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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这是错误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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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轰轰烈烈地来了一大群人,真正的是李思意亲的人,却只是安静端坐于椅子上的一名长发女生,凯文说是念意。看起来十分小,不足二十岁的年纪,安静地端坐在角落,低着头,完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只来了李念意――她的母亲,以及弟弟呢?
凯文大略说了她的家庭,单亲,三兄妹,父亲很早就离开了,这个家,几乎是李思意一个人支撑。但是,为什么,这个家庭的支撑车祸,母亲却没有出现,坐在角落里的小女生,就是这个家庭对她的付出所做的回报?
令他忍不住地生气,并立刻化为行动走到角落里的李念意身边。
“为什么你的家人没来?”他几乎是质问,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突来的情绪。
端坐的身影并不给任何回应,自顾地低着头。
“回答我!”楼宏繁咬牙道,如果是男生,他想他一定立刻冲上去揪起他的衣领,可惜念意是女生,他只能耐着性子。
“你为什么想知道?”李念意头未曾抬起,只是闷闷地问,听得出来是哭过的声音。
“我……”为什么――想知道……是啊,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像被人踩着痛处一般,并且程度是有过而无不及?他自己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是姐朋友吗?”长发中探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眸微闪,轻微得无法察觉。是与李思意完全不同的脸形,五官十分深刻,看起来有些西方血统,与娇小的身形完全不相符――他开始怀疑她们的血缘关系。
“呃……算是吧。”他有些茫然地回答,朋友吗?或者是想当李思意的朋友,所以他才这么暴燥,像陨星碎片撞地球一样,不停地针对她,为的是想和她做朋友?
“姐姐……”李念意停顿了好久,才接着往下说,“一直很怕医院。”
他不说话,安静地听她说。
“父亲生病的时候,总是姐姐一个人在医院里穿棱。”李念意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然后睁开眼缓缓道,“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
到此为止吧,姐姐不愿意外人知道太多,如果可以,甚至连家人,姐姐也是不愿意说的。她总是,伤心的事一个人吞就好,不必要扯上如此多的人共同尝,那不好。
姐姐的坚强,令家人们找不到任何借口亲近她,她令身为亲人的她们不知所措。
“为什么……”是这样。
“她是非常独立的个体,独立到令我们不知所措。”独立到几乎让她们以为连这么血浓于水的关系,也将在一夕之间分道扬镳。
这样吗?他拧眉,独立到不知所措,那是如何一种独立。
“手术完,我可以把姐姐接回家吗?”李念意问得好慌张,她一定要在姐姐清醒前将她接离医院,一定。
“刚动完手术不适合移动。”他就事论事,这场车祸,并不只是擦伤那么简单。
“不会有人愿意见到姐姐在医院的样子的。”李念意闭了闭眼,涩然道。一年前那件事,
已经叫大家不敢轻易放着李思意一个人在医院――母亲因为胃炎住院,已经惯性的他们似乎更相信李思意是对医院熟悉的人,当年毕竟是她一手扶着父亲走过生命的最后一程的。他们以为,这一切,并不存在任何问题。很长的时间过去,李思意还未回来,结果是,在离太平间十分近的地方找到了她,当时的她,几乎是已经涣散的躯壳。
母亲的一巴掌打醒了她,却从此再不许她在清醒的状态下踏入医院以及与生死牵扯太明显的地方。
“为什么?”他不断地拧眉,等待李念意的答案。
时间并不曾给他知晓这段往事的机会,手术结束,在李念意的坚持与楼宏繁的协助下,将李思意的病房改至错落于离闹区较远的小区公寓,愿君集团旗下最成功的楼盘之一,落成两年,入住率高达百分百。却出奇得清静幽然,比作闹市中的桃花源也不为过。
在李思意眼里,其实就是一个静得令人害怕的地方,她开始害怕这个城市太偏远的角落,所以李家,是处于闹市里的。
早晨起来,听到市场熟悉的喧哗,与来往的人群,才让她有些许回归人间的感觉――这些年,她一直这么过来,让自己活在热闹的人世里,努力工作,苛刻自己不去想那些逝去的人和事。
她总是会不可避免地难过,然后掉一些她认为早该没有的液体,她一直认为那是可笑的代名词。
她从来不允许自己流露太多脆弱,人世里,真的没有完全将自己曝光在阳光下的人,每个躯壳里,都住着一副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拿抖出来晒的丑陋灵魂。
她已经习惯了在忙碌中遗忘的生活,突然这么闲置下来,总是令她有许多慌张的不确定。
“那株仙人掌似乎很讨喜?”推门而进的楼宏繁将手中的花束归入盛了水的花瓶,绕到正盯着阳台上那株仙人掌发呆的李思意身边,他看不透她。健康的时候火力十足,眼前这个李思意,才像李念意口中形容的吧。安静,没有任何太大起伏的心思,除去责任,似乎不再有任何东西引起她的注意。
虽然,他总是看见她火力四射的模样,他开始迷茫,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火力四射,还是眼前这个恬静的乖娃娃,尽管如此,这两样,都构不成他跷班的理由吧,但是――他的确丢下公司上下所有的员工,以及以秒计算收入的工作,跑到这个小区来。
这是不是像冯冽说的,他被李思意煞到了――所以才会刻意地刁难,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对方对自己印象深刻?他亦开始玩这小孩童的儿戏了吗?
“在想什么?”他笑着靠近些,俊脸晃到正发呆的女人面前,然后退一步,他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
“没什么。”她回神对他报以一笑,连日下来的照顾令她的语气缓和不少,之前的吵架,大概都已被两人归为不打不相识之类,年代久远的历史里,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纨绔子弟。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想要将身上的自卑连根拔除,却总是物极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