层建筑相比，一个很大的优势在于，多层建筑的公摊面积小，同样的建筑面积，使用面积大；也就少花冤枉钱。选定了小区和楼房，接下来就是楼层了。考虑到将来有了孩子，老家得来人照看，而两家父母已日渐年迈，为上下楼便利，就选定了二楼。
　　房子选好后，陈静就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在北京的我，让我拿主意。我跟陈静说，只要她看中就行。房子选定后，接下来就是筹集首付款了。青岛的房价跟北京比，虽是小巫见大巫，但也破了万。九十多平米的房子就得一百多万。首付款的比例是百分之三十，就得小三十万；外加各种税款，至少也得交三十五万。我已在北京工作了两年，每个月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外，剩下的钱虽不多，但都存了银行；也就有了一点儿积蓄。我的老家给凑了一部分，都是我的父亲东跑西跑，求爷爷告奶奶，说尽了好话才借来的；上三辈的亲戚，基本上都跑了个遍；要不是三辈以上的亲戚都已做了古，也会一一去叨扰他们；弟弟二齐在外打工这么些年挣得钱，除去给家里打了一部分饥荒，给自己翻盖了房子，结了婚的花销外，其余剩下的一点儿压箱底钱，也都给了我。父亲甚至都把家里的粮食贱卖了。
　　老家砸锅卖铁，东凑西借，总共凑了十多万。陈静的爸妈也给我们凑了十几万。还差十多万。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向同学、同事、朋友借钱。我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的同学、同事、朋友名单密密麻麻，从头看到尾，得翻好大一会儿；但真正能打过去，开口借钱的却没有几个。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外混了这么些年，朋友虽多，但真正的朋友却少得可怜。我自从离开家乡到外面求学、工作，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诚心实意地交朋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朋友关系。我记得，我考上大学离开家的那一天，母亲一个劲儿地在叮嘱着，唠叨个不停；父亲在一旁“吧吧”地抽着旱烟，一直沉默不语；临了了，父亲嘱咐了一句：“在外好好交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我一直铭记着父亲这句话，无论在求学时，还是工作后，我都是诚心诚意交朋友。朋友之间总会有个便宜去占，我总是把便宜让给朋友；非但把便宜给了朋友，自己吃了亏，而且还表现得特别高兴、心甘情愿，好像占便宜的是自己。每次跟朋友出去吃饭，我总是抢先把饭钱付了；朋友有事儿，甭管是否有求于我，我总是当成自己的事儿去办；甚至比自己的事儿还要上心；朋友落了难，遇了坎，我总会不离不弃，去帮助朋友，安慰朋友。所以，这些年我的人缘好，朋友自然就多，手机通讯录的朋友名单就密密麻麻。但是，朋友有真朋友、假朋友、一般朋友；真正在遇到金钱的时候，才知道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能借钱的朋友，才是真朋友。好在，我有几个真朋友。
　　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再加上自己工作两年攒下的那点钱，我凑了十多万。加上两边家里给凑的钱，这首付款就算是凑齐了。付了首付款，办完过户手续，这房子就算买到手了。我的户口不在青岛，按照规定，是不能在青岛买房子的；所以，房产证上写得是陈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