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逍欢）》程卿

10、造谣中伤

　　第二天一早，杨逍就在李寻欢的催促下早早起床出门看大夫。
　　一个上午，几乎将附近知名的医馆都转了个遍，所有大夫都说杨逍没有任何问题。
　　“你看，都说了我没事的吧。说不定我起死回生后百毒不侵了。”杨逍安慰李寻欢，“走，咱们吃饭去。”
　　此时正值中午吃饭的时间，两人好不容易在一家酒楼找了个位置，点完菜，两人喝着酒等上菜的时候，一个清清脆脆的童音在杨逍身边响起，“师父，我们坐这里吧。可以吗，叔叔？”
　　杨逍转头，就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笑，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的女子，相貌不错，穿着也很体面，就是脸色有些差，只是在淡妆的掩盖下不容易看出来。杨逍挑挑眉，看看四周，似乎也只有这里能再坐下两个人了，于是就点点头。
　　“谢谢叔叔。”那小女孩儿笑着，扬手就向杨逍撒了一把粉末。
　　杨逍似乎早有准备，只是距离太近，他没有完全躲开。
　　李寻欢则是在那小孩动手的时候，就身形一晃来到那女子身边，一把小刀抵上她的咽喉，声音难得的冰寒，“解药。”
　　这时，那小女孩儿也被杨逍提起了后衣领儿，可是出乎杨逍和李寻欢意料的是，这孩子却没有哭，反而有些凶狠的瞪着李寻欢，“放开我师父！”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李寻欢都想赞赏一下这个小姑娘了。
　　“阿嚏！”杨逍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打出个喷嚏，鼻子好痒，“小姑娘，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撒面粉，这样很浪费粮食吗？”
　　李寻欢愣了愣，杨逍喜欢穿深色衣服，刚才那把粉末，有一半儿都还粘在他身上，银光闪闪，绝对不是面粉，可是杨逍居然没事吗？
　　那女子看到杨逍没事，脸色才终于变了。之前虽然想躲却没躲开李寻欢，但是她知道只要他们俩还想要解药就不会伤她，只是现在那人居然没中毒吗？
　　这时，坐在杨逍他们那桌旁边的人，都停下了吃饭，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四人，胆小的已经因为怕被波及而想开溜了。
　　“没事，小孩子闹着玩儿。让各位受惊了。”杨逍暂时还不愿把事情闹大而引人注意，于是出言安抚。
　　“姑娘，请坐。”李寻欢收起飞刀，不着痕迹的点了那女子几道大穴，引着她入座，然后也同样向四周的人赔礼，“让各位受惊了，抱歉。”
　　那女子被迫坐下，杨逍也放开了那小姑娘。
　　“呜呜呜……师父，你没事吧。”一得了自由，那小女孩儿就跑到了女子身边。
　　“在下玄宁宫夏晓嫦，是为花薇而来。”那女子自报名号。
　　居然是消息上说的，还在赶来山西路上的玄宁宫宫主，杨逍眯了眯眼，看来冥楼的情报网要加强了！

　　遇到夏晓嫦只是个小插曲，以杨逍和李寻欢两人的本事，自然可以搪塞过去，说根本不知道夏晓嫦在说些什么。把堂堂玄宁宫宫主气的差点掀桌。
　　“花薇倒是没认错主子，没想到昨晚上居然是夏晓嫦亲自暗探。” 吃过午饭，回玉器店的路上，杨逍感叹。
　　李寻欢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杨逍的意思。之前要做到知己知彼，所以在动身来山西前，两人就分析过冥楼递上来的关于花薇的消息，其中，就有夏晓嫦在十几年前救过花薇，那时两人还都是小孩子，知道的人也很少；另外就是几乎天下皆知的四年前江素月救了花薇，然后花薇就开始为江素月卖命，替她对付夏晓嫦夺取宫主之位。
　　那时他们就有大胆猜测：同样是救命之恩，为什么花薇报答的方法相差这么大？答案是，很可能有一次救命之恩是假的。那么哪次是假的呢？相对于轰轰烈烈江湖皆知的那次，是不是十几年前夏晓嫦对花薇的那次才是真的啊，毕竟那时两人只是小孩子，怎样都纯粹一些。
　　这样看来，杨逍是已经证实过了。花薇确实是夏晓嫦派到江素月身边的暗桩。
　　“嗯，她脸色不好，明显是有内伤，而且右手也明显不好使劲，表明起码也是伤了的，正好昨天晚上那人中了你一掌，也中了我一刀。”李寻欢同意杨逍的说法。

