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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国二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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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与白于裳虽拂了芸凰的美意是为大逆不道,但好在此二人都是时下的宠臣,故而说两句好话,拍两个马屁也就将此事应付了过去,且那十名男子也只好被安置进后宫。
这时外头竟下起了淋淋的小雨,且细细密密落的越来越畅快,白于裳与未央一道并肩而立在廊上打算稍等一会。
春季之雨沾湿了衣裳还是有些寒凉的,桃花随风雨而散,重重落了一地,国师大人竟不自禁生起了些郁郁心情。
“国师大人很是不该拂了陛下的美意让府上父亲大人焦心呐。”未央悠悠出言,一面侧脸去瞧白于裳的愁苦形容。
白于裳收拾心情,轻刮未央一眼,又静看外头越落越大的雨,暗讽道:“丞相大人这是何必呢,一个吃茶的操一个喝酒的心,岂不是自讨没趣。”
“原来国师大人并不急切,可是有人比国师大人更为焦心呐。”未央嘴角轻扬,笑意越发明显。
白于裳心中发虚,转身细瞧未央,问:“丞相到底是何意思?”
未央负手而立,斜视白于裳,缓缓讲明:“听闻你府上父亲大人很是急不可耐,到处替你张罗娶夫之事,不管家境身份如何,只要愿意嫁者都来者不拒,可惜却寻不到一个男子。而今得知你谢拒陛下之美意,不知要气成怎样呢。”
“那也是白某家事,几时需要丞相大人来费心伤神。”白于裳很是不悦,走近未央面前二步,与之对视,冷笑道,“何况丞相大人眼下也是光着屁股吹风,府上也同样无夫无妾吧。”
未央很是不以为然,去瞧外头的雨,说的轻巧:“未某又未有逼婚之人,何况更不是没的挑,只是不想挑罢了。”
这一句话狠狠戳中了白于裳的痛处,顿时连脸色都变了,垂手轻捏袍缎,瞧着外头的雨越落越大便觉烦燥,嗤了一声:“丞相也只有此事可以在白某面前得意得意了。”
未央轻笑出声,说的一派正气:“咱们好歹也是同朝为官,未某也只是替国师大人着急罢了。”
“不必急,这夫自然是要娶的,到时绝不会少丞相大人一杯喜酒。”白于裳言语的稍有负气。
“听闻卫子虚大人言,国师大人娶夫不仅要邀请其师傅师母,且还有三千同窗师友,想想这场面很是令人羡慕呐。”未央说的很是正经,口吻却有嘲讽之意。
白于裳心中一怔,更觉愁闷。
未央自然不晓得白于裳与卫子虚之间的约定,又对她告之:“卫丞相说下下月又要来访梧栖,说定要国师大人前去迎接。”
“什么?”白于裳委实被吓了一跳,她甚有些慌张。
“国师这是怎么了?”未央一脸疑惑,觉着白于裳的反应有些过激。
白于裳定了定神,便言:“难道说他是来贺艳姬金榜提名的?”
“国师以为如何?”未央反问。
“真是可笑。”白于裳冷嗤一声。
“说谁?”未央挑了挑眉。
“卫子虚未免太过猖狂,他以为那艳姬定能做得了左相之位嘛?”白于裳晓得卫子虚这货是怎样的意思,既然艳姬自愿不肯充其后宫当男宠,便顺水推舟让他干涉梧栖朝政。
“浅苍的手一向伸的很长。”未央讪讪而笑,后又言,“指不定这一计也在其中,目的本不在后宫而是是想往朝前走。”
“果然是个傀儡,不听之任之就是死路一条。”白于裳蹙眉轻嗤,无不可惜叹道,“梧栖的细作真真令人头痛,一点有关浅苍的重要消息都得不到,倒是浅苍时不时的总塞点眼线到跟前,而这个艳姬更是最大的一个麻烦。”
未央轻捻衣袖,淡言:“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宠着他。”
白于裳心生一计,忽往未央那里瞧去,正色道,“不如我们将他策反吧。”
未央凝望住白于裳,终于问:“谁去?”
“当然是丞相大人了。”白于裳自上而下细扫一遍未央,说的有条有理,“丞相有倾城倾国之貌,琴棋书画又是件件精通的,这美人计绝对是万无一失,准保艳姬倒在大人的石榴裙下。”
未央暗忖白于裳这是存心在掰弯他吧,却不恼反笑,言语的描不经心:“而今国师大人手上有艳娇的救命方子,应该国师去策反才对啊。”
“那就……”白于裳对着未央咪咪笑,笑的很有些坏意,“双管其下?丞相先来软的,若说他不肯,再来硬的。”
未央拂袖不语,全当未听见,他才不会受白于裳的摆布呢。
外头雨中缓缓走过来一名打伞的绿衣女子,对着未央福身道:“大人,奴婢给大人送伞来了。”言毕将手中的一柄未开的伞递到未央面前。
未央优雅伸手接过折骨伞撑起,上有一朵兰花清雅,才走下台阶几步,便又回转身来对还立在廊道的白于裳虚情假意起来:“这雨怕是落不停了,国师大人要不要与未某一道?”
