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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一国的国母,一宫的皇后,亲自去浣纱局接她的贴身宫女出来,确实有点丢人,不过颜清岚倒是挺看得开的。

      她之前就没有树立过任何威信,虽然慕景轩在下朝时,大半时间会来她宫里坐坐,帮她向众妃面前展示恩宠,但毕竟没有真正的亲近,宫里那些人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何况她以前又是一股息事宁人的态度,别人动不了她,当然会去动她的宫女。

      而此时此刻,最主要的,还是要宫里的那些人明白,她,颜清岚才是后宫的女主人。第一步嘛,自然是拿到慕景轩一直没有交到她手里的凤印。

      颜清岚振作精神,笑吟吟的让欢喜给她好好装扮。眼瞧着铜镜里的人,发髻上插上代表凤位的凤尾钗,九转金步摇,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绣金凤朝服。不等欢喜给她涂脂抹粉,颜清岚哎哟哟叫了几声:“欢喜啊,这身行头,别说走去浣纱局。就怕我刚出这院子,就会累的趴在地上走不动呢。”

      欢喜掩嘴笑了声:“娘娘,今儿是您封后第一日,总得气派些,才压得住。”

      颜清岚摆摆手:“要靠衣服压人,那可真是先会把我给压坏了去。替我换上常服,咱们先把绿袖给捞出来再说。”

      欢喜无奈,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算给颜清岚重新换了常服。可就算是常服,皇后的衣赏也是金光闪闪的能亮瞎眼。颜清岚笑了笑:“等回来,给我吩咐置办局的,重新送些常服过来。”说罢,接过欢喜手中的胭脂,丢在一边,只拿炭笔轻描娥眉,左右看看,除了衣裳,其他都清清爽爽的很。

      “走了。”

      颜清岚既没叫鸾车,也没让抬软轿。趁着晨风习习,扶着欢喜,缓缓走过九曲回廊,抄了条近路,穿过怪石林便能到在最北边的浣纱局。

      只是还没到浣纱局,却听到远远传来念经的声音。低低问了声:“怎地宫里有法事?”

      欢喜的表情有点尴尬,踌躇半天,才犹犹豫豫说道:“奴婢,奴婢只是听说。娘娘您封后的事情,朝中一些大臣不满。说您,说您是妖女。又说就是因为娶了您,西北有了灾情,无数百姓枉死。所以皇上为了安抚他们,特意请了登仙庙里的大师来念经呢。”

      慕景轩居然在封后大典后,请和尚来宫里念经超度。啧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咦,我像妖女吗?”颜清岚嗤笑一声。心里却不免转了一圈,能预知到他人死期的能力,说不准还真是妖女吧。可是,怎么就看不到慕景轩的死期呢。而就是因为看不到他的死期,才会无端做出和他在一起会比较轻松的决定。

      哎呀呀,不由仰头长叹,孽缘啊孽缘!

      可是现在预知能力已经消失了也,颜清岚摸摸下巴,不如干脆回建德去!皇兄对她一向疼爱的很,要是修书请皇兄接她回去,想必按照如今建德国力,慕景轩还会卖点面子。不像一年后,建德遭遇内乱,皇兄自顾不暇,也无力照应她这个妹妹。

      “娘娘,您怎么会是妖女。您之前人虽冷清,但从来不责罚奴婢,对奴婢都顶好的呢。”

      咦,颜清岚正盘算着怎么措辞怎么撒娇才能让皇兄答应接人,就被欢喜急忙忙的话语打断思路。扭过头,见欢喜惶恐咬着嘴唇,流露出一幅就算你是妖女,我也不怕的样子。哎呀呀,果然是陪到自己最后的人啊。

      “嗯嗯,行了。咱们快去救绿袖,省得她多吃苦。”颜清岚岔开这个话题,而欢喜自然识趣的不再提起。一路上低低在颜清岚耳边说些听来的小道消息。

      说话间,浣纱局就在眼前。欢喜拉住颜清岚:“娘娘,奴婢先让她们来迎。”“迎什么呀,”颜清岚扇扇手,“我这个皇后,就带着你一个小丫头,跑来浣纱局里要人。已经丢光了皇后的谱,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被颜清岚一点,欢喜显然惊慌起来:“都,都怪奴婢催娘娘的。娘娘还是先回宫,奴婢自个儿进去。”

      颜清岚摇头叹了口气:“你是我身边的大姑姑,梓潼宫的掌事。你亲自去要人,就等于是我亲自去要人。”见欢喜急得脸涨的通红,笑出声,“怕什么呢。我既然能想到此节,还亲自过来,自然有我的道理。”

      两人刚刚踏进浣纱局,就听里头有个婆子骂骂咧咧:“你打量你进了这里,皇上还能想到你?告诉你,这浣纱局,就得听我陈嬷嬷的。”

      颜清岚歪头看过去,那陈嬷嬷骂的并不是绿袖,而是个眼熟的姑娘。瞧上去俏生生的,两眼却红的厉害。仔细一想,咦,她不就是白洛娆嘛。好像就是在封后之后,让慕景轩宠过一段时间,从答应封到了美人。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地,糊里糊涂就失了宠。再仔细想想,白美人极为老实,在她最受元雉欺压的时候,白美人见了她还是恭恭敬敬,不像其他嫔妃,落井下石。

      “陈嬷嬷,就算你是浣纱局管事,也不能如此作践白答应。”果然是正义感极强的绿袖冒头。只是绿袖这话一出,瞧见颜清岚和欢喜就站在门口,欣喜的刚想叫人,她脸上就被陈嬷嬷狠狠的甩了个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让颜清岚心里一惊。不等她开口,欢喜已经忍不住惊呼:“陈嬷嬷,你怎么能打人!”

