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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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宴会如期召开，艾莲娜的庄园繁花似锦，诸多美丽的贵族少女英俊的年轻绅士在舞场翩翩起舞，香水的味道是玫瑰的香气，灯光下，女孩们的脖颈似天鹅修长，脸颊也好像红颜色的玫瑰，发出芬芳。
不远处的舞场中央，艾莲娜玩的正开心，她轻盈优雅的舞姿为她的美貌加入更多光彩，轻舞的她正如一幅画。而在场所有人在她的身边都黯然失色成了配角。
亚丝娜身着鹅黄的长裙，衬托出出纤细的腰肢；栗色的头发高盘，脖颈秀美。她的异域风情吸引住了不论男女的目光。
即使是宴会上拥有最娇艳色彩的玫瑰之一，亚丝娜也并没有像玫瑰绽放的愿望，靠墙而立她表情冷淡，只能让人想起持剑守护的骑士。这样的宴会与她格格不入，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拒绝了又一次的邀舞，艾莲娜旋舞下场，递给亚丝娜一杯金色的香槟酒，几个钟头前含怒而去的她只像一个荒谬的幻觉，她笑容温柔，语气亲切：“为什么不换种方式呢，我亲爱的亚丝娜。屡屡拒绝，只会激起他们好胜的欲望。你知道的，他们喜欢猎艳的游戏，而你这样冷漠又独特的美丽少女，会成为使他们摩拳擦掌的猎物。”
“艾莲娜也是猎物吗？我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亚丝娜为艾莲娜的话感到不太舒服，抿了口香槟，醇正甘美，“我该佯罪退场吗？我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我是这里最大的猎物，既有权势又有美貌，这些堕落的蛀虫认为得到我，就是人权两得。”她向着一个在远处对着她举杯眨眼的男人点点头，好像她刚刚的话就是在称赞他的风度似的，“而一场风流韵事，对象是越高贵越美丽的女人，他们以此当做魅力的勋章，他们追求这些肤浅的东西，正如我饲养的猎犬，争相与最漂亮的母犬□□。”
艾莲娜毫不留情的发出了对现在的贵族们的严厉而苛刻的评价。亚丝娜不由得莞尔一笑。
“艾莲娜，我不知道你也能说出这种粗鲁的话来。”戴蒙斯佩多走过来，“如果我要邀请你一起跳舞，是不是我也会成为你那猎犬群中的一只？”
“你已经是了，你是那只名叫‘戴蒙’的。”艾莲娜对戴蒙刻薄的说笑，逗笑了戴蒙与亚丝娜。亚丝娜知道，戴蒙是艾莲娜唯一认可的“不那么腐朽的贵族”，艾莲娜的毒舌常常攻击戴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艾莲娜对花心乱性没有节操最看不上眼。
她又转向亚丝娜：“在这场宴会上，不管他们怀有什么样的心情，至少他们会拼命讨你的欢心，无微不至嘘寒问暖，极尽温柔之意。不会有哪个蠢货会惹你不快。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却不跳舞，是不是太可惜了呢？”
戴蒙顺势邀请亚丝娜，伸出胳膊：“我的荣幸？”
“我不能……”亚丝娜摇头，“我不会。”
艾莲娜与戴蒙斯佩多惊讶对视：“你不会？”
艾莲娜手指划过亚丝娜的肩膀，抓住她的手：“这是我的疏忽，我竟然忽视了这个。但是还不晚，有大把的人乐意教你，只要你想学。”
亚丝娜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开什么玩笑，我哪有心情去跳什么舞——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她既耐心又循循善诱，既贴心又手法巧妙，想引导亚丝娜从某些东西解脱出来。亚丝娜知道艾莲娜慧眼如炬，察觉了自己内心有一片无法消去的黑暗沼泽，无底洞一样的吞食她的情绪。消极的情绪曾经惹火过了艾莲娜，可是艾莲娜再次回到她身边对着她微笑，来牵她的手。
“我……不想学，艾莲娜，”亚丝娜垂下头，声音低下去，有点不敢看艾莲娜的眼睛，深呼吸把心中的不适压下去，她再度抬起头来，又恢复了骑士一样的表情，“我想，您该让我见见今晚上我该见的人了吧？”
