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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发了一通脾气,韩君梅心里舒服多了,心思也清明起来,想即自己刚才那通无名火,不由得一笑,对陈平婉言说道:“你别恼我,我是被二爷的事给急的。”
      陈平错愕,丈夫遇危担心再自然不过,他竟然忘了侍君虽大却也顾眼前!暗自笑笑,怪不得韩君梅要骂他!这通责骂他是心服口气。想通这一则,再加上韩君梅已给了自己台阶,陈平立即就坡下驴,俯首认罪:“奶奶言重了,这事本是属下的错,不该将奶奶交于的正事抛于脑后。”
      “你也是为君忧心,我不怪你!”韩君梅忠恳地说着,虚扶一把让他起来,再问:“二爷之事究竟如何?”
      “属下正要向奶奶禀报!”陈平遵着韩君梅的意思在她面前坐下,接着刚才打断的故事往下讲:“只说我摸清这些人是‘红匪’,当时便将有人诬陷二爷的事联系到了一起,隧问那二人‘你们可认识一个叫李二憨的?’,那二人答:‘不认识?’,我怕有误便将二爷的相貌与二人描述了一番,二人依旧说没有这么个人。他们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定数的,从晋中到清川,多少人,都是哪些人,又各自分别做什么,这些都是早在晋中定好的,所以他们很确定没有二爷这么个人。”
      “那是自然,二憨不是‘红匪’我心里早就有数。”韩君梅笃定地说。

      韩君梅不自觉地流露出的那份自信落入陈平的眼里,陈平笑了,笑虽笑了却不知道为何而笑。愣了愣,又见韩君梅催,他又说:“奶奶说得极是,二爷那般忠厚的人怎么可能是‘红匪’。”顿了一下,将前后要说的话分开,“既然已经确定二爷不是‘红匪’,那么二爷就是被人陷害的了。我又返回清溪,正好与陈安等人碰上。陈安告诉我,他打听到一条极其有价值的线索。原来是有人跟县衙的人勾结,诬陷二爷以便夺取李家家财。”
      “这人是谁?县衙中又有谁与其勾引,快快说来。”事情有了眉目,韩君梅反而更急了。
      “奶奶您猜!”陈平脑子锈逗了居然让韩君梅猜,韩君梅恶狠狠地甩了他一记飞刀眼,他立即乖乖地认错往下讲:“奶奶肯定想不到,那人却是李家老宅的邻居,一个名叫乔三,一个名叫刘明,还有一个……”
      “三个?”韩君梅竟想不到主使之人竟是三个。
      “嗯。”陈平点了一下头,说:“另一个是幺婶娘家的三表叔!”
      “不长进的东西!”韩君梅料定,这事必定与幺婶和幺达达有关,想着幺婶屡教不改不由咬着牙齿骂来。
      陈平沉默片刻,待韩君梅心情平复一些又才接着说:“与他们所勾结的人倒没有什么,只是衙门中两个小吏,这二人都没有什么背景。今年朝庭清剿‘红匪’,这些人都等着在这上面升官发财呢!”
      “他要升官发财我不管,但是,他要动我的人就不行!”韩君梅不自觉地就将李二憨划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她忿忿地对陈平说:“你去,拿着我的贴子到县衙,让县尊放人!”

      陈平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依属下愚见不如咱们索性将计就计!”
      “怎么?”韩君梅有些不明白,看着陈平,陈平亦看着她,感受着陈平眼里传达的信息,韩君梅突然明白,笑道:“也好,给有些人一些教训,免得总是不长进!”
      “那属下这就去办。”陈平虽是在问,却对韩君梅的答复确定无疑了。
      “嗯。”韩君梅笑着点了点头。
      陈平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崔娘走了进来,一边解着围裙一边与韩君梅说:“咱们是不是该给二爷送些东西去?”
      “曹、陆两家的人都回来了?”韩君梅不置可否地问道。
      “没呢!”崔娘有些诧异,“对啊,陈平都回来了,这些人也该都回来才对啊,怎么一个个都没见影?”
