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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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明说话声音不大，可唐藐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陈朗，出车祸了。
唐藐迅速抓起方明明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明明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怜悯一只溺水的狗。唐藐管不了那么多，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她，“快告诉我，他怎样了！”
方明明摇了摇头，说：“没死。只是轻度昏迷。可能有些脑震荡吧。”
那语气仿佛巴不得见陈朗出车祸就此一命呜呼。
唐藐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紧抓着方明明的手又有些好气。自己这到底是干什么啊？人家都明明白白说清楚跟你毫无关系了，还表现得好像死乞白赖的藕断丝连。难道她心里对他还有指望？不要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唐藐躺回床上，头枕着软枕闭上眼睛，仿佛要睡去。
方明明突然开口：“唐藐，你是怎么回事？我今天看见林茵在陈朗的病房里才知道，你丫的原来知道是林茵干的事，怎么回寝室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现在还为了那团渣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要死要活给谁看啊？”
唐藐听着方明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睁眼一看，见方明明眼圈都红了，映着涂了粉的白白的脸，活像一只兔子。
唐藐一怔。林茵和陈朗在一起这件事赵楠是早就知道的，她也没说，主要是担心寝室关系搞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看方明明这样，心里不觉升腾起一丝歉意和温暖。她和赵楠、林茵是从小的玩伴，上了同一所大学，报得专业虽不同，但赵楠有路子她们就还住在同一间宿舍，后来方明明搬进来，她们四个人就一起同吃同睡。方明明是学计算机科学专业的，同简奚一个系。这年头学计算机的女生委实不多，唐藐当时就对方明明有些在意。处得久了，便也渐渐觉出方明明性格很活泼，虽然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口无遮拦的，但性情单纯、从不装腔作势，很讨人喜欢。唐藐知道赵楠对方明明虽然嘴上经常带刺，但她也是喜欢方明明的。她们早把方明明当成自己人了。
这件事，确实是她处理不妥。
唐藐伸手拉了拉方明明的衣角，道：“明明，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方明明抽了一会儿鼻子，打开唐藐的手，道：“谁生你气了？我只是觉得不值，没想到林茵那货居然是横路杀出的二奶，亏得我以为她是贤淑美丽的神仙姐姐，哼，陈朗眼光怎么变得那么差······”
唐藐听方明明用了各种专业术语把陈朗和林茵从头到脚骂了一遍，一时被逗乐了。两个人在病房里笑得很欢。隔壁巡视的女护士朝房间里探了探脑袋，神情严肃：“同学，在医院里要保持安静！”方明明吐了吐舌头，和唐藐相视一笑。
晚些时候，方明明去买了一碗粥回来，唐藐吃了，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大西瓜。她想起那是简奚买来帮她遮挡裙子的，可能忘了带走。转头对方明明笑道：“你把那个西瓜带回去吧，你家大神买的。”
方明明一脸惊喜，跑过去围着地上的西瓜打转。一边熟络地敲敲瓜皮，一边道：“哎呦喂，大神果然是大神，买的瓜都这么大。”
唐藐想起那个误会，不禁笑出声。
方明明仿佛嗅到什么八卦的气息，迅速扭头看着她，一脸邪笑：“糖糖，你跟大神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啊，快快从实招来。”
唐藐噗嗤一声笑出来：“女侠，我和你家大神清清白白，不要误会。”
方明明摆了摆手，“算了，到时有消息我也是第一个知道的。”说着，又转过头去盯着那个瓜了。
唐藐想起简奚温柔的侧脸，不觉感慨，世间的好男人真是不多啊。
方明明将西瓜抱到车上，又跑进病房里，冲唐藐道：“糖糖，那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神色略有些紧张，“你还是快点养好精神。赵楠说是明天就会回来了。”交代完，一溜烟便跑了。
唐藐想了想赵楠发飙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天呐，她居然忘了赵楠这个祖宗。
赵楠回来那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衬得她进门时的脸特别的黑。
赵楠脸上还有精致的妆容，应该是一下飞机就奔校医院来了。唐藐畏缩了一下，伸出手，笑得很不自然：“楠楠，回来啦？”
赵楠理都没理她，径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唐藐想缓和一下气氛，笑得很夸张，道：“楠楠啊，和林纾这两天过得怎么样？都去哪儿玩啦？”
赵楠的脸色神奇地更黑了。
