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迪）一宵灯》天生街

9、第 8 章

　　小丫头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捧着热咖啡发愣。
　　长长的黑发垂下来，略显苍白的脸与范范有七分相似，令我禁不住地怀疑，王力宏你是否把关于这枚戒指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了长着这张脸的女人脑子里。
　　刚刚接电话时我下意识走到窗边，窗帘未拉严，模糊地看得到隔壁阳台上捧着电话的小小身影。
　　她居然还举手招呼我，沉默片刻后轻声说：“我听到妈妈在跟爸爸说，力宏叔叔送给你的，戒指的事。”
　　把我一下给窒住了。
　　就算是事隔多年，也不想让小朋友知道这些的。何况是把力宏当着人生目标一样崇敬的Nita，女儿一般的存在。
　　尴尬涌上来。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她说：“我想起一些事，想过来告诉你。”
　　我更怕将她冻坏了，赶紧答应。
　　她光脚穿着拖鞋过来。我倒热水给她，她居然自己动手泡了杯咖啡。
　　氤氲的香气中，气氛正一点一点变得温暖而适合回忆。看着Nita沉思的表情，不知怎的，我有点不忍打扰。
　　力宏走时她还太小，回忆本就不多，且在她那个年龄，那些记忆的片段随着成长太容易消失。能留下来的每一片，都无比珍贵。
　　其间如果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处，足可称为荣幸。
　　“我有一个相机。”几分钟后，Nita的目光终于凝至我身上。“是力宏叔叔代言的某品牌，功能很简单，主要是，耐摔。”

　　那个相机是Nita三岁时的生日礼物。当年某品牌的新品，效果和价格都有向LOMO致敬的意思，但它是数码存储，操作极简单，带摄像功能，还附送一个非常卡哇依的外观。
　　Nita叫它“卡卡”。七岁之前她常居台湾，卡卡是她最喜欢的玩具之一。王力宏工作之余常常带她玩，用它记录的生活片段曾经装满了两个移动硬盘。
　　“三岁到七岁，卡卡几乎跟我形影不离。力宏叔叔走之后，妈妈把它收起来了。她说我一看到就要哭。”
　　我太能理解。
　　“……但几年前我帮妈妈收拾屋子的时候把它又翻了出来。而且，我才知道，除了SD卡之外，卡卡自带了32M的储存空间。拍照时SD卡存满之后，就会提醒换卡，但如果处于摄录状态，SD卡存满之后，那32M就会被自动利用起来。”
　　她看着我，一字一字地说：“卡卡里面还留有一段视频，录下的时间是2017年1月5日。里面的主角，是力宏叔叔和Desmond Lee。”

　　后来我终于看到了那段只有17秒的视频。像素很低，看样子完全是被无意中打开摄录模式拍下的，力宏背对着镜头，而Desmond也只被拍到半个侧脸。他俩坐在一个像是包厢的地方，年幼的Nita露了个背影，专心致志地趴在一旁研究着桌上的小鱼缸。
　　而现在坐在我对面，已是全美优等生的Nita，能够精准无比地背下那段短短的视频里所有的对话：
　　“……不不，你不能。他现在的精神状况还不稳定。”
　　“但我知道他现在需要，安全感。”
　　“不是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再不能多‘不好’的新闻？他已经算毁了，云迪音乐还要活下去！”
　　王力宏小小迟疑了一下。
　　“我懂，安全距离。”
　　“I hope so.”
　　“但这个，总算是被祈过福的，放他身边……”
　　对话到此结束。
　　Nita专门去她数量庞大的相册里翻出那天的照片，只剩下了和力宏去游乐场的画面。想来力宏只是把SD卡抽走清理，根本未曾想到相机本身的存储空间也存进了视频。
　　小丫头继续用那种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我：“我认识Desmond，所以当时就知道他们在谈论你，只是我今天才知道，那个被祈过福，力宏叔叔想送你的东西，是戒指……”
　　她说着说着哭起来。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听，只是听到他们提到力宏叔叔，我就睡不着了……”

　　我起身过去抱住她。
　　大概是夜太深的原因，我竟没有太多的激动，只是在一阵轻微的恍惚中忽然涌起了甜蜜的暖意。
　　暖得四肢百骸如被温水浸润，伴随多年的关节疼痛似乎也减轻不少。与之前微醺的酒意不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许多年来把自己缚得紧紧的一道绳索，似乎正一点点地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