      “哼,还能怎么的,攀高枝去了呗!”韩君梅料定他们是被陈平先派出去了,她冷笑道。
      “这些人!”崔娘亦是气愤,很是不平地抱怨:“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的卖身契现在还在奶奶您这里呢!”
      “算了,不是一条心,不必强求!”韩君梅手一摆,不让崔娘再往下说,只跟崔娘说:“天色不早了,想必婆婆、爷爷们还在干等着着急,阿娘你跑一趟,将陈平带回来的消息跟他们说一下。”
      “唉!”崔娘应着,却未转身离去,有些为难地问韩君梅:“那幺婶二表叔也要说吗?”
      “不用。”韩君梅语气一凝,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不妥,不妥,不能将事情真相告诉他们。你去的时候只跟他们说,陈平已经回来过了,说二爷他已经去看过,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场误会,等二爷配合将事情弄明白便回来。”
      “好,这样说好。”崔娘迭声应着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茫茫夜色,像巨兽张开的口,徐徐的晚风如从兽口中冒出的气息,韩君梅隐隐地觉得它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
      “是山雨欲来么?”拢了拢披帛,韩君梅望着无边的夜空,她不知道这场风暴的到临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此刻,韩君梅毫无睡意,她索性将柜角上挂着的一盏琉璃灯拿起,倒上菜油,点着火蕊,踏着昏黄的灯影一步一步地朝前踱去。
      又一阵夜风吹来,不同于刚才在屋里感受到的,它像一股热浪,卷起了明紫色的绣金披帛,披帛上的金线被灯光一照竟晕起小小一团的淡淡金光!
      细细丝线本无发光的本事,只因有了灯光它才会晕开金光。灯光昏暗并不明亮,却能让本无能力发光的金线散发现夺目的光彩!光本无彩,就连灯光的昏黄也只是琉璃灯罩赋予,它却因金线而夺目!
      到底是谁成全了谁?到底是谁依附了谁?

      韩君梅停下了脚步,她静静地看着那点点金光,有些了悟,却更是糊涂。她一直以为上辈人的恩怨就如同樊笼,囚得她身心不得自由,不堪其苦。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如若不是母亲的执拗、刁蛮、任性,如若不是父亲的固执和冷情,自己是否会是今天这样?远嫁他乡,所嫁非人……
      想到这里韩君梅突然怔住了,她远嫁他乡,所嫁之人又非自己倾心之人,按说要么该是郁郁寡欢,要么该是刁蛮任性胡闹才是,怎么竟觉得自己从来小柏树起竟时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快意呢?
      “奇怪,实在是奇怪!”韩君梅失笑,看着已经掉在地上的披帛摇头。

      “奶奶?”崔娘回来,只见有一人提着灯笼立于院角,试着叫了一声。
      “回来了?”韩君梅转过身来,淡淡地问着,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崔娘觉得韩君梅的神情有些不对,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夜已深了,奶奶怎么还没有歇息?”
      “婆婆、爷爷们知道了吗?”韩君梅并不作答,只问崔娘。
      “大伙儿都知道了,都放下心来。只是夫人让咱们明日带些衣物给二爷送去。”崔娘接过韩君梅手上的灯笼,小心翼翼地照着韩君梅的脚下,亦步亦趋地边走边说。
      韩君梅点了点头,算是给了答复。
      回到屋里,韩君梅几经崔娘的催促却仍不入睡,低着头独坐着。
      “梅姐儿!”崔娘实在觉得韩君梅不对,心里有些担忧。
      “嗯?”抬起头来,迎上眼帘的是崔娘满是担忧的神色,韩君梅露出安慰的笑容,说:“阿娘无需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
      “什么事情想不通,非得大半夜想?”崔娘心说你这样急死人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韩君梅说着便见崔娘脸上的担忧神情愈盛,忙笑着说:“我虽不知是什么事情,却知道它的好坏!阿娘要不要听?”
      听韩君梅这般说,又是这样的表情,崔娘的担忧立即化为乌有,她释然地笑了:“看你的样子便知道是好事,你这模棱两可的又说不清楚,我多余一问,白让自己瞎操心!”
