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进化论》浮舟

15、骊山的顶端

　　这座村落没有夜影村宏大奢侈，金碧辉煌，却有着属于细腻和深度的东西。房屋雅舍，都以轻纱为帘，布幔为门。房内总是点着幽远的清香，让人一闻便觉得烦恼都被抛弃。竹木的地板，矮小的桌子，人们都是懒散的席地而坐。房屋前是一泓潭水，水中种满了清雅的莲花。累了，可以坐在房前的走道上，脱下鞋袜，把脚浸在莲花池中休息。如果身边再放上一壶上好的茶，和精致的茶点，那么，边看书边品茶便是最美的事情。在这里看轻歌曼舞，品人生快意。上穷宫，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的家。
　　奉残一直都很喜欢这种风格的居家。清爽，简单，最重要的是让人觉得舒畅。奉残在房间里挂着一串祖母绿的风铃。每当清风摇曳，吹起窗上轻纱，风铃就会丁冬作响，那声音真的就像是九霄仙音下凡尘。
　　盯着满池莲花生机盎然的朵朵绽放，奉残突然想起了上穷华月，自从上一次见到她已经过了一年多，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追逐着白天真。白天真，每当自己无意间想起这个名字，就会莫名的发笑。那孩子，经过三年的时间应该长大了吧。如果有一天他们再想见，奉残希望那孩子还是愿意用那傻傻的笑容对自己笑笑。
　　“来人。”奉残说道。
　　“公子有何吩咐？”黑衣侍卫好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在奉残身后恭敬说道。
　　“我要到骊山去一趟。找几个陪我一起去。”奉残说道。
　　“是。”黑衣侍卫离去。奉残看着莲花池发呆，骊山顶上的火绒草应该已经长大了吧。
　　当晚。奉残亲自下厨，为上穷染歌做了一桌带着自助风格的菜肴。整张桌子上多以生食为主，每人面前一个小锅，锅底浓汤是奉残用中药和老鸭文火清炖两天两夜才做成的。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上穷染歌惊喜地看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早知奉残的厨艺绝顶的好，可是三年来他除了给自己做过一些糕点外，就没在下过厨。可今天他为自己做了这么丰盛的菜肴，怎能不让她激动。
　　“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上穷染歌指指面前的食物。
　　奉残轻笑一声，眼波流转，俄顷：“因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上穷染歌急忙问，她不希望奉残离开上穷宫，因为她不知道，奉残离开后还会不会再回来。
　　“骊山。火绒草长大了。”风擦轻描淡写，吃完碗里的食物，眉间的忧郁稍淡了几分。这次离开的确是为了火绒草，但更多的原因应该是不想让上穷染歌陷得太深，所以他总是出门，一走好几个月。不过也多亏了这种没目的的游荡，他用自己的智慧帮助有困难的人，有条不紊的打点着上穷宫的商行。这让上穷宫的威信不仅在武林中，也在普通人心中大大提高。所以，上穷宫上下都对奉残敬畏有加。丝毫没有因为他跟宫主的关系而轻视他。
　　“又要走了。你这次回来只待了一个月。”上穷染歌勉强的笑着：“你想去就去吧。皇宫里的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
　　“染歌，谢谢。你真是最好的朋友。”朋友，这个词是在强调这份情只能是友谊。上穷染歌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可是她必须坚强，“是啊。最好的朋友。”
　　第二天一早，奉残带着四位手下又一次踏上了游历的道路。