　　夏晓嫦的确被杨逍和李寻欢气的差点掀桌，昨天晚上她不容易排查到了花薇可能被关押的地点，兴云庄附近的那间玉器店，只是还不确定，于是夜里就去暗探，运气很好，刚听了两句，就听到屋里的人提到花薇的名字，于是她一高兴就没稳住自己的气息，没想到只是气息稍微乱了那么一下下，就被屋里的人发觉了，于是，她就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更可恶的是，她中刀之前中的那一掌，凌空一掌，打的她当场吐血，拼了老命撒出把银针，也不知道能不能射中，然后跳下墙头钻进了附近一家的柴火堆里，幸好那两人没有穷追不舍，就这样，自己也是躲到四更天才把内息调匀了回客栈。
　　自从她出道以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所以，今天她要是不对那人下点药都对不起自己啊！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毒居然对那人没用！！
　　夏晓嫦无语问苍天！
　　“师父，是弟子不好，下毒不成还害的师父被李寻欢抓住，都是弟子的错，师父你不要生气。”和师父回到客栈，小姑娘就看到师父脸色一会儿一变，于是出言安慰。
　　看着自己徒弟那双水雾迷蒙的桃花眼儿，夏晓嫦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似乎自己徒弟的眼睛和杨逍的特别像，错觉吧。

　　“杨逍，你有没发现，今天夏晓嫦那个叫宁雨霁的弟子，她的眼睛和你特别像。“李寻欢说。
　　“你说什么？”杨逍有些莫名，眼睛像？
　　“嗯，怎么说呢。”李寻欢想着措辞，“虽然你一个大男人她一个小姑娘，就是再像也不可能一样，但是，真的是像了七八分啊。”
　　“真的和我的眼睛很像？”杨逍知道李寻欢不会乱说。
　　“也就眼睛像。”李寻欢说，“其他没什么一样的地方。”
　　杨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街口，往左是回玉器店的路，往右，则是通往兴云庄的方向。杨逍停下来看看李寻欢，意思是你去看看你表妹不？
　　李寻欢还真是关心林诗音的眼睛，红色药丸是两个时辰服一次，连服三次，按照时间计算，那药应该是吃完了，而且花薇还说，从用蓝色的药丸化开洗眼睛开始，要十二个时辰用黑布蒙着不能见光，现在也快到十二个时辰了，自己要不要去兴云庄等着，看看等黑布拿下，表妹的眼睛有没有恢复呢？
　　转头看向杨逍，李寻欢想让他陪自己去，还没开口，就看见玉器店的掌柜的和铁传甲急急向自己和杨逍走来。
　　待两人走近，掌柜的就向杨逍耳语了几句，杨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铁传甲在偷瞄李寻欢。
　　怎么回事？李寻欢不禁有些纳闷。
　　“传甲，你陪你家少爷去兴云庄。”杨逍吩咐铁传甲，然后转头对李寻欢说，“我回去处理些事，就不陪你去了，你要小心。”
　　说完，杨逍转身就走，掌柜的紧跟在后。
　　李寻欢皱眉，冥楼的事杨逍从不瞒着自己，那些属下也是知道的，为什么独独这次不和自己说？
　　“传甲，究竟是什么事？”铁传甲是和掌柜的一起来的，应该会知道。
　　“少爷，我还是陪您去兴云庄吧。”铁传甲不敢不听杨逍的话啊。
　　“不，我们回店里。”看到铁传甲更加为难的脸色，李寻欢越发确定事情怕是和自己有关。