      “呵呵……”韩君梅笑得畅,她的阿娘开始学着相信自己了!伸出手,拉过崔娘的,将脸贴了上去,痴痴地撒起娇来:“阿娘最好了。”
      短短数字,惹得崔娘热泪盈眶,她转过脸去急忙擦去,然后拿出“阿娘”的威风,迫着韩君梅宽衣入睡。
      韩君梅被崔娘催得没有办法,只得宽衣上床,只是在床上躺了许久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翻身起来,朝屋外喊:“阿娘,阿娘睡了吗?”
      “可是口渴了?”崔娘只当韩君梅起夜、喝水,忙拿了披风过来给韩君梅围上,见韩君梅没有下床的意思便倒来一杯水递与韩君梅。
      “阿娘你坐!”韩君梅拉着崔娘坐下,说:“我睡不着,阿娘你若不困就陪我说说话吧。”
      “你既说了,我就是困也不困了!”崔娘失笑,问韩君梅:“姐儿还在想那未想通的事?”
      韩君梅点了点头,疑惑地问崔娘:“阿娘,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到这里竟觉得比在京城轻松自在!”
      “别说你,就是阿娘也有同感。”崔娘说:“大概是咱们在京城有太多的不如意,心里才会憋闷。而小柏树远离京师,远离那些矛盾的旋涡,如此,咱们才觉得更加轻松自在。”
      “阿娘你也觉得小柏树好?”韩君梅两眼冒着星星,可见心里有多欢喜。
      “嗯。”韩君梅高兴,崔娘就高兴。
      “那阿娘,咱们让俊哥也过来吧?这地方,五贯钱就可以买一亩好水田,咱们的钱在这里特经使!我们也不求富贵,就求这点自在,岂不好?”韩君梅满脸期许地虚望着前方,脑海中已经出现她与周俊在这里逍遥生活的快乐场面。
      “姐儿竟说疯话!”崔娘笑骂道,她跟韩君梅说:“你觉得这里好,只因京师有太多的不愉快,如若俊公子来接姐儿,必是已经将京中的事处理妥当,姐儿回京自然不会像以前遇到那么多的不快。……,就算那些事不易处置,可有俊公子在,姐儿岂会注意其他事,界时你自然没有了那么多的不自在。”
      “可我觉得还是小柏树好!”韩君梅对崔娘的话并不否认。
      “小柏树在好也是他乡!”崔娘说完轻轻一叹,吐不尽心中酸涩,与韩君梅剖析道:“就算姐儿觉得小柏树最好,可也该顾及一下俊公子才是。这么多年俊公子为了姐儿,为了周家付出多少心血,岂能因‘自在’二字便让其付诸东流?男儿志高方是正途,俊公子那样的人天生就该是富贵显赫,就该是人上人。”说到这里崔娘又顿了一下,盯着韩君梅一字一字地念道:“你也是!”
      “我也是?”韩君梅反问道,然后自嘲地一笑。
      崔娘见此又劝:“姐儿莫要妄自菲薄,说起来你的出身比俊公子还来得高贵,哪里就不如人?俊公子尚是天生的富贵显赫,姐儿你又岂会差?”崔娘见韩君梅对自己的话并不以为然,这才惊觉,原来韩君梅所说喜欢小柏树不是戏言,也不是一时感慨,而是对这近一年时间的生活总结。崔娘心中突地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虽觉得自己猜测得可笑,却又觉得防微杜渐也是必须,便想了想又与韩君梅说:“姐儿喜欢小柏树的这份自在,那就趁现在好好享受享受吧,只是不可迷恋。如若不然,老王爷地下有知岂能安?”
      韩君梅错愕,崔娘为了劝自己居然将自己过世十几年的外祖父搬出来了。却回头一想也觉得是道理,依着外祖父对自己的疼爱他肯定舍不得自己在小柏树吃苦的。想想外祖父得知自己与幺婶斗智斗勇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噗!”韩君梅失笑,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随之飘散开去,睡意涌上心头,止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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