　　骊山。世间皆说此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有凶猛的野兽在山顶处看守，无论男女，只要走到了山顶，便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回来。
　　但是药材中的至宝，火绒草却只生长在骊山顶端。还有传说，骊山的顶端其实有人居住，那人是个神仙。也有人说，骊山顶端是妖魔的聚集地，要不怎么会又那些个凶猛的野兽呢。即使如此，前往骊山探寻火绒草的人却还是络绎不绝。
　　奉残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峦，心中莫名的想起上穷染歌在他临走时告诉自己的话：奉残，此去骊山要多加小心。火绒草长大了，想要火绒草的人肯定都到了骊山，我把这只传音铃送给你，只要你摇摇着铃，灵鸢就会来到你身边，你可以让灵鸢传送消息给我。
　　抚摸着手中的小小铃铛，这只铃通体碧绿，真有冰水寒潭绿无限之感。轻轻一笑，眼前的骊山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也闯定了。
　　“你们留在这。十日后我如果没有下来，你们就自行里去吧。”奉残对着身后的随行人员说道。
　　“公子。不可，我们怎么能让公子一人去冒险。”其中一人急忙回道，公子若有什么万一，那便是上穷宫最大的损失。
　　“我意以绝。你们觉得自己可以改变我的决定吗？”找寻火绒草，这条路会很危险，所以与其大家一起危险，不如他自己一人危险。
　　“公子……”还有人想说些什么，可是奉残却已然只身一人进入了山间。
　　众人无语，只能祈祷奉残安然无恙。
　　参天的古树，悠扬的鸟鸣，骊山里处处都是让人心醉的美景。奉残边走边欣赏，似乎前面危险的路丝毫不能让他觉得担忧。这里看看草，那里闻闻花，这里尝尝野果，那里逗逗动物。整一幅出外野游的样子。
　　奉残心里想着火绒草。这草传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是药材中可遇不可求的圣品。但是奉残知道，这只是道听途说。有人告诉他，火绒草的功效对于某些人来说，远比起死回生要更有价值。所以，他必须得到火绒草，就算是自己还给上穷染歌一份情吧。
　　想着想着，奉残发现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看看周围，叹口气，找到一个山洞，从背上的包里取出火石，找些枯枝烂叶，升起一堆明亮的篝火。在从包中取出一些干粮，就着吃起来。吃完后，觉得困了，便浅浅的睡起来。奉残知道，只要有篝火在，野兽就不敢靠近，所以他也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
　　当晚奉残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的人竟然不是平时会出现的水月，而是一个有一张金童般精致漂亮容颜的少年。梦中，少年在哭泣，一双漂亮的大眼像核桃，少年哀怨的看着自己说：“小残，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而后少年的影像变了，少年长大了，虽然只有十八岁，但看上去却是那么沉稳和内敛的，那双时常闪动着纯真的眼睛也被什么东西覆盖了。奉残觉得心疼，天真，真的是自己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被梦惊醒，奉残起身发现天已经亮堂了。伸个懒腰，拍拍身上的尘土，再一次向山顶出发。奉残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平平安安的，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来到山顶。瞪大眼睛，奉残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山顶的野兽为什么没出现，难道都睡过头了吗？疑问重重，但是更加令奉残困惑的是，为什么在奉残面前会有一间茅屋。
　　揉揉眼睛，奉残再一次注视前方，没错，面前的确有一间茅屋。不知为何，这山顶的茅屋没有让奉残觉得诡异，相反他觉得这茅屋非常滑稽。想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一件颇具规模的茅屋，是21世纪人恐怕都会想起卧龙先生的茅庐。奉残也不例外，所以好奇心驱使他很想看看这是空中是不是也有跟卧龙先生一样儒雅的男子。
　　推开门，屋内传出一股奇异的药香，很好闻，让人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觉。这屋里的摆设很有特点，一张床放在正中间，四面都是药柜，床前一张做工精良的红木长桌，可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屋内的东西一尘不染，看来有人住。奉残不禁怀疑，这样的摆设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摆阵。
　　参观完茅屋，奉残在茅屋后面见到一个简易搭建的亭子，亭子里的桌椅都是用红木雕刻而成。亭子的左边是一间小一号的茅屋，右边是一间再小一号的茅屋。看到这种情景，奉残觉得这地方的主人恐怕也是一个不能用正常眼光来看待的奇人。
　　四处逛逛，有些累了，奉残沿着一条明显是被人走出来的路，看到前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在溪边喝了一口水，只觉得溪水清凉中带着甘甜，温润无比，贪婪的又喝上两口，奉残决定马上开始找寻火绒草。
　　火绒草只生长在悬崖边上，所以，首先必须找到悬崖，可方圆几里别说悬崖，就连一个断崖都没看见。奉残无奈的叹口气，决定回到茅屋中，等待主人回来，这样也就能问问火绒草的下落。
　　晌午，奉残正在那张床上休息。突然听见瓷罐被打破的声音，睁开茫然的双眼，揉揉有些呼吸不畅的鼻子，眼睛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待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奉残所有的恍惚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