“也许。”艾莲娜微微把眉头皱起来，但马上恢复平常的样子，“我带你去。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不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我也不会让你为难，所以你绝对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艾莲娜脸上挂上了狡黠的笑容，拉住亚丝娜的手，扯着她开始走动：“我突然有点想跳男步，但是，又没有合适的女伴，想来想去只有你了，亚丝娜。”
“我，我吗？我不会呀！”小声的惊叫着，亚丝娜被艾莲娜强硬的拉入了舞场。
戴蒙斯佩多被晾在原地：“别无视我这个绝佳的舞伴啊！”他的声音注定在喧闹的会场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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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来，跟着我慢慢来。跳舞是很好玩的事情，学习起来也很简单，你不会讨厌的。”随着上一首曲子的结束，新一小节的舞曲从钢琴中飘出。艾莲娜握住亚丝娜的手，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腰，准备起舞，“扶住我的肩膀。我带你去哪，你就去哪。”
艾莲娜是最好的舞伴，她拉着亚丝娜，带着她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看起来华丽缭乱的舞步，就在艾莲娜的肢体与语言中结构成简单的成分。
从一开始要全神贯注才能跟上，到后来找到了感觉，能够自如的踩着节拍。亚丝娜逐渐放松下来。
“看吧，很简单吧？”
两个穿着长裙的美丽少女，在舞场中央翩然起舞，飞扬的裙摆与发尖划成了一个个圆溜溜的圆形。圆形是优雅而圆滑的图形。虽然是两位长裙少女，可是，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让人觉得非常美丽。所有人不禁停下步子，围成圆形，面含微笑，构筑了她们二人的舞台。
“艾莲娜，谢谢你为我做的，可是……”
“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像什么样子。”艾莲娜扬起眉毛，扬起手臂，“来转一圈？”
亚丝娜的指尖搭着她的手掌，轻轻转了一圈。
“不开心的时候，我就去跳舞，跳着跳着，心情就好了。”艾莲娜微笑着，笑容闪闪发光，“有段时间，我深陷痛苦的深渊，以泪洗面，闭门不出，因为我母亲的去世和父亲的再娶。那时候，我开始跳舞，抱着母亲送给我的布娃娃在我的卧室中悄悄跳舞，闭上眼睛，想象是母亲带着我跳舞，然后心情不自觉的就变轻松了。”
亚丝娜静静倾听，想象不出艾莲娜哭泣的样子，她欢笑，她愤怒，她严肃的表情都见过，她犹如一束正午强烈的阳光，有烧掉什么的热力，和刺穿黑暗的敏锐；但是无从想象，阳光哭泣的样子。
“但是呢，舞曲停止了，我的舞也要停止了，等待我的是浓郁的，成倍的空虚与痛苦；过去的幸福时光化身为无法遏制的思念穿越时空击穿我的心脏。在这种状态下，我深陷重病，父亲只来看过我一两次，说过的话只有问了问我的医生我会不会好起来。陪伴我的只有在我高烧不止时脑中的幻象。终于有一天早上，我清醒的从床上坐起来，我意识到了一点——”
亚丝娜聚精会神的听着，脚步不由得凝滞又沉重。幼小的女孩子，孤独的抱着一个旧了的布偶，安静坐在窗帘下，房门紧锁，唯一的亲人把感情对她紧锁，世界的门也向着她紧锁。于是她也把自己紧锁了。
“我就算再痛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就算我死亡，也没什么改变，没什么会在乎，在乎我的人已经前往了天上的国度。”艾莲娜的声音像吟诗，不止两人的脚步起舞，她的声音也随音符起舞，她用声音，轻叩亚丝娜心中的琴弦。
“怎么会……”亚丝娜忍不住跟着她的话忧伤起来。
“所以啊，我觉得，没有什么能让我们痛苦不安，没有什么能夺走我们的心，没有什么能抹去我们的活力，什么东西都不能伤害我们。”艾莲娜轻轻的说，一边说，她的笑容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自信。横抱着亚丝娜完成了一个俯身向后的舞蹈动作，亚丝娜几乎被她夺去了呼吸，“哭也没有用，亲爱的亚丝娜，你觉得呢？”
