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剑]就是个……!》十**末

61、六十一章

　　清无因为是两个妖怪在人间所生的孩子，虽然他的父母都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但是随着蚩尤和轩辕氏的大战开启，所有隐藏在人间的妖魔就都开始显露原形。
　　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所有在人间的妖魔都已经无所遁藏。

　　几乎每一天，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走出小房子去给家里找吃的，小清无都会被父母耳提面命的告诉着，“一定不要离开这间房子，清无乖哦，等爹和娘回来。”
　　小清无每次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榻上，乖巧的点点脑袋，答应着，“恩。”

　　他会听话的。
　　绝对不出去。

　　虽然并不清楚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爹和娘的话总是要听的。
　　就是，有点无聊……
　　不过这两天外面大街上也总是很安静，出去了也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了。

　　那个时候，清无只想着，只要听话就好了。
　　只要每天都有吃的，吃饱了爹和娘就陪在自己身边，这就很好了，他就满足了。
　　如果这就是别人嘴里所说的愿望，那么清无想自己的愿望也就是这个了吧，这么简单的愿望，上天一定会满足自己的吧。

　　那个时候，清无还不知道。
　　作为妖魔，他生来就不是会被上天福泽的。

　　所以那个时候，藏在街边的垃圾堆里面，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一群完全没见过的人挥刀砍杀鲜血都溅到了对面布庄的墙上的时候，清无全身瘫软的跌在地上，双手使劲的捂住嘴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使劲的垂着头，任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他的脚面上。

　　他一点也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明明，就只要那么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已啊……

　　以至于更久的后来，只要他一睡着，就一定会做噩梦。

　　“清无乖哦，爹和娘很快就回来……”
　　“看看这是什么，十里铺新出锅的肉包子！清无尝尝好不好吃……哎呀！慢点吃，慢点！——烫着了吧……”
　　“清无，藏在这里不要动哦，一点声音也不可以发出来，知道么？爹和娘离开一小会，去把那些坏人赶跑。”

　　骗子……
　　骗子！

　　“——不要！”

　　再睁开眼睛，眼前血肉模糊的一片瞬间便被漆黑墨色的夜空代替。没有言语，急促的呼吸让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缩的瞳仁却在眼前看清是漆黑一片墨色夜空的时候紧跟着便再也看不见东西。耳边嗡嗡的轰鸣声，像是谁在生命结束之前发出的惨烈呜咽的哀嚎。

　　清无的眼泪顺着脸颊簇簇的流下来，玉歌被清无的这一声大吼吓到的神经在轻轻地颤了颤之后，又紧跟着像是被清无的眼泪浸湿了，变得黏黏糊糊的不好受。

　　还是在害怕自己会把他送到忘川河里去去给那魔喂食么？看来之前真是把他吓唬狠了。
　　玉歌背着清无，双手微微使力把清无瘦小的还在颤抖的身子再往托了托，言语故作轻松的调侃，“怎么了？梦见到嘴的饭团被别人抢走了？”
　　清无还是怔怔的，好一会，像是才把玉歌的话听了进去，却罕见的没有和玉歌发脾气，而是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颤着声音小声的问，“你真的不会把我抓起来杀掉么？”

　　声音和言语，又脆弱又悲伤。
　　玉歌漆黑的眼眸瞬间像是被墨浸了，又像是蒙上了沉沉的雾霭，沉重荒远。

　　却依旧认真坚定地点点头，“不会的，我会保护你。”

　　“为什么要保护我？”
　　“不是说了，是看在你那条可爱的要命的小狗的面子上么。”
　　“……喂，我是很认真的问你……”

　　玉歌停住脚步，低下头，大概是在认真的思索，半晌，才声音低沉道，“你还是个小孩，说了你也不懂。”

　　如果是在平时，被这样的糊弄敷衍，清无的倔脾气上来，早就扁扁嘴巴顶回一句“爱说不说”随后也就不问了。可是今天，大概是今天梦里的场景格外的真实，而醒来之后，背负着自己的身下的这个肩膀又很宽厚有力，让自己觉得没那么害怕，所以即使听到玉歌说了这样明显是不想回答自己的话，但是清无还是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不会的，你说。只要你说，我就能够明白。”

　　玉歌微微的侧过脸，挑眉笑道，“你能明白什么？快点睡觉吧，明天我走累了，可就该换你背我了。”说完，便不再理会清无，继续向前走。
　　清无扁扁嘴，心里还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只听话的把脑袋靠在了玉歌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的沉缓起来。

　　这一次，依然有做梦。
　　但是梦里面，却不是爹娘被杀的场景了。而是换了几个画面，都是小时候玩乐的事。

　　放风筝，下河去游泳，抓鱼……

　　都是很温暖的场景，温暖的，可以让清无在梦里笑出来的场景。
　　但是，清无却没有笑。
　　他只闭着眼睛，在梦里嘴巴轻轻的开合低喃，“爹，娘……”

