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纯白告白（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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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是喜欢玩弄人，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只是来迟了一点点，一切竟无法挽回了。
天空蓝的刺目，古娜迦蓝山似一座巨大的黑色骨架，白雪为衣，露出崎岖高耸的峰顶，灰蓝色的浓郁云雾寂静而厚重，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小岸的呼吸声逐渐微弱，几乎难以听闻，山治清楚的感觉到生命的力量从她体内快速消逝，如同被死神残忍的抽离。
“不会的……不会的……医生！乔巴！！！”
山治跪在雪地里，紧紧抱着她，目光充满恐惧，有些涣散，他不敢相信刚刚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哭……”
小岸微微睁开眼睛，没有焦距，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脸上却有一种奇异的光彩。
乔巴死死咬着嘴唇，将背包里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他慌乱的翻找着，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挽救她性命的药物，怎么办？他一股脑地把那些止血药洒在她的伤口上。
“小岸！”山治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声音颤抖，“我在这里，你别怕……我来了……”
“你也……别怕……”
小岸断断续续地，声音微弱嘶哑，她脸上的神情温柔宁静，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下来，她好像感受到那抹虚无的温暖，嘴角微微勾起。
“最后……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咳咳……”
“不要……别离开我……”
剧痛冲刷着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仿佛永无止境的酷刑。山治的眼泪滴落在小岸脸上，那转瞬即逝的温度，一如她眼中迅速消逝的光彩。
“和你相遇……我的人生……就已经是happy ending了……”
“别哭啊……你可是……海贼王的……ALL BLUE……一定……要……”
那一点微弱的声息，终于消散在漫天风雪中。
小岸身上的睡裙都被血浸透了，脸色也惨白的几近透明，她身体里的血液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流失，浸染了一大片纯白的雪地，她的灵魂好像漂浮在黑暗的冰海里，找不到归处。
乔巴呆呆地抓着她的手腕，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山治泣不成声，他茫然地呢喃：“救救她……乔巴……拜托了……”
“用我的血……快！快！输我的血给她啊！”
“山治……呜呜……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的！快点输血！我叫你输血啊！乔巴！！！”
“可是……”乔巴的眼泪奔涌出来，他死死咬着嘴唇，“小岸她……”
“够了，山治……她死了。”
路飞压抑着声音，他站在山治身后，轻声道：“你知道的。”
“闭嘴！”
山治嘶声大吼，他的眼睛愤怒而悲伤，泪水簌簌滚落，哀泣道：“骗人的——她还——明明——刚才——”
他紧紧抱着那具冰凉的身体，像自己身体里不可分割的某一部分被生生剜走那样，嚎啕大哭。
乔巴用力扯住帽檐，拉下盖住双眼，难忍悲泣。
而在那大海的遥远彼方，大批白色军舰乘着汹涌海浪疾速朝这座岛驶来，势如破竹，坚不可摧。
两天后
在海军猛烈的炮火攻击下，初雪岛燃烧了一天一夜，最终沉没海底，永久的消失在世界地图上。
即使已经远离战火，众人却好像仍然能闻到那股浓烈刺鼻的硝烟味，不知为何总是消散不去。
露比得知小岸死去的消息，哭着质问山治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不是发誓要用生命保护她吗？
山治只是嗓音喑哑的说着对不起，他低着头站在那里，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像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雪地里，表面是完好无损的，内里已经分崩离析。
露比搭着革命军的船离开前，将那栋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山治，她带着一丝报复，也满含悲伤和难过的对他说，小岸姐姐说，你是她的初恋，和热恋。
听到这句话的那个时候，山治好像又活了过来，眼瞳微微亮了一瞬，下一秒，却又像被什么蛰痛了似的，难以忍受地弯下了腰。
第三天了，小岸的葬礼迟迟没有举行，按照海上的习俗，离去之人应该魂归大海，枕浪而眠，但山治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纵然身体冰冷，没有呼吸，可她仍然还在眼前……在他身旁。
草帽海贼团的伙伴一天来了几回安放小岸身体的房间，却都沉默着离开，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忍开口。
到了傍晚，罗宾进来房间，她看了一眼形容枯槁的山治，扫过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和没有动过的水杯，眼中闪过哀痛之色。
