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安少宇

28、起飞

　　高歌登上飞船的时候整个人都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一样，没人知道平静的下面隐藏着什么东西。

　　完全感染的虫星感染者几乎都聚集在了这艘飞船上面，他们这群人是最后抵达的，在虫星感染者强力的火力保护下，他们简直可以算是轻松无比的抵达了飞船。

　　高歌垂着头听着身后的舱门关上的声音。感觉自己距离地球越来越远了。

　　本带着他们来到主控室，自己坐在了主控室的椅子上，他打开外部监控系统，飞船外面一片混乱的景象，被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主控室的四周。抱头流传的士兵和闪闪而过的激光枪的红光，被炸飞的残肢，都好像就发生在面前。

　　“看着你们自己的人最终消灭了自己人，是不是很刺激。”本问道。

　　“……”高歌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景象。

　　A3号飞船关上了舱门，闪了两下船外应急灯。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不感染我。”高歌突然开口问道。

　　本不答反问：“你很想被感染？”

　　“不是，只是觉得，这是一件迟早的事情，如果你们不做，我就像有把刀悬在头上，既然他随时可能落下，还不如早落下早好，也省的我的内心受这些零碎的折磨。”高歌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那边几个在掩体后流窜的看着像卢卡他们那群人，他们发现A1已经关闭舱门之后，开始向A4前进。

　　A4船前，交火显然更加激烈，因为不少感染者现在还没有变成虫母的完全感染者，正在试图登上A4。

　　“也许我应该让你清醒着看到地球是如何成为另一个虫星的，或者是，说不定，我们去了地球之后，那里会变得更好。”本笑着说。

　　高歌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回来，转头看着本问道：“你好像很懂人类。”

　　“可能吧，毕竟你知道的，我们进入大脑以后，你大脑中所有的东西我们都知道。所有的。”本的两只手微微弯曲，就像是虚拟的抱了一个球一样，然后继续道：“包括你们的想法中的那些自私自利的小心思。”

　　高歌听过之后点点头，只是道了一句：“很好。”

　　屏幕上，欧群等人终于在A4号的舱门准备闭合的时候，成功的登上了A4号。

　　“船舱门已关闭，燃料准备完毕，请做最后起飞确认。”飞船机械的声音响起，同他们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飞船的推进系统高速运转着，变热变红。

　　接下来就需要临时指挥确认起飞了。原来的外部视角切换为舱内视角，高歌看到他们所在的A4客舱中坐满了虫星的感染者，有的人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Z国军服，有的人他甚至还认识，而此刻他们的脸却如此的陌生，那种陌生的冷漠让高歌几近失声。

　　高歌站在那里，声音干涩的说：“确认完毕。A1号和A2飞船准备起飞。”

　　飞船没有任何动静，本的目光扫向高歌，高歌一脸平静看着前方。

　　本的眼睛微微眯上，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他知道，不论是虫星还是地球，每一种生物都会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基因或者是生命得到延续而不择手段的去做某些事，人类也不会例外。

　　想到之前他刚刚抓到高歌的时候，高歌说的那些话，他怀疑自己被玩了。

　　“飞船即将离开大气层，准备进入跃层飞行阶段，人员准备进入休眠状态。距离飞船起飞还有十分钟，请舱内工作人员做好准备。”飞船好像是突然反映了过来，开始接受命令继续运转。

　　客舱里的开始输送气体，坐在客舱里的人陆续开始闭上眼睛进入休眠状态，这些休眠状态足够他们睡到返回地球之前。

　　“你为什么没有感染戴维斯，你应该和他一样是M国的信息员才对，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感染他。”高歌突然开口问道。

　　本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比起刚才，表情略有缓和。他说：“为什么没有感染他，可能因为，如果把他感染了，他就不是他了吧。那么在基地的这段日子不就太无聊了。”

　　“我明白了，即使你们抵达了地球，你也不会感染他的。”高歌说。

　　“那就要看——”本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飞船机械的声音打断了。

　　“安全门已开启。”

　　本的表情瞬间变冷，一双深蓝色的眸子盯着高歌冷声道：“你又搞什么鬼。”