轻柔又严厉的训斥，一如没有耐心的母亲。
“艾莲娜……”她的话很轻易的就触动了她的内心，苦笑着心脏处闷痛起来——怎么可能呢，艾莲娜，那些东西就在那里，伤害着我们，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去改变。
“你心里装了很多事情，它们在你的心脏上装了沉沉的石头。所以，就算你在笑的时候，我也只能看到苦笑了。我呢，不会容许在我身边的人会是这种无趣的表情——不管你心中担忧的是世界的命运或者是腰上减不下来的赘肉，我才不会听你的理由，也没有人想听你的理由。总而言之，作为你名义上的上司，我命令你，把那些东西给我丢掉；作为你的朋友，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的话，我恳求你，把那些伤害你的东西杀死。所以啊，亚丝娜，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那怎么可能！？心中发出了尖叫，直震得脑袋如遭雷击。
她暴躁的想在轻易的说出这些话的人那美丽的脸颊上扇一巴掌；另一方面睁大眼睛，心灵颤抖着想扑进那个用温暖的手牵着自己跳舞的人的怀里哭泣……
种种表情拥挤在脸上，让脸颊上的表情完全的僵硬了。
亚丝娜有千言万语要一同从喉咙涌出，它们一个个叫嚣着嘶喊和嚎哭，拒绝和畏缩，因为有太多想诉说的，反而堵住了喉咙。
“别停下，我们在跳舞。让我们完成一个足以镇住全场的旋舞吧？”艾莲娜高高的扬起右手，带着亚丝娜转圈。
亚丝娜高昂起头颅，身体以一脚为中心开始不停地旋转，视野中，那盏华丽的水晶灯上烛光犹如点点星辰，而自己成了一个自转的星球，星辰晃成了圆，宴会场晃成了圆，世界晃成了一个漂亮的圆。圆形的，犹如圆形的磨盘，只要放下去什么东西，就会被摧毁碾成粉末。
她自己也被磨盘碾住，一点一点变成了粉末，吱吱咯咯的，骨骼与血肉称了鲜红的粉与浆，如蜡油一样滴在托盘上。
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于是什么东西被碾碎了，而什么东西又从边沿流出来。新的东西。
——你说的对啊，艾莲娜，痛苦无济于事。
头顶的水晶灯轻轻摇晃，圆形模糊不清了，一切都濒临摧毁，一切都摇摇欲坠，它们向自己坠落下来，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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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灯向着会场中央坠落下来。
它的吊绳被一发子弹射断，向着共舞的两位少女身上砸落。
杯盘乱响一气，房间中响起了刺耳的枪声，会场陷入了混乱。
——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暴发了。上一秒和乐微醺的会场此时到处是尖叫和哭号，流血和受伤。从天堂，到地狱。
数道摄人心魄的银色的光华从舞场中央伸展，好似一朵巨大的银色波斯菊，也好似银色的耀眼礼花，又似数条银色蛟龙，它向上伸展，疾奔，飞跃，搅动……
瞬间，世间所有的能活动的东西，不管是时间，思维，还是别的，在这银光下都失去色彩。那美丽的来自异空间似的色彩，又带着梦幻一样的危险气息，如一只雨燕从行人身边瞬间路过。
光华过后，屋子便陷入了昏暗，亚丝娜站在散落的水晶珠子中间，熄灭的蜡烛随便的倒在四周，她身着白色有红色条纹点缀的剑士服，白银细剑平举，发梢才刚刚从动态中缓缓落下，落在骑士般笔直挺立的身体上。
以正常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反应速度挑落来袭的枪弹，于是在她的身后，于混乱不堪的会场上，出现了一小片扇形的安全区域，艾莲娜镇静的站立在其中，她的盘发，纹丝不乱，被水晶的碎片点缀的晶光璀璨，正如安然伫立在战场中央的战争女神。
提着裙摆，艾莲娜发出大声的呼喊：“——侍卫在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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