“不必了。”白于裳断然拒绝,她才不信他有如此好意。
“那国师慢等。”未央浅笑着转身大步离去。
白于裳暗忖天底下怎会有未央这样的人物,说他聪慧又觉着太过狡诘,讲他正直又透着一股子邪味,赞她无双美貌又有些过于硬朗,实在是个瞧不透的人。
她也无力去关心未央,眼下还是解决与卫子虚之事要紧。
这雨一时半会是下不停的,白于裳终不愿再等,抬起袖子就要往外冲,还没走几步便觉有一把伞置在自己的头顶上,诧异转头一瞧,却见是一位清秀的男子,暗忖这人好生面熟呐。
云清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着不太腻味,但明显白于裳根本就没认出他来,只听她问:“你是哪位?”
“国师大人不记得云清了,那日在秘书监有过一面之缘的。”云清微微低眸,不敢与白于裳相视,言语的轻声柔气。
白于裳细想了想,才终于记起,当下便对云清打量起来,觉着他今日看着到比那日稍显成熟,这身藏青色的长袍穿的俊朗清爽,但性子还是如那日一般很是羞涩,对他点头笑道:“记起来了,那日你蹲在墙角校对。”
“是,大人好记性。”云清脸色微红,稍打望白于裳一眼又低下眸去,“云清送大人一路。”
白于裳言谢,与云清一道往宫外去,二人走的稍有缓慢,且还透着一些尴尬,毕竟男女有别。
“下月科考也允有男子参加,你可有报名?”白于裳没话找话,竟想起了这个碴。
“有。”云清稍显紧张,特别是白于裳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薰的他飘飘然,连身子都有些小哆嗦。
白于裳觉着云清的身子在抖,便往他那头望去,却见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淋着,抬手将伞往他那里推了推,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令云清越发感动,将伞更往白于裳身上遮,轻言,“这点雨不算什么,国师大人别淋着才是。”
“我是一女子,你是一个男儿,自然身子比我弱些的。”白于裳很大气的又将伞往云清那里推了推,用力紧握住伞柄示意他不必推却。
云清的脸颊更显红晕,紧抿了抿嘴唇,往白于裳那里打望一眼,又说:“前几日听闻大人受了风寒,而今可好些了?”
“并无大碍。”白于裳未想太多,只当一句客套话,看到前头就是宫门口,便言:“你且送我到那处就好,外头有马车等着不必打伞,你也早些回去,以免受了凉。”
“云清的身子不弱,送大人上马车。”云清执意要送。
白于裳觉着这孩子真是憨直,只轻笑不语。
“大人下马车也需撑伞,将这伞带去吧。”云清担心白于裳身子太弱,怕是经不起这场雨。
“府上自有人打着伞来接。”白于裳见云清浑身上下都尽数湿了,脸颊上还贴着发丝,便从衣袖中掏出绢帕递到他手上,言,“回去赶紧换身衣裳吧,莫要着了凉。”
云清先是一怔,而后颤颤抖抖紧握那方紫色绢帕,感激道:“多谢大人。”接着就是一个喷嚏。
白于裳诧异,还真是病的快啊,但见他脸色苍白又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言毕就往自己的马车里钻,又嘱咐他两句了就让车夫前行。
云清一手撑伞一手握帕,静瞧白于裳的马车渐行渐远没了踪迹才打算回去,却见云琪正立在他的身后,委实吓了他一跳,连忙低眸:“姑姑。”
“看来国师大人对你也甚有关心呐。”云琪盯着云清手上的那方绢帕浅笑。
“只怕云清配不及国师大人。”云清觉着自己无貌无才无德怎能讨得人欢心。
“你不必妄自菲薄,论家世门第,我们云府也未落的他白府太多,何况她又是个没人要的,有你这样心甘情愿嫁她的就该偷笑了。”云琪倒觉着不必把白于裳想的太过高贵。
她,从来都没有的选择。她若还要娇情,只怕这辈子都别指望娶夫了。
“可国师大人未必会欢喜云清。”云清心生担忧。
“她怎么就不会欢喜你了?”云琪细打量云清一番,用自己的绢帕轻拭他下巴处的雨水,笑言,“我们云府的男子嫁的都是朝庭重臣,你又是生的极为漂亮的,有何惧?”
“姑姑,还是待云清考取功名了才好去求亲吧。”云清很是不安,更有些自卑,“何况国师大人欢喜的心上人确实是凡人比不及的。”
“那是她喜欢,人家未必欢喜她,若说两情相悦,早就住一府上了。”云琪轻嗤一声,又轻拍云清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行了,此事姑姑替你办,就算她眼下不喜欢,往后也要她喜欢。”
云清一脸诧异,不明白自己的姑姑会用怎样手段,只愣愣看着云琪离去的身影又紧了紧手上的绢帕,暗忖只要国师不娶夫,他都还有希望,若说他日为妾也是能够的。
幸而没被云琪晓得,实在太没出息了。
白于裳更未料到云清只一面就钟意自己的死去活来,她眼下正对着一块玉佩发杵。
这是一块稀罕的黄玉,质地细腻、光泽滋润,且它不是通身的黄,通白底带丝丝黄色纹理,依照这样的天然纹路刻成一个莲蓬,又有荷叶摇曳,湖水泛泛,可谓巧夺天工,手艺精湛。
“大人,这玉是点摘阁送来的,听闻是家百年老号,宫中的玉雕都交由他们。”降紫立在一边说明此玉的来路。
她原本是不想收的,但点摘阁的伙计实在难对付,硬是要留下。
白于裳从来不愿收些个不明不白的东西,何况点摘阁与她也未有什么交情,这是要做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