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HP]声音之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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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声音之源（下）
康复的过程总体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他只要躺着就可以。虽然魔药的味道总是不大好，但是比起在伏地魔手下战战兢兢地数日子，即使每天都要喝魔药、同时忍受布莱克莫名其妙（或者并不莫名其妙）的冷嘲暗讽卢修斯都觉得十分惬意。
魔药带来的嗜睡效果让他整天一直昏昏沉沉，不过他更不想每日都在清醒中体会失明的痛苦。波特有时候会陪他说话，如果那个聒噪的格兰芬多在他的病房的话。
“战争结束了，来圣芒戈的病人反而多了，之前大家都不敢出门，”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是这么解释的，“床位和病房都挺紧张，所以有时候我不得不来你这里挤一下，抱歉啦。”
“真是崇高的救世主，”卢修斯做出一个干巴巴的回应，他还是无法想象自己和波特相谈甚欢的画面，“你伤到哪儿了？”
“我的脊柱摔断了，”格兰芬多有些沮丧地说，“手臂和腿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只能一直躺着，不像你还可以动一动。”
“至少你没有失明，也没有失忆，”卢修斯回应道，他想起了德拉科假期都会添油加醋地向他讲述“圣人波特”是怎么又在魁地奇比赛时遭殃的，“你的骨头很快就能修复的，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放心，不会有事的，”波特安慰他，“我们已经找到解开你中的诅咒的魔药配方了，只是配制还需要一些时间。”
卢修斯不记得自己后来说了些什么，因为他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一直到德拉科来探望他时才醒来。纳西莎没有出现，不过卢修斯并不介意——他和纳西莎本就是为了联姻而结合，除了住在同一个庄园里并没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
父子间的谈话气氛并不十分热烈，毕竟德拉科已经不是那个急切寻求着父亲认同的少年了——波特给他打过预防针，说在他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里，小马尔福成熟了不少。卢修斯想象着儿子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苍白面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这也许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所有人都被迫变成痛苦压抑的模样，而且多年后也无法恢复。
“布莱克说你的状况正在好转，尤其是你的记忆，很快就能回来了，”德拉科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卢修斯想起这幅嗓音在伏地魔面前是如何颤抖的，“家族的生意也都好，不过世道艰难，我们开始和那些混血巫师做生意了……”
卢修斯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听见德拉科尽量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太过疲惫，昏沉的思想根本提不起劲来维持所谓“斯莱特林的骄傲”。更何况战争中大批纯血都死在伏地魔手中（真是讽刺，他们甚至没有死在凤凰社手里），如果现在还坚持和纯血巫师做生意，很快他们家族就要入不敷出了。
“那么我先走了，”最终德拉科还是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起身告辞，“希望你很快就能恢复视力，半个月后魔法部就要开表彰会了，我听说这次你能得到一枚二级梅林勋章。”
“波特一定忍不住要大张旗鼓地给每一名凤凰社成员发一枚一级梅林勋章吧，”卢修斯还是忍不住例行的斯莱特林式嘲讽，“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要和波特与布莱克做生意。”
“波特他——”德拉科想说什么，但是迅速结束掐断了句子离开了。
卢修斯能察觉出情况确实在不断好转，证据就是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光感，能自行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的记忆也开始零星地闪现，虽然总是会伴随着头痛。
在卢修斯想要谈话的时候，格兰芬多总是会出现病房另一头的病床上，充当耐心的倾听者。其实卢修斯从理智上来说还是比较理解自己成为间谍的可能性的——虽然格兰芬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麻烦制造者，但是正义而善良的品行总是让他们成为可靠的合作伙伴，也不会在一毫一厘上计较、更不会在关键立场上背叛。
卢修斯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毕竟这是每个成功的商人都必须恪守的底线。也许自己是和凤凰社签订了一些合约也说不定，例如如果凤凰社胜利，他们一家没有人会被送进阿兹卡班之类。从布莱克每次给他检查时都满怀深仇大恨来看，也许真的是这样也有可能，毕竟每个人都知道布莱克对斯莱特林的憎恶。
“我觉得你教父说不定真的在策划用毒/药杀死我，”在一次做噩梦被波特叫醒后，卢修斯冷汗涔涔地开了个生硬的玩笑，“我梦见他变成黑狗想咬死我。”