　　绕了个小圈再回到玉器店，李寻欢悄悄来到杨逍房间外，就听见他在沉声问责那掌柜的，“都已经传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主上恕罪。”掌柜的先是请罪，然说明原委，“主上，这谣言最初出现的突然，属下等没打听清楚不敢贸然向主上禀报。”
　　“那这么说，现在你是已经打听清楚了？”杨逍问，“这流言是怎么来的？”
　　“回主上，属下现已确定，这谣言最初出现的时候，是您和小李爷到山西后去过兴云庄的第二天。”掌柜的回答。
　　果然是和自己有关，李寻欢更加皱眉，耐心继续听着。
　　“最初开始传这谣言的，是百晓生，他的话，还真是没什么人不信。“掌柜的继续说。
　　“那百晓生为什么这么说，你有查到吗？”杨逍再问。
　　“自花薇毒瞎林诗音的眼睛后，百晓生就应龙啸的邀请来到了兴云庄，至今没有出来。”掌柜的说。
　　“你的意思是，这话是龙啸云让百晓生说的？”杨逍冷笑，“他可是李寻欢的结义大哥啊！”
　　大哥说了自己什么吗？李寻欢有些着急，看来自己这是来的有些晚了，没听到最开始的时候，掌柜的对杨逍说的谣言。
　　“主上，属下没有证据，但是猜测，如果不是龙啸云的默许，百晓生应该是不敢这么胡乱造谣的。”掌柜的承认杨逍的说法。
　　“那林诗音知道吗？”杨逍问。
　　“回主上，林诗音目前没有任何异常，看不出是否知道。”掌柜的回答。
　　想了想，杨逍点头，然后挥手让他走，“你再去盯着吧。”
　　掌柜的走了之后，杨逍叹了口气，“进来吧，我告诉你。”
　　就知道瞒不过他，李寻欢感叹了一下两人的内功差异，推门走了进去。
　　看了李寻欢半晌，杨逍才说，“咱们到山西的第二天，江湖上就出现传言，说你与花薇勾结，用《怜花宝典》与她交易，诱她下毒，先是毒瞎林诗音，再用解药救她，就是为了让林诗音再回到你身边。”
　　李寻欢狠狠愣住，因为他想到了刚才自己听到的话，这谣言是百晓生在龙啸云的默许下传的。
　　杨逍摇摇头，有些不忍看这样的李寻欢，第一次，杨逍上前，轻轻拥住眼前的人，“怪我，因为花薇，我思虑不周了。早知道一遇到有关林诗音的事你就会失了方寸，我还催你去送解药。”
　　“我从未想过染指表妹，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我。”任由杨逍轻轻拥着，李寻欢有些委屈。
　　“我相信你，这事真的不怪你。”杨逍边轻轻拍着李寻欢的后背，边给他分析，“龙啸云最怕的就是让林诗音回到你身边，她一出事你就回来，再加上他之前假意纳妾，然后现在又是你送去了解药，这不是明摆着把林诗音让给你吗，龙啸云怎么会甘心，所以，他不造谣才不正常。”
　　“唉……”李寻欢只能叹气。
　　“寻欢……”杨逍搂的紧了些，有些说不准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任由他回山西，林诗音能否看得见自然有龙啸云操心，花薇是否得到宝典也是玄宁宫的事，哪里需要李寻欢做这些，等这次回去阳明山庄，他再也不会告诉李寻欢任何有关林诗音的消息！而且，龙啸云，你真是作死！！
　　李寻欢不知杨逍转着这些念头，静静被他抱了一会儿后有些不舍的后退一步，离开他的怀里，在他还不知道杨逍对自己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还是不要太贪恋他的体温。
　　看李寻欢主动离开自己的怀里，杨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点破，“我看啊，龙啸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