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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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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刚最近很是不得劲,整个人恹恹,没一点精神,这一点不光学堂里的夫子同学看出来了就是他的妻子吴氏也看出来了,吴氏逮着他问了好几次,可张刚没说,吴氏还以为是姐夫沈伯年走了后丈夫不习惯呢,以前有姐夫在的时候自己的丈夫就跟姐夫一起,因此吴氏也就没在问了,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
不是他不说,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吴氏说,张刚好没有和吴氏谈心的习惯,好像突然间张刚醒悟了一样,他才发现自己都二十岁了,像村里其他的二十岁的大小伙子那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上山下地,挣钱养家,而他呢,自从那年大姐回来后,他好像习惯了一切都依赖于大姐了,家里的房子,地哪一样不是大姐给置办的,就是现在家里用的银钱也是大姐让送过来的,自己好像是废人了,读了这么几年书了,可除了那一年考了个秀才外,其他的一事无成,而自己这么大个人了,都娶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当爹了,难道以后还要大姐帮着自己养活妻儿不成?想着张刚就觉得不得劲,真的不得劲。
张刚觉得自己要找大姐张青谈一谈,大姐应该能够理解自己。
外面人进来说舅爷来了时,张青正在用围嘴给小泰宁擦口水,小家伙六个月大了,胖乎乎跟个圆球似的,也不爱哭,天天傻乐,可能要开始长牙齿了,小家伙的口水忒多,又爱笑,一笑,口水就流个不停,张青天天就围着他给他擦口水了,这小孩子的口水要是不擦,留在下巴处,下巴就有可能回肿,张青可不愿意自己的小宝贝肿这个下巴。
张刚进门就看见自己那笑的咯咯作响的胖外甥,叫了声“姐”,就走到小家伙的身边,捏了捏小家伙的胖小手,从怀里掏出个叮当作响的拨浪鼓来,一边摇一边逗着小家伙发笑,小泰宁冲舅舅发笑,想要从舅舅手里把拨浪鼓拿过去,小手够了几次,可舅舅不给,娘呢,在旁边净看笑话了,也不帮帮人家,就开始瘪嘴了,张青看小家伙瘪嘴了就道:“刚子,快给他,一会该哭了,人家向你讨要好几次了”。
张刚就嘿嘿笑,见牙不见眼的。
张青见这大晌午的张刚过来,又不是休息日,他怎么不去上学啊,就问:“刚子,你怎么不去学堂啊,今儿放假吗”。
张刚低着头,没做声,半晌才喃喃道:“姐,我想和你说个事,我、我不想上学了”。
不上学了,张青有些搞不懂,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就问:“刚子,怎么了,是家里没银钱交束脩了吗,姐这有,姐给你拿”。
“不是,姐,家里怎么会没银钱了呢,去年冬你让斌子哥送过来的枣园子的分成我还没动呢,姐,我,就是我问过学堂里的夫子了,夫子说以我的学问要想考上举人,甚至进士这些功名至少还要四五年的功夫,而且还不一定,我想着,我今年都二十了,可连养家都不能,要是四五年后考上了还好,要是考不上,那这些年不是白瞎了吗,我瞧着村里的后生们,那个二十了还像我一样,连养家都不能,就是堂兄他们几个也都比我强,都是十多岁就开始顾家了,我没用,以前还想着要照顾大姐和小妹的,可一直都是大姐在照顾我,就是贞儿,秋天后也要嫁人了,我、、、、、、”,张刚越说越痛苦,脸都纠成了一团
张青明白了,刚子这孩子是为生活发愁了,不免好笑道:“刚子,要是怕没饭吃可不穷担心!咱们家房子也有,地姐也帮你们置办了,那些怎么着也够你们嚼用的,就是以后有了孩子了,开支多了,姐不是说了吗,姐那果园子以后每年的出息会分你一成的,现在那园子里的出产是还少点,可过几年,等枣树长成了,结果稳定了,那出息就多了”。
“姐,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我就是觉得自己个没用,到现在是一事无成的,我、我、、、、、、”。
这下子张青明白了,刚子也长大了,是男人了,男人就会想着要撑起男人的重担了,一时又有些伤心,有些欣慰,心里乱糟糟的。