      陈嬷嬷没想到她身后站着两个人,惊慌的收回手。等再看时,见是颜清岚和欢喜,脸色一变,端起虚假的笑意:“呀,是皇后娘娘和欢喜姑姑。”不过略略屈膝行礼,“娘娘贵脚踩贱地,有什么事,打发人来说一声,奴婢自然照办啊。”

      唔,陈嬷嬷胆子真是大,仗着谁的势了,连她这个正宫皇后,都不瞧在眼里。

      颜清岚没有理睬陈嬷嬷,略略扫了眼,捂着脸愤愤站在一边的绿袖,便收回目光,语气关切:“咦,这不是白答应吗?”

      白答应抬起头快速看了颜清岚一眼,忙又低下头,恭恭敬敬跪倒磕头:“给皇后娘娘请安。”

      颜清岚笑眯眯的上前拉住白洛娆的胳膊,往上略抬“快起了,怎么那么巧,在这儿遇见了妹妹。”轻轻笑了两声,“皇上刚还问起妹妹了。”

      陈嬷嬷听颜清岚把皇帝给抬了出来,脸上总算冒出一丝慌张,在旁插嘴:“娘娘,不知娘娘要吩咐奴婢些什么事?”

      哈,反正慕景轩现在不在这儿。颜清岚心里暗笑,还是不理睬陈嬷嬷,让欢喜扶着白洛娆,走到绿袖跟前:“你胆子倒是大的很,今儿是本宫封后第一天,你不在本宫跟前伺候着,跑这儿来管什么闲事!哼,可是被教训了?”

      说着,转过身似笑非笑:“陈嬷嬷,本宫倒是要跟你讨个人情了。绿袖的错,本宫自会亲自教训。至于白答应,今儿皇上跟本宫提起了,本宫自然得将白答应送到皇上跟前去。”顿了顿,“陈嬷嬷,你怎么说?”

      颜清岚一边说,一边往浣纱局门口仔细看。却没见到应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正是奇怪,就听陈嬷嬷接口笑道:“娘娘客气。娘娘吩咐,奴婢当然照办。只是,白答应是元贵妃娘娘派人送来受教训的,娘娘要提走,这儿的名册上,还望娘娘记上一笔。元贵妃娘娘问起,奴婢也好回话。”

      “真是宫里的老嬷嬷,果然是懂规矩的。”颜清岚翘了翘嘴角,总算是见到王盛迈步走进来。哈,时间算的刚刚好。

      颜清岚记得当时慕景轩和元雉气势汹汹离开之后,倒是没多久王盛公公就说奉了他的命,把绿袖给丢回梓潼宫,让她好好管教。那么她刚才故意放低姿态和陈嬷嬷的对话,王盛应该瞧了清楚。等她去和慕景轩争取皇后权利的时候,就用这个借口,那可不算她欺君。

      可哪里料到,王盛进来后,便侧着身体躬身迎着。不过眨眼,慕景轩板着脸,满脸不甘不愿,也从门外走进来。抬起眼时,正好和颜清岚对视,直接就将见着对方的惊诧神情收入眼里。

      “给娘娘请安。”王盛屈膝行礼,才算打破僵局。

      颜清岚如梦初醒,那眼角就先垂了下来,“给皇上请安。皇上来得正好,”颜清岚叹了口气,将绿袖给拉到前头,“我也不知得罪了谁。我跟前也就这么几个伺候的人,偏偏这个贴心的,被拖到这里受罚。”顿了顿,“我这个皇后当得,哎呀呀,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见慕景轩一脸不可置信,心里撇嘴,咦,干嘛一脸见鬼的表情,我演的不到位吗?“然后我呀,就来求陈嬷嬷手下留情。可是,哎。”指着绿袖脸上的红印,冲慕景轩堆了一脸我很伤心,后果很严重的表情。

      颜清岚太不对劲了,难道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吗?慕景轩喉咙上下滚动,总算寻到他自己的声音:“你是皇后吗?”

      “是啊。”颜清岚有点疑惑了,歪头看着慕景轩,奇怪他干嘛明知故问。却见他冷着眉目,眼风却扫向了王盛。

      颜清岚暗暗击掌,顿悟了。她原本是想让王盛亲眼看到她作为皇后被浣纱局老嬷嬷奚落,对皇帝来讲也是丢面子的事情吧。然后去和慕景轩哭诉,让他给她凤印,她得要回皇后应有的权力。

      可是她却忘记了,就算没有凤印,她已经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了。她不去找其他嫔妃的麻烦,那些女人就该偷笑吧,何况是眼前这个老嬷嬷呀。管她上面有没有人,她现在是最上面的那个啊。

      当然,颜清岚偷偷瞄了眼铁青着脸的慕景轩,还需要这个皇帝做她的后盾。

      “王公公,刚才陈嬷嬷对本宫不敬,按照宫里的规矩该当如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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