她没有说些宽慰的话，只是走到床前，俯身用手指理了下小岸耳边的碎发，神色如常道：“再过半天，我们就要驶出这片海域了，天气会变得很炎热。”
“小岸可是女孩子哦，尤其在心爱的人面前，肯定希望自己一直是最漂亮的模样。”
山治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呐，山治，”罗宾低声道：“和大家一起好好告别吧……”
她离开房间后，没过多久，山治也走出来了。
面对同伴们哀痛担忧的视线，他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好似笑的弧度，嗓音沙哑地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与小岸的告别时间定在驶离这片海域前，山治回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剃掉脸上的胡渣，穿上干净整洁的黑色西服和皮鞋，还吃了点食物。
他站在镜子前，抚平衣服上的每一道摺痕，系好每一粒纽扣，仔仔细细地整理每一个细节，一遍又一遍。
直到索隆过来敲门。
今夜这片海域虽然温度很低，海面却风平浪静，明月高悬，如往常一般。
山治站在船舷，目光凝视着月光下深沉寂静的海面，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他的心忽然又抽痛了起来，第一次希望黑夜留的久一点，不要那么快就天亮。
路飞、索隆、乌索普、娜美、乔巴、罗宾、弗兰奇、布鲁克，草帽海贼团的所有伙伴都聚集在甲板上，沉默无言。
这艘船上，每一个角落，都有小岸存在的痕迹，是她曾经活过的证明。
又怎么能不悲痛呢？
乔巴眼睛哭的红红的，他看到山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背影单薄消瘦，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拼命压抑着哭声，不敢上前，却还是被山治察觉到了。
“乔巴……”
山治回头，冲他招了招手，低声道：“过来。”
乔巴眼泪汪汪地走到他跟前，山治半跪了下来，轻柔的拭去了他的眼泪，安慰道：“别哭了。”
“对不起，山治……对不起……”乔巴低着头，缩着肩膀抽泣道：“如果我知道的再多一点……如果我制作出了解药……是我的错……”
山治的手忽然微微颤抖起来，痛楚来的强烈又尖锐，他用理智强忍了下去，低声道：“乔巴，那个时候，已经……你是医生，不是神。”
“山治……”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要怪谁的话，也是我……”
那是第一次，乔巴在山治的眼中看到不堪一击的脆弱，他一直是那个让人安心的存在，总是以强大和游刃有余的姿态挡在大家面前，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明明答应了的，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又来迟了……”
山治好像快被撕裂了，明明很痛苦，身体都在颤抖，他却仍在压抑。
“山治……”
“太可笑了，我还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到头来，只是在说大话……”
山治抬起手捂住眼睛，嘴角上扬，好像觉得荒唐可笑，但笑着笑着，有透明的水滴从指缝之间流了出来，濡湿了手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是我的错……”
“不是的——”乔巴的胸口窒息般地疼痛，他一把抱住山治大哭起来，“不是的——不是山治的错啊——呜呜呜——”
他们是彼此的同伴，快乐的时候在一块儿，打闹的时候在一块儿，遇到困难的时候在一块儿，伤心难过的时候，自然也在一块儿。
娜美走过去抱住两人，哑声道：“笨蛋！你这样说，绝对会被小岸揍的！”
然后又一双手臂也抱了过来，乌索普哽咽道：“你还有我们啊……”
有人无声在一旁守护，有人跑过来紧紧相拥。
月亮在高高的天上看着，它见过太多的离别，好似无关痛痒，一片乌云缓缓飘过，漫不经心地遮住那些悲欢离合。
“咔哒——”
一声奇怪的声响从小岸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在这寂静的月夜，无比突兀。
所有人都僵住了，下一秒，又如春芽破冻土，齐齐奔向小岸所在的房间。
他们曾经创造过许多不可能的奇迹，或许这一次——神啊——
平静的海上突然刮起了肆虐的大风，船体剧烈摇晃，差点把众人都掀飞，山治一手死死抓着桅杆绳索，一手朝向小岸的房间。
“不可以——”
“砰”地一声，大门被呼啸的狂风冲开，咯吱咯吱的响，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飞了出来，叮叮咣咣地摔落海面。
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大张着眼睛，目眦欲裂，生怕——
可下一秒这阵诡异的风就消散了，如同它来的时候一样。
谁也没注意到，有一只黑色蝙蝠蓦地张开蝠翼，悄然消失在这浓黑如墨的夜空。
山治跳到甲板，拔腿冲进小岸的房间。
众人紧随而至。
“诶？”
“怎么会？”
“骗人的吧……”
他们不敢置信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神色惊骇至极，索隆猛地看向窗户，可窗户是紧紧锁住的，人不可能——
倏然，一张烫金的黑色卡片从空中慢悠悠落在地上，卡片背面有暗纹交错，中间镶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
山治将那张卡片捡起来，目光落在卡面上，瞬间面目狰狞。
卡片上手写的字体华丽优雅，右下角覆着一枚暗红色的火漆印，宛若嘲讽。
【SHE IS MIN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纯白告白（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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