　　该死的，这些人类简直就是诡计多端。

　　高歌同样也是一脸意外，的摇摇头，他摊着双手，想要表示自己的无辜。

　　“去几个人去安全舱门看看。”本嘱咐道。

　　几个穿着黑色军服带着头盔的人离开了主控室。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回来了。他们表示，安全门并没有打开，可能是系统有问题了。

　　“把他感染了算了，留这么一个人类在身边，总觉觉得不太安心。”本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体，说道。

　　终于要来了。高歌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靴子落地后的那种解脱感，反而整个人都僵直了起来，他感觉呼吸都已经开始停滞。他看到穿着黑色军服，还带了一个全黑军帽的人走来，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些什么。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爬，好像要越过他的皮肤，深入他的骨血，那种凉凉的黏腻的感觉让他的胃一阵翻滚，他伸手擦掉脸上的东西，他知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要沾上那玩意儿，他就已经彻底完了。

　　“飞船起飞进入倒计时。”

　　高歌清清嗓子，有些沙哑，好像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已经全线崩溃了一样他说：“你总觉得你了解人类，其实你并不了解我们，我们也许自私也许冷漠也许还有更多的劣根性，但是，我们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却永远会以种族和大多数人的利益为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生物的共性，但是我知道这是人类的共性。”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允许我们起飞了。”本带着讽刺的笑容，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10，9，8……”

　　“你们走不了。”高歌语气低沉的说。

　　“3”飞船已经开始微微颤动，当数字变为1的时候，就会腾空而起。

　　“飞船停止起飞，燃料降温准备回流……”

　　飞船再次归于平静，只有黑色屏幕上还滚动着飞船的信息。

　　“不可能，你什么指令也没下，飞船怎么会突然停止起飞。”本站了起来吼道。

　　高歌疲惫的提提嘴角，完全没有计划得逞的兴奋，他说：“因为飞船本来就不会听我的，临时指挥不是我，他已经跟随我其他队友上了A4号船，而我只不过要拖住感染者的大部队，给他们留下充足的时间。”

　　“你这么做的话，你也别想回到地球。”本咬牙切齿的说着。现在就算是他打死高歌也不够解气了，而且他也已经被感染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自己的同伴。

　　“我既然策划了这个，就没想过要回去，你看，我不是已经被感染了吗。”高歌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说：“就是有个遗憾，我的通讯设备不能用了，否则我挺想和一个人说话的，我想和他说，其实GM军和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他要是退役了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作什么，我想请他来和我一起住的，我家在小镇上有家卖渔具的小店，说是等我回去，让我做老板，我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做另外一个老板。”

　　“听着好像挺无聊的，不过，我还是愿意的。”张决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如同惊雷在高歌耳边炸开。与此同时，一把小刀从高歌身边略过，扎在了本的大腿上，而附近的几个穿着黑色军服的人突然互相攻击了起来，一部分人用随身携带的刀具将另一部分人毫无声息的放倒。

　　本轻蔑的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腿上的小刀，它那么小，小的不值得一提。他准备伸手去拔刀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全身都已经开始麻痹了，眼前开始泛黑。这一局，他输到底了。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

　　“你们怎么来了。”高歌又惊又喜，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许你自己当英雄啊。”鲁贝斯笑道。

　　“雾草，你们别聊了好么，我发现我穿的这身军服好臭啊。”赵赫忍不住抱怨道。

　　“戴维斯还在船上。”高歌脑袋上被扣上一个军帽，有些没带稳，歪歪扭扭的。

　　张决扯着他一边跑出主控室一边说：“他有其他的人去救，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要在A4号起飞之前赶回去，时间已经不多了。”

　　“之前那个。”高歌还在惦记着自己被感染的事情。

　　张决难得的乐了，他翻开手掌给高歌看了一下说：“你说那个啊，你知道么，飞船工作人员的伙食真好，还有佐餐酸奶呢。”

　　坐在A4主控室里的R国副官，完全没有临时指挥的样子，就好像屁股上扎了钉子一样，不时地就抬起来，伸着脖子问旁边的其他人：“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回来了么。”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就好像被泼了凉水的小鸡仔一样萎靡了下来，坐在座位上。

　　“距离飞船起飞还有三分钟了。”于修杰鼻尖的汗水，滴落下来，砸在控制面板上面。

　　突然警示灯量了一下，他们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高歌等人请示从安全门登船。”

　　“同意，同意！”唯一能够打开这扇门的临时指挥乐的像是得了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