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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先发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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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光芒刺透云层,一泻而下,洒落苍茫大地。蓊蓊郁郁的古树繁华更胜,忽有鸟儿歇息其间,婉转啼鸣,清脆入耳,便觉神清气爽,微闭双眼,彷如经受灵魂洗涤。
“你来了!”浣纱猛地站起身,她一袭大红纱衣,轻描眉黛,扬起柔和的笑容,此刻正一脸惊喜的看着那个人,笑道,“我正在想你,你便来了。”
穆淳今日一袭白色锦服,外罩玲珑翠绿衫,腰间束着白色的织锦玉带,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他看着浣纱,微微一笑,便仿佛有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你知道我会来?”
“傅小姐死了,我想,你会来的,便在这里等你了。”浣纱走到穆淳面前,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抹羞涩的神色,穆淳可以看见她洁白的颈项与微微泛红的耳垂,浣纱知道,这是他所喜欢的地方。
“若是我不来呢?”穆淳忽然想逗一逗她。
浣纱莞尔一笑,“大人,你这不是来了吗?我总是赌对了才是。”
“哈哈!几月不见,你倒是更为聪明了,这几日,总是想着那夜你的琴声,浣纱,究竟是这焦尾琴魅惑人心,还是你魅惑人心?”穆淳大笑起来,他用手指挽住浣纱的长发,轻轻的笑。
浣纱笑了笑,她手指碰触到穆淳温热的肌肤,忽地抬起头,看着穆淳,妖娆一笑,“大人,你说呢?”穆淳笑而不语,浣纱顿了顿,又道。
“大人,关于傅小姐的死,我有话与你说。”
穆淳端坐在石凳上,阳光炙热,石桌却依旧萦绕着冰凉的感觉,蓊蓊郁郁的古树遮天蔽日,投落的暗影掩去了炽热的光芒,便觉得燥热的心忽然沉淀在一股冰凉之中,变得宁静舒适起来。
浣纱将茶杯放在穆淳面前,然后坐在他的对面。
“这里的丫鬟呢?怎么还须你去泡茶?”
浣纱微微抿了一口,“大人的茶,浣纱能亲力亲为,实是我的荣幸。”她说完又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那丫头,怕是回不来了。”
月笙夕心狠手辣,晴儿又生性怯弱胆小,若是落在她手中,或许还未严刑逼供,晴儿便直接倒戈相向了吧!浣纱如此想着,更何况,月笙夕铁了心想致自己于死地,晴儿未妥协,她又如何会罢休!
“凤钰说傅蕊辛死了,我也想听听,你如何以为?”再过几日便是陛下寿辰,傅蕊辛死在这时,可真是有些伤脑筋。
“傅小姐一死,所有的疑点定然会指向我,第一,那夜,我无意中弹琴吸引了大人,那时,大人便在傅小姐房中,她定是对我有所怨恨的。第二,那日我当着众多人的面差点掐死傅小姐,让她颜面全失。第三,那日,我为齐薇小姐送葬,回到院子里,便看见傅小姐挂上的黑布与洒落的石灰。仅凭这三点,便能证明我是傅小姐的仇敌,而现在她死了,最有可能杀害她的人,只能是我!”浣纱认真的分析道,她说的并不快,却偏偏有着强大的说服力,没有人会在证据未出时,便自己将一切和盘托出,所以穆淳知道,浣纱还有话要说,但她此刻却偏偏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着穆淳,笑问道。
“大人,你以为呢?”
穆淳忽然鼓掌,笑着称赞道,“浣纱,你这些话,与凤钰说的一模一样,不!比她分析的更完美。”
“大人,你觉得我是凶手吗?”
“你可以继续说下去。”穆淳并未回答。
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看起来很是完美。浣纱继续道,“一切的疑点都满足了,这时,如果我想嫁祸一个人,便会找一个证人,这个证人,一定会是我想嫁祸之人身边的人,或者是很亲密的,然后,这个人便必然无话可说了,大人,你觉得这个计怎样?”
“完美。可是浣纱,一个从凶手口中说出的真相,往往并不能取信与人。”穆淳抬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微苦,他看着浣纱,目光却已然表示,他相信了浣纱的话。
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穆淳,无疑是个聪明人。
浣纱举起茶杯,将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笑着道,“大人,你心中定然已有数,浣纱心中无愧,此间,还望与你共饮一杯。”
穆淳凝视着浣纱的瞳孔,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清澈如水,寄托了对自己的憧憬,别无他物,他轻轻碰杯,略显苦涩的茶香入口,回味无穷。
“大人,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还是…总是这样几个月才能见你一次,真的是煎熬……”短暂的沉默,浣纱忽然苦涩的笑了笑,那抹自信仿佛被一扫而尽,因为这个人,变得莫名惆怅起来。
穆淳还沉浸在浣纱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感觉中,被她这忽然的忧伤的语气弄的一怔,随后才无奈笑道,“傻瓜,你这么聪明,总有一天会很厉害的,前些日子忙了些,才未来这里,以后,你若是想见我,我也会像今天这样出现。”
“骗人!我们又没心灵感应,怎么可能我想你,你就出现。”浣纱不满的低语,语气隐隐夹杂着委屈。
穆淳低头思索着,他想了很久,才认真的问,“浣纱,为了我,无论做什么,你都愿意吗?”
