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神川之上》花世流苏

3、【二】灵族

　　神川之上，王族独治，灵族辅之。王族世袭，每代帝王从灵族挑选一位灵力强大的灵术继承者，请入王宫，作为灵君上通神灵，助其治国。
　　“眼下望遍神川，也只流川、藤真两大灵族世家。”流川府，三公子十五生辰宴上，宾客尽为名士，也不乏嚼舌根之人。
　　“这流川府上，听说二公子栒着实灵力出众，百年难得一见，只是可惜了。”说话的红衣者叹了口气。
　　“这大公子、二公子都已歿了，余下三公子枫，传说天资过人，却不精于灵，整日沉迷于剑术。”
　　“正是，但若请东海藤真家的做了灵君，岂能被容下，不论其他，单这流川府上就不可罢休。”
　　“依我看，就是东海也必不会轻易放人。难不成仿照西丰、北山，请了小家灵士便罢？”
　　“岂可儿戏，”一直不做声的白须老人捋着胡须道：“小家灵士能力有限，若吾王不请了这府里的，难免不被他国盯上，二十年前，藤真府不就是应了东海的请约，举家搬离了西丰？”
　　“那是丰帝毁约在先，不知为何请了名不见经传的小灵士，毁了约，拂了藤真一族的面子，惹怒了族长。。。”
　　此时，这话中的流川三公子流川枫正跪在祠堂当中。
　　流川菫燃上线香，向案上供奉的先祖拜了拜，恭恭敬敬的将香插入炉内，抬头望向这曾给家族带来荣光的众多先祖，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来，眼光拂过软垫上的少年：“枫儿也去进株香吧。”
　　闻言，被唤作枫儿的少年接过母亲递过的线香，向先祖拜了三拜祈求平安，遂站起身，将香也插入香炉。流川菫看着儿子站回下首，目光落在其母瑛夫人的身上：“夫人，族长与长老的意思，此事已定，无论将来的帝王由何人继承，枫儿必要入王宫。”
　　“没有余地了么，枫儿今日才十五，又是这样清冷的性子，大伯家有三子，各个都是聪慧的，送了去岂不是美事，何苦要抢我这幺子。”瑛夫人为流川菫的正妻，身着绛红织金袄，黑色缠枝牡丹纹下裙，虽是伤心，大家出身的仪态却一点也不走样，只是垂了双目，拿手帕略拭了一拭。
　　“虽无不可，但是宫里历来的规矩，灵君只由嫡系一脉担任，如今梧儿、栒儿都已不在，若选了旁系，宫里怎么会依。。。”流川菫叹了口气：“夫人且宽心，这也并非恶事。”
　　“只是，夫君不是不知枫儿自幼便喜欢剑术，这灵术。。。莫说府内，便是这天下，什么剑术灵术，由着他去便罢了。可在宫中，妾担心枫儿，这灵君之位反害了他。”瑛夫人说着便揽过流川枫，轻抚他的垂发。
　　“夫人，这灵君之位不得不应。。。枫儿的灵力虽是比栒儿差些，这几年来却是很有长进。。。”
　　正说着，祠堂外有小厮来报，客人已到了不少。“是了。”流川菫说道：“前头宴席只有大哥、五弟帮忙照应并不妥当，还是快快随我去吧。”
　　瑛夫人听说，便用手拢了拢发髻珠钗，理了理服饰，拉了流川枫，一道往宴席去了。
　　话说这流川一族世代不为官不封候，担任历代南陵灵君之职已过千年。这千年内，枝开叶散家业极大，按着族内规矩，继承家统的只有嫡系子孙，庶子在年满二十成年后便会分家，作为旁支经营家族的其他产业。到了流川菫这一代，嫡系只有排行老二的流川菡，老四流川菫，老六流川莲。
　　跟随父亲一路穿过花园，进入摆宴的大厅，流川一直紧握着母亲的手，迎面走来的小厮侍女们恭敬地退到一侧，低下头屈膝行礼，却不住的悄悄打量他。作为流川菫的三子又为嫡系唯一的继承人，在哥哥栒的意外离世后，便被送往湘山，跟随灵族长者学习，从未在人前出现，因此不怪乎众人的好奇，但流川却对这些心生反感。他看着母亲，虽与母亲每年只见上三两面，但还是让他感到亲近。瑛夫人觉察到儿子的目光便转过头，微微一笑，温柔地注视着儿子带着安慰还有一丝担忧。
　　按着规矩逢五逢十便要大做生日，如今，流川枫十五岁生辰，又正是前后灵君交替之时，生日更是要大大地做上一番。流川府的布置讲究古拙雅致不求奢华，此次用来宴客的大厅与花厅，也用鲜花、灯盏又及红、银两色的绸缎细细地装饰了。这银白色便代表了灵力灵族甚至灵君，高贵却不喧嚣。赶巧流川的生辰正是元日，这些个王公大臣、皇亲贵戚刚过了除夕，守了岁便来流川府参加这生辰宴，无非是想一睹流川三公子的真容，无论陵帝之位会落于谁人之手，灵君只有这一位，别无他选。
　　流川跟随父母进入主厅，在父亲与众人的介绍寒暄之后，大厅内便充满了赞叹之声。
　　“三公子果然人中龙凤之姿啊！”
　　“这样的容貌不愧为世家之后，想必会大有作为。。。”
　　“这相貌和莲君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正是，正是啊。。。”
　　“恭喜流川公子归京！”
　　“贺喜流川大人！”
　　。。。。。。
　　流川默默地听着众人的赞誉、祝词，只是微微低首回礼。
　　正是觥筹交错，喧闹之时，一声通报使一切归于平静，众宾客放下杯盏筷著，理衣起身，面朝厅门。
　　流川抬起头。
　　乌黑的发，乌黑的眉眼，俊美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丽，凌厉又有几分稚气，一袭通肩织金的白色锦衣，这也便是仙道踏入前厅时对流川的唯一印象。身着墨色交领深衣礼服的仙道，无视了通报之声和众人的行礼，站在门口处，与流川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