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西绝宇》莲叶焚香

4、第 4 章

　　“来人可是尹公子？”冷迫云从府门中走出，一抱拳，几分霸气自现。
　　“正是。”尹西宇也起身抱拳做了回礼，“久仰冷家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冷迫云豪爽的一笑，谦逊的接下这一赞誉。这尹西宇倒是冷迫云喜欢的一型，有男子汉气概，说话带着霸气，智力功夫都不差，与自己的孩儿一比，更是立较高下。
　　“爹……”这般想着，便听见那软润柔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不快进屋？”看着那冻得泛红的脸，冷迫云只怕这小祖宗又病了，不过关心是关心，语气却是惯性带些恶劣……毕竟，还是看不惯男孩子这样，尤其还是自家的……又刚好跟别家的一比……
　　“是。”冷倾绝依旧弱弱的声音，低垂着头，绕过冷迫云，进了府内。
　　“犬子不懂事，怕是冒犯了公子，请公子见谅。”冷迫云一直望着冷倾绝的身影消失在了内院才转身赔礼道。
　　“啊，没有这回事，冷家主多虑了。”尹西宇显然是愣神了，听到冷迫云的话，才猛然惊醒，将目光从府内转而投在了冷迫云身上。
　　这个显而易见的神情变化当然没有逃过冷迫云的眼睛，但他也并未想明白个中缘由，仅是皱皱眉，便释然的邀请尹西宇入内。
　　“此时正值正午，公子一路风尘，应该还未用餐吧？”
　　“是啊，毕竟这东南方是不可能不常来的，所以西宇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尝尝江南的小吃。不过到了这地方，想着总要先来拜会一下冷家主才好……于是，这便耽搁了。”尹西宇这一番话既是言出自己对冷家的重视，又以轻松的语气答了问话，减了施恩的论调，实在是高明。
　　“知公子要来，舍内也备下了些酒菜，虽是简便，却也是这江南的特色。希望能稍解公子今日之遗憾。”冷家不隶属于朝廷，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小皇帝手段颇高，仍不知深浅，更需要小心对待。
　　“那西宇就不客气了。”
　　西宇……昔羽……同音不同字，却依旧让冷迫云失了神。
　　“冷家主？怎么了？”尹西宇手在冷迫云面前晃晃，成功的让他回了神。
　　“啊，抱歉，没什么。”冷迫云微一苦笑，总不能说这名和自己已故的妻子音同，而自己听后勾起怀念……这样总归是太失礼了。
　　冷迫云甩开内心想法，有些愧疚的亲自引身向前，也正是如此，冷迫云也就看不到尹西宇在他转过身时那嘴角勾起的，了然的笑。而事实，这次冷迫云的失神正是在尹西宇的预料之中，这是他所设下的第一道局。心神恍惚的人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年的凌昔羽正是冷迫云的弱点，她死后多年仍是他的弱点，而且还多了一个冷倾绝……只要抓住这两个弱点，就能控制住冷迫云，那么冷家就是他尹西宇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冷倾绝……尹西宇摸摸自己的心口，刚刚那心悸的感觉还在，虽说不会肤浅的只看相貌，但如果放任这种感情发展下去，那自己的弱点怕是就会出现了。不过，纵然冷倾绝够美，但那种病怏怏，柔弱无力的人估计是玩玩就会够了，等解决了冷家，冷倾绝不也同样是囊中之物了么。
　　尹西宇紧跟上冷迫云，独自释然的一笑，爱美人不错，但他自认自己也非只看样貌的肤浅之辈，仅是美貌便对这样的人动情是绝无可能的。
　　恩……不过，这不代表如此美人就要错过。看冷迫云的态度，并不算太好。据说冷倾绝是过继来的，凌昔羽因自己没能生产而遗言要照顾好他，估计是冷迫云正碍于这些才为了这孩子动了与自己联合的念头。尹西宇暗暗发乐，等事情谈妥了，想来是把他直接要来也无妨，只要有人对他好就行了吧，即使自己玩够了冷落了他，在宫里衣食无忧还是做得到的。
　　“公子？”这回换了人愣神，被唤回的尹西宇轻咳一声，尴尬的道声抱歉，顺着冷迫云的手势坐在了主位上。
　　尹西宇勾起嘴角，也请冷迫云就座。今日之事已算是成了一大半。尹西宇是小辈，按江湖规矩，本该坐于下首，但这冷迫云却主动将主位让出，自己坐于其后，显然是承认了他为皇帝，地位尊贵的事实，而他所做，便该是俯首称臣之意。
　　目的达到了大半，尹西宇也随意了些。
　　“怎么，冷公子不前来用餐么？”虽然未来必然会属于自己，但美人多看几眼总是不吃亏的。
　　“犬子身体不好，饮食注意良多，这时大概还要喝药，怕是在这里会打扰公子的兴致。”
　　“哪里哪里。”其实只是会增添“性致”的……这后半句话当然是没有出口，否则尹西宇这形象立即便能毁了。好在，冷迫云是不可能往这里想的。不过说也奇怪，这尹西宇心智早熟，这对情/事也早熟，满满算来，他也至多不超一十四岁，却已是半脑子色/情，临幸过的宫女妃子也有不少……真不知这是天性使然，还是要怪罪这宫廷内的糜烂，或者说这两方面都有吧！