“我愿意,无论什么。”浣纱连道。
“再过几日便是陛下寿辰,傅蕊辛歌舞出众,本是当日寿宴的压轴舞姬,可如今她竟然死于非命,这替补之人倒还真是让人头疼,浣纱,不知你可否代舞姬参加寿宴,我知道你琴舞出众,担此重任,定能胜任的。”
哼!果然,又是利用吗!浣纱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天真的笑,“只要是大人让我做的,我什么都愿意。”
“这也是无奈之举,浣纱,等你回来,便跟在我身边吧。”穆淳温柔的看着浣纱,手指覆在浣纱修长的指尖,“浣纱,当日花魁大赛,你一舞便惊艳全场,如今,可否再为我跳一次?”最后,再看你跳一次吧。
浣纱,这无疑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穆淳知道,他也是有些不舍的,他原来便是打算舍弃傅蕊辛的,可现在她却死了,对于浣纱,他心中自然是期许更多的,可仅仅如此,还不足以他改变,他见过的女人太多,各式各样的,浣纱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陛下寿辰,若能使其龙心大悦,舍弃一颗棋子,亦是值得的。
回来?这一去,还回得来吗?浣纱心知肚明,这所谓的舞姬,不过是将自己送给了陛下,当然,能够成为皇帝的女人,这是天下多少人的夙愿,却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然而事已至此,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人,你是说真的?太好了!等陛下寿宴完后,真的就可以跟在你身边了吗?”浣纱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穆淳。
穆淳摇了摇头,失笑,“可别高兴的太早,这陛下寿宴的舞姬,可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
“我定是可以的!”浣纱骄傲的抬起下巴,她站起身,轻盈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红衣翩飞,彷如入画,然后她停在穆淳身边,低下头,魅惑的轻笑,“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真是…有些让人不舍啊!穆淳手指轻叩在石桌上,然后称赞,“好!”可再好,也不过只是一颗棋子。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混合着低沉的呜咽,有些压抑的沉重感,浣纱轻笑,终于来了。
苏慈与月笙夕在十几名女子的拥簇下走入了兰院,晴儿与阿兰被下人捆缚着双手,脸色青肿,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低着头,仍低低的抽泣着,月笙夕刚想说话,便眼尖的发现了穆淳,她眼中猛地划过一抹阴狠,瞬间即逝,笑容妖娆的行了行礼。
“大人,您怎么来了?夕儿这些日子可想死你了,您可真是偏心,就知道来看望浣纱妹妹。”月笙夕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她扭着腰,挑着媚人的桃花眼,欲拒还迎的看着穆淳,语气虽是抱怨,更多的却是撒娇、引诱。
穆淳揽过送入怀里的美人,颇有些应付的道,“我可也十分想念夕儿,政事繁忙,如今得空,不也就过来了。”
月笙夕闻言笑了笑,忽然又低声抽泣起来,语气忧伤的道,“大人,您来的正好,傅姐姐平日里与我最为亲密,我早已将她视为我的亲姐姐,现在她却…却被残忍的杀死了,我…我真是觉得难过极了,前几日,我还为傅姐姐祈福,没想到…没想到……”
“好了,别难过了,生死有命。”这墨梅园里的勾心斗角穆淳心知肚明,月笙夕究竟是难过而哭,还是兴奋而哭,他更是了然。
“夕儿为傅姐姐不平,现在有一事,还望大人能做主。”月笙夕泪水涟涟的抬起头,目光转向院门口,道,“把她们带过来。”
晴儿与阿兰被推推搡搡的到了穆淳面前,她们跪在地上,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浣纱站在一旁,目光淡淡的落在晴儿身上,虽然此刻晴儿衣衫完整,她却知道,月笙夕一定用了很多严刑逼供的手段,在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之前,她是不会贸然带着晴儿来见自己的。
“这是怎么回事?”穆淳问。
月笙夕忽然跪了下来,低声恳求着,“大人,夕儿今日冒死为傅姐姐讨个公道,傅姐姐无缘无故被杀害,她平日里多处照顾我这个妹妹,夕儿心中感激不尽,如今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傅姐姐泉下有知,能不再含冤,早日投胎转世。”
月笙夕微微顿了顿,猛地扬起头,涂抹着艳丽丹蔻的手指直直的指向浣纱,咬牙切齿的道,“大人,残忍杀害傅姐姐并将她投入水井中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