“怪不得你叫得那么惨烈，”波特在病房那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可不是噩梦，是你的记忆；西里斯真的做过这种事。”
“我以为他会对用生命做赌注的卧底好一点，”虽然无数次听斯内普用“疯狗”一词形容布莱克，卢修斯还是稍微受到了惊吓，“我做了什么让他那么愤怒？”
“等你记忆都恢复了你就明白了，”波特在夜晚的黑暗中轻声回答，“你现在都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在伏地魔手下苟且偷生，”卢修斯懒洋洋地回答，在布莱克的狂轰滥炸之下他已经对昔日主人可怖的名讳完全没有心理障碍了，“我似乎去过戈德里克山谷和凤凰社的人碰头交换情报，甚至还帮助凤凰社的人进入马尔福庄园捣乱……”
“在某些方面你还真的挺像格兰芬多，”哈利在病房那头笑着点评道，“尤其是在你和我……”
波特突然闭上了嘴，在空气中留下一个仓促的尾音。卢修斯皱了皱眉，看来他的记忆中还有更多有趣的内容。当然了，当他昏沉的大脑中忽然闪现自己和波特接吻的画面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波特的回应不如他想象一般兴奋。按照卢修斯的猜想，应该是波特暗恋自己多年，趁这次机会胁迫自己做了凤凰社的卧底；如果事实是如此，那么布莱克那么愤怒就可以理解了，这位疯狂护犊的格兰芬多绝对无法忍受教子喜欢上一个邪恶的斯莱特林。
“那么这就是事情真正开始好转的开端了，”波特有些故作轻快地说道，卢修斯敏锐地听出来对方并不像他想要表现出来的那样期待，“我之前还害怕你想不起来呢。”
卢修斯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位年轻冲动的格兰芬多是无法忍受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的。
“好吧，我承认，其实你根本没有受到诅咒，你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在一段长长的沉默后，从卢修斯醒来后就一直很聒噪的波特终于开了口，“你的后脑勺撞在硬物上，淤血压住了你的视觉神经——啊，这是麻瓜的词汇，总之，魔药可以帮助你渐渐消去淤血。但是那些记忆——我倒希望你想不起来……”
卢修斯在波特拖长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悲伤。现在他倒希望干脆一直这么失忆下去就好了：反正伏地魔已经倒台了，他绝对不介意对这个倒台的过程一无所知；他的大脑选择擦除这段记忆是有理由的，他完全可以对这段记忆不加理会。
但是不，他的大脑和他的理智在交战过程中占了上风，卢修斯开始整天整天地做梦，在梦中他和绿眼青年情投意合，他们互相试探着接吻，他们说着愚蠢的情话，他们在幽深森林中牵手，他们在星空下留下重叠的身影……
他可以听见布莱克在他耳边的叫喊，然而他的大脑将他强行留在记忆的世界，逼迫他观看这些令他胸口剧痛的一幕幕。他能感觉自己的嘴被撬开，魔药灌了进来；他的身体剧烈地发着抖，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
“你怎么敢！你不可以死在这里！”布莱克狂怒地摇晃卢修斯的身体，“哈利为你做了那么多！醒过来！”
我不应该忘记的，我怎么能忘记呢。卢修斯听到有人在耳边这样说，他不知道那其实那是自己的嘴唇在喃喃自语。不应该的，我不能忘记……
“忘记我吧！我并不是你期待的那个人！”大风中，卢修斯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塔台上，就是当初德拉科和斯内普杀死邓布利多的那座，哈利正在大声对他说道，“和伏地魔同归于尽是我的宿命！而你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大部分食死徒都被杀死了！只剩贝拉了！”他不由自主地喊了回去，“现在是二对二，我们可以胜任的！穿上隐形衣，我们还可以骑扫帚飞走！”
“隐形衣装不下我们两个人，只有你能离开！”哈利推搡着卢修斯，从衣服胸口的内衬里抽出隐形衣，“我是预言中唯一能杀死伏地魔的人！走吧！忘记这一切！”
大风猎猎作响，伏地魔和贝拉很快就要从阴暗的楼梯口现身了。格兰芬多强硬地给卢修斯披上隐形衣，然后将斯莱特林推出了窗口。不擅长飞行的卢修斯在风中险些滑下火弩/箭，待他攥紧隐形衣后回头查看窗口，已经看到伏地魔对着男孩举起了魔杖——
绿光一闪。
巨大的冲击力轰开了饱经风霜的塔楼，就像当年轰开了波特家的房子一样。古老的墙体顿时震颤着开裂，砖块纷纷崩塌。卢修斯什么也感觉不到，凄厉的寒风穿过他正在下落的身体，那片绿光在他的眼前凝固。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重击，他终于落在地面。
砖块纷纷落下，砸在卢修斯的身上，但是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落在他身边的哈利吸引。男孩总是闪现着笑意的碧绿眼睛永远闭上了，乱糟糟的头发里满是灰尘和碎石。格兰芬多的尸体重重跌在地上摔断了脊椎，四肢也扭曲地摊开着。
“不，哈利，不……”他痛苦地抚摸着爱人的尸首，指尖触碰到的肌肤还是温热的。一块落石砸在卢修斯的后脑上，他陷入了昏迷。
“哈利！”
卢修斯猛地惊醒，大张的眼帘中是雪白的天花板。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下来——他的视力恢复了，他看见了病床、床头柜和左边窗外的风景。唯一的不对劲在于这是一间私人病房——单人床，绝对没有地方放下第二张病床。
“早上好啊，卢修斯，很高兴看到你的视力恢复了。”卢修斯听见格兰芬多快活的问候，他转头看向右边声音的源头。
哈利正在画像中对他静静地微笑着。
FIN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HP]声音之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