　　酒过三巡，两人也逐渐放开。
　　“其实朕这次下江南，意义想来慕子朝已经和冷家主商量过了吧？”尹西宇正了正身子，改了自称，气势立然不同。
　　冷迫云也放下酒杯，向后靠着坐好，眼睛望向尹西宇，这是要开始讲正事了。
　　“朕现在势力不足，想要夺权十分困难。”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现状，面对以豪爽著称的前辈，若是对显而易见的事情有所隐瞒，那话一出口就输了一半，不过这种低级错误显然不是尹西宇会犯的。
　　“你也知道，外戚当权，民不聊生。那些人虽是朕的亲戚，可朕也难容他们如此迫害百姓！”说过真话，留下个良好的印象，在说什么也让人觉得可信得多。半真半假的言语，最是让人难以分辨。是为了百姓夺权，还是为了自己？这哪个在尹西宇心里最重要不得而知，但说了这样一番话，就是要让坐在自己下首的人好好想一想。
　　这个耿直的人定然会直接就想到百姓疾苦，而忘却其他。
　　“朕来时沿途所见，知冷家主是极爱百姓之人，把这东南方治理的不错……”
　　“圣上，草民也仅是百姓罢了，称不上治理，只是多帮帮乡里……”
　　“啊，这倒是朕误解了。”尹西宇勾起嘴角，很好，现在知道这冷迫云没有称雄之心，否则事情要难办的多。
　　“也难怪会有些地方仍是破败不堪呢！”尹西宇话锋一转，又带出感叹来。
　　“圣上，这话怎讲？”
　　“这东南之地本属富庶，百姓又有冷家救济更是生活无忧，安居乐业。冷家主悲天悯人，可毕竟所及有限，一些偏远地区仍是难以顾到，那里……唉！不提也罢！”
　　“圣上，这如何能不提？”
　　“江南鱼米之富尚有不得温饱之人，那其它之地就更不用提了。”尹西宇口气很淡，却是不容置疑的悲伤怜悯情怀，他再一个感叹，“若是朕能掌握国家之权，统筹南北，兼顾东西，大概便能使这世间少些疾苦之人吧！”
　　冷迫云默然，他很清楚这位小皇帝的意思，本来也是尹西宇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助他夺权。这小皇帝确心机够深，双方都明了的话题也不简单挑明，换了另一种直白却也委婉的方式，让人难以拒绝。只是，听这似悲悯却充满壮志傲然的口气，不难想象这皇帝以后将会怎样的立于巅峰、指点江山。
　　罢，现在本也只希望倾儿能过的好就足够了，那些争权夺势已非自己所求，助了天下百姓得一明主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草民本已无大志，现作为尹朝之人，为我主为百姓也是应该的。草民定当尽绵薄之力。”冷迫云起身，在桌子一旁跪下行大拜礼。
　　尹西宇也忙起身，扶起冷迫云。
　　“冷家主有这份心就好。不过，冷家主何须自称草民？今日起，你就是朕的臣卿！”
　　“圣上，草民不求加官进爵，只希望您能给百姓带来福祉。”
　　“这是自然。”
　　“其实草民也有私心。内子去后，草民万念俱灰，只为犬子……唉！只是犬子这身体……只望皇上能体恤草民一份心血，在草民逝去之后代为照顾。”冷迫云又是要一行礼，却被尹西宇拦住。
　　“卿不必多言，朕自当明了。不若，让冷公子即日随朕进宫，着御医调养，想来对公子……”
　　“若能如此，草民……”冷迫云顿觉心生希望，宫中御医同江湖郎中有天差地壤之别，冷倾绝的病虽非绝症，无外乎是出生体虚，但偏这病需上等药材不断供养，慢慢调节，要精细大夫长期写方调整，才可能痊愈，而集齐所有这些条件，也唯独宫中可以做到。
　　“卿不必言谢，朕也期待公子进宫呢！”尹西宇自己也未想到事情能这般顺利，嘴角眉眼都不住的上扬。有了冷家的支持，这天下之势便已成定局了。
　　可惜美人还小，仍动不得……但进了宫，就是朕说的算了，先调/教调/教，看能教出何种风情？
　　“圣上，天色将晚，今日便在舍内住下吧！”
　　“有劳了。”

作者有话说

　　改了改被和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