唐藐心里觉出些不对劲，看着她的脸色不敢再说话。她这是怎么了？往常从林纾那儿回来时总是一副甜蜜小夫妻的样子，怎么今天只提了林纾的名字脸色就这么阴沉？······唐藐的心咯噔一下，难不成、她和林纾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唐藐瞄了一眼赵楠，心里把林纾骂了不下百遍。他小子搞什么啊，怎么人好好的过去现在就这样回来了？！
赵楠许久不说话，突然阴沉地冒了一句：“你是想死吗？”
唐藐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有些不敢看她的表情。
“你瞎说什么呢？我是最近备考压力有点大······”
赵楠厉声打断她：“你要是想为那渣滓去死就滚远点去死，这样闹自残有意思吗？！”
唐藐一怔，抬起眼，看她：“赵楠，你又不是当事人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以为我想啊，那是我高中就在一起的男人！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五年！现在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要和我分手，那个女人还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闺蜜！你以为我是铁人心里不会难过啊？换了你，你会受得了林纾上别的女人的床吗？！”唐藐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些话，眼泪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这些天，她一直都在一个人装坚强，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和陈朗不过是分手了，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又不是要死要活，用不着多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恋爱就应当像换衣服，换下一件才能去穿更漂亮的一件。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可是那天，她突然就不想再装了，在雨里她哭得多大声多心痛也没有人会听到，泪水混在雨水里，变成一样的透明液体，没有人会看得出。然后，发烧、考试、上课、痛经，仿佛一切不幸都跟着一起来，她承认她崩溃了，歇斯底里，几乎要折磨死自己。就像溺水的人，感觉到无助绝望，可双手还在乱扑腾，而这样做的结果只是加速死亡。
赵楠站在那儿，愣了愣，慢慢走过来环住唐藐的肩，轻声说：“这样不就好了吗？一个人憋着多难受。”
唐藐一怔，眼泪愈加放肆地流淌，她蜷缩在赵楠怀里，哭得不像话，仿佛把这些天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难过都通过眼泪宣泄出来。
赵楠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拍着她的背小声说：“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赵楠的声音有些打颤。唐藐抬起眼看她，发现赵楠竟也哭了，肩膀抖得厉害，那无懈可击的妆容此刻却仿佛一张虚有其表的手机壳子，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濡湿了长睫毛。
她从来没有见过赵楠哭。就是赵楠父母离婚的时候也没见她哭过。赵楠从小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当着别人的面从来不显露自己半分感情，就是方明明有时也说赵楠简直就是个带面具的芭比娃娃。看上去很公主很强势，永远不会有软弱的一面，但唐藐知道，赵楠只是在装强大。现在看她竟都哭了，唐藐心中愈加确定是她和林纾那儿出了问题。
她心疼地回抱着赵楠，觉得此刻的她竟是那么娇小。错了，赵楠本来就是个娇弱的女学生，只是平常表现得总是那么强势，让她们都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保护神，以为她刀枪不入。
赵楠面无表情，声音嘶哑道：“我和林纾完了。什么都完了。”
唐藐心底一沉，只觉得比听到陈朗说分手还要难过。赵楠呆呆地望着她，跟她说她到了V城后就直接去林纾公司找他，秘书说林纾这几天在开会。赵楠就回林纾家里等他，可等了一个晚上林纾也没有回来。第二天赵楠直接去林纾办公室，发现人不在，打林纾电话也不接。后来秘书被她恐吓这才哆哆嗦嗦地告诉她林纾和另一家企业的负责人商业洽谈去了。
“我问她在哪里洽谈，秘书说是在香港的一家酒店。”赵楠说到这自嘲的笑了声。
唐藐预感不妙，只听赵楠继续说：“我到了那家酒店直接查房，冲到那间房里的时候是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开的门。他就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甚至还没醒来。唐藐你说，他商业会谈怎么就洽谈到人家床上了？”
赵楠肩膀微微颤抖，唐藐将她拉进怀里。
“现在，我们一样了不是？男友都上了别的女人的床，我们扯平了？”
唐藐的手不住地缩紧，觉得心很疼很疼。赵楠在她怀里小声的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动物。
男人都是只用下半身在思考的吗？唐藐忽然觉得，上帝在造人时肯定怀着极度变态的心理，所以造出来的，都是他妈的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