　　声音软软的，没什么气力，却让玉歌这个从未感受过天伦亲情之乐的人，也跟着理解了。
　　那种深深的潜含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依赖。

　　清无再睁开眼睛，差点没溺水淹死。

　　被玉歌救上岸后，却因为……也顾不上欣赏周围山清水秀刚被大雨洗刷后从而格外晶莹秀丽的美景，顾不上回忆自己醒之前梦里面血红痛苦哀嚎的阴霾，甚至都顾不上自己的小命还被玉歌攥在手里也许哪一天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剁吧碎了拿去喂食，他伸出一根细白的指头，直直的戳到玉歌俊挺的鼻梁上，瞪着眼睛，红着脸怒道，“你——！你这个流氓！”

　　玉歌呆怔。
　　这大概是他活了这么久，获得的最令他出乎意料的评价了。

　　怔了好一会，他看着清无红扑扑的脸蛋，水润剔透却满含羞愤的大眼，扑哧一声的笑出来，“流氓……你说我是流氓？”仿佛这真是一件让他高兴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的事。
　　这次换清无怔住，随后醒过神来，便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自顾自发笑的玉歌，愤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在夸你么！你这个……这个……！”
　　玉歌轻轻地握住清无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指头，笑道，“怎么不说我是淫贼呢？淫贼比流氓好听多了。”
　　清无脸腾地一下子红成了熟虾。

　　接下来的两天，清无拒绝和“流氓玉歌”说话。
　　好像真的是，在清无看来，这件事情要比周围秀丽的美景，比噩梦里面让自己悲伤哭泣的哀嚎，甚至比自己的小命，还要来的让自己的在意。

　　没有刻意的比较，只是这两天，清无无时无刻的不处在紧张的状态，从而忘掉的别的很多事。

　　玉歌一和他说话他就躲开，不和他说话了，他又在想——这个人什么时候会再过来，不管说什么，自己都一定要继续不搭理他！

　　就这样保持了三天。
　　第四天下了雨，清无这几天都吃外面不远处一个小山坡上的果树上结的果子，这当然是玉歌告诉他那些果子是可以作为食物的。但是今天下雨了，清无一边捂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一边恨恨的瞥了闲闲的坐在一旁，吃着烤山鸡靠在窗前看着外面下雨景致的玉歌一眼。

　　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个混蛋家伙！

　　不仅从昨天开始就没再和自己说话，而且明明知道今天下了雨，他出去抓了只山鸡随后就在在屋子里烤起来，不仅没有想着给自己摘果子吃，竟然山鸡烤好了之后也没有说让自己吃一点！
　　就自顾自的坐在那里，悠闲享受的吃……

　　就像是，这间屋子里，自己是不存在似得……

　　不存在……

　　清无澄澈透亮的眼睛，蓦地失了失神。
　　随后，瞳孔紧缩，整个人无比的担忧恐慌起来，脸颊煞白，身体微微的发抖。

　　饭团这几天早就被玉歌各种的哄骗而背弃旧主了，现在就蹲卧在玉歌的面前，吃他随手递给自己的鸡骨头。但此时却像是感受到了清无的不对劲，扭过小脑袋，看着清无簇簇发抖的模样，朝他担忧脆生地叫唤。

　　“汪——汪——”

　　玉歌坐在那，却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看着窗外景色的视线都没有收回来半分，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察觉。
　　清无坐在那，看着玉歌，眼睛蓦地通红，鼻子一酸，眼泪就从心底止也止不住的奔涌上来，汇聚在小小的眼眶里，似乎只要眨一眨眼，只要轻轻的眨一眨，他就会像是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清无忽然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往屋外跑。外面大雨滂沱，只要在跑出一步……
　　玉歌身形一闪，凭空出现在清无的身前，清无跑出去的步子刹不住脚，砰的撞在玉歌的胸口上。

　　“你给我躲开！你这个小气鬼！”紧闭着眼睛看也不看眼前的人，眼泪簇簇的流下来，清无紧紧的握着拳头，用尽力气大吼。

　　玉歌抬手给他擦眼泪，微凉的指尖在触到清无的泪后变得灼热滚烫，他的声音似无奈的申诉又似低喃的自语，“为了救你亲你一下，你便三天不理人，如今我都不敢与你说话怕看你的冷脸，怎么到头来你还说我小气？”
　　清无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哭的可怜却吼的依旧大声，“就是你不对！”

　　蛮不讲理起来，就像是在和长辈撒娇耍混的小孩。

　　玉歌怕他哭坏了，将他往怀里一揽，苦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是是，是我不对，你不要哭了，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