过了会张青才道:“可不不读书,你要做什么呢,难道自己去种地,或者也来姐的果园子吧,跟你斌子哥学着管理果园子”。
不等张青说完,张刚就道:“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我想跟岳父学医去,不是有句话吗,不为良相就为良医,反正学医术的话,自己这么多年的书也不白读,而且学好了,也是门传家的好手艺”。
看着一脸踌躇满志的张刚,张青到嘴的想要劝他的话放下了,一来呢,这是张刚自己的选择,再说学医也挺好了,说好了救死扶伤治病救人,说白了也是门手艺,以后不管走到哪总能混口饭吃,二来呢,张青记起那天沈伯年的话,说京里乱糟糟的,现在那些刚出仕的人,好多都被人当枪子给害了的,想起来张青就害怕,因此也就没再劝张刚,只嘱咐他这个事还要和吴氏商量,毕竟也要吴氏的爹愿意教张刚才好。
张刚走后,张青心里也是不好过的很,给沈伯年写了封信,重点说了张刚不为良相要为良医的决定,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小泰宁的一些情况,虽然在家的时候当老子的爱吃当儿子的醋,可当老子的出了门了,倒是对小家伙想的慌,写回来的信,好大的篇章都要问问儿子怎么样了,是不是长大了,哭没哭,有没有想爹。
几天后,张刚果然是进城了,去向他岳父吴大夫学医去了。
张青天天带孩子,数着指头过日子,想着等八月十五沈伯年回来过节的时候自己就同他一起去保定,到时候孩子也大了,天气也暖和,坐马车出行正好。
却还没等到八月十五,沈家出大事了,沈老太爷不知怎的,非要去外面散步,这一散就散到去世的沈老太太的墓地前,待了还一会,会程的时候,下山一时脚步不稳,给摔坑里了,当时就厥过去了,只有刘旺一人跟着,等刘旺喊人把老太爷抬回来时人已经不行了,摔断了左腿不说,就是肋骨也摔断了两根,老人家年纪大了,在加上本来就有病,结果请来的大夫都下病危通知了,说是老爷子最多还有个把月的天数,家里要早做准备,家里一面给沈伯年去信,让他回来,一边准备老人家去了的事。
沈伯年回来时老太爷还清醒着,却也没怎么说的出话了,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痛苦的躺在床上的沈老太爷,沈伯年趴在老爷子床前哭的厥过去。张青把他扶回房里时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半夜里沈伯年又哭的不行,张青把他揽在怀里,把他当成小泰宁一样,男人有时候脆弱起来,还真跟孩子似的,只是沈伯年哭着哭着,心里就发狠,一把把张青推到,抬手就扒张青的衣服,横冲直撞的就挤进了张青的身体,看着赤红着双眼的沈伯年,张青什么也没说,环手抱着他心说,发泄吧,发泄出来就好了,不管怎样,只要不是憋在心里伤了自己就好。
沈老太爷一个月以后去了,走的时候也安稳,只是张青这一个月真是累坏了,送老太爷出门就觉得绷紧的神经松了似的全身无力,从沈伯年会来,张青身上就随时紧绷着,既要照顾儿子,也要照顾沈伯年,还在为沈老太爷担心着,毕竟老人对自己一直对挺好的,从来没难为过自己,要不是有老天爷的照顾,沈家的仆妇们可不会对自己这个没什么后台的二少奶奶客气。
因为天热,老太爷停灵了二十一天,在城里买了上千斤的冰,还好,出门的时候没什么异味。
老太爷一出门家里病倒的人有好几个,林氏,沈伯年,林氏是累的,沈伯年是伤心过了,张青也不舒服的紧,一开始也就是全身无力,张青就没做声,只打起精神照顾林氏,照顾沈伯年还有孩子,可半个月张青就不行了,头晕目眩的,而且还吃不下东西,吃什么都吐。
给林氏看病的大夫给张青把了脉,道是少奶奶有喜了,这一阵没休息好,胎像不稳,张青愕然了,就是沈伯年也是满脸惊愕,先不说胎像稳不稳的,只说这有喜,两口子相对着一阵无语,两个人也就是沈伯年刚回来那晚那一次的事,怎么就有喜了呢,这这简直是比中福利彩票还要命中率高嘛,前世自己买彩票可没一次中过奖呢。
张青的胎像不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敢下地,就是下地后也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八个月后,张青有得了个儿子,沈伯年一直在家守孝,书院那边请了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