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变的意志——鹰的蜕变 ...
-
此刻已是黄昏，木叶村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金色的光，格外壮观。
水门金色的头发在那光辉之下也泛着温暖的光晕，额前的发丝因为潮湿的汗水而贴在了脸旁。
“不错吗，小子。”红发少女站在高高的杉树上，俯首看着站在树下的他。
他也仰首看着她，爽朗地微笑着。
迎着远方的霞光，女子匀称的身形被精妙地勾勒着。她伸出手，抽下了头绳，散落下一头耀眼的红发。发丝在徐徐吹动的风中飞扬着，正如同少年白色的衣袂。
一时间少年竟出现了一种错觉，仿佛对面的人化作了彩霞，融入了身后广阔的天幕。
“啊——红色的头发，还真是少见呢。”他说。
“唔？”似乎是被少年莫名其妙冒出的话语吓了一跳，她一跃落地，抓起自己脑后的头发看了看。
“嘁，”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不屑地嗤笑着，“怎么能这样说呢，你的金发碧眼和自来也前辈一头未老先衰的白发，都很奇特的吧。”话语间，她迅速地把掉落各处的忍具捡了起来，一丝不苟地收进包里。
“……似乎……确实是这样的呢，抱歉，说了很奇怪的话。”水门尴尬地抓抓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身后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下的夕阳。对女性说出“发色很奇怪”这种话是不是很不礼貌呢……
“水门君啊，你不要再这么客气了，以后就是队友了呢。”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正色看着少年。
……咦？“但、但你是前辈啊，对前辈就是要尊敬。”水门也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对方。
“……”她迎向他的目光，突然间笑出了声，“嘻，说实话，我才比你大３岁啦，也算不上什么前辈啦。”她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
“三年的时间，也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呢。”水门反驳道。
“……这倒也是。”她思忖了一番，点点头。“不过，以后在任务中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队友，没有什么辈分之分，只要有实力就可以。”她看着天边，仿佛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似的，语调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我听其他前辈说，在暗部工作是没有队友之说的。大家都各干各的，如果其他人死了也要继续完成任务——”他正这么疑惑地问着，却被对方打断——“难道暗部之外的忍者不也是这样的吗？”
水门睁大眼。
“难道说，你们的老师，没有教导过你们，作为忍者，任务高于一切吗？”
语调没有变化，但水门却感到一阵压迫感，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没错，自来也前辈确实是这样说过的，忍者守则上也是有的，但是，但是——
“嗯，确实讲过的——但是——”他顿了顿。
“但是，我不认同这项规则。”
面前的女子默默看着他，黑色的影子投落在地上。她一动不动地听着，好像是故意这么沉默，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话。
“我不认同这项规则。因为我觉得，成为一个忍者的基本条件是，首先得成为一个人。而若是这样没有感情的话，就连一个人也不是——那怎么能够称之为‘忍者’呢？那种没有感情的机械，仅仅是一个工具而已——虽然说忍者的定义，就是锋利的工具。”
“即使‘忍者’的含义就是这样规定的，但‘忍者’与‘工具’还是有差别的，那就是‘感情’！！正是由于忍者具有感情，才会强于机械武器，正是由于忍者具有感情，才能够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正是由于忍者具有感情，才能遵循自己的意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才是忍者的真正意义！！”
语毕，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幽幽蝉鸣。
水门微微垂下头，平息着自己有些不匀的呼吸。
“很好呢，水门君。”突然间，对面的女子开口道。那种声调简直不像方才在风中穿梭的暗部精英，而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就像纲手前辈对绳树那样。
水门呼吸一滞，惊讶地抬起头，但这次看见的不再是那张狸猫面具，而是一张微笑的脸蛋。
清爽，干净，温和如同旭日的笑容，让水门不由自主感到亲切。
“恭喜你，过关了，水门小子。”她咧嘴一笑，乐呵呵地说。
“诶？这是……”水门还没绕过来，糊里糊涂地看着她。
“这是一场全能测试，不仅对你的实力，而且还有你的信念与意志——你还是蛮坚强的一个人，所以说，恭喜你通关，可以拿着推荐函去报到了。”
“这个意思就是说……不需要再做多余的测试了吗？”
“怎么可能呢，你想得倒美哈～”她狡黠地说着，伸手给了他一毛栗子。“就是说，可以直接免去‘实力测试’这一关了。但是其他的调查还是要有的。”她回答道。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水门右拳落在左掌中，恍然大悟地说，“看来，前辈也决定不了什么大事情嘛。”他突然换了语气，学着自来也老师调侃着。
“……你……”女子一怔，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但不一会儿又破功笑出了声。“你这家伙——”伸手，又是一个毛栗子。
“啊呀！很痛的呢前辈！！”水门捂着头嚷道。
“说过不要喊我前辈的啦！我叫东梧千景！！叫我千景！！”
“那，那就东梧前辈吧！！”
“不要，听着好变扭！”
“那就千景前辈啦！”金发小子被折磨到炸毛，无可奈何地下了定论，还心想着，女人果然就是麻烦！
但水门却不知道，因为他的这声暗自抱怨，鹿久在暗部里足足打了一分钟的喷嚏，让秋道他们笑了个半死。
罪魁祸首和千景纤细的身影渐渐来到了山脚。两个人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在身后抛下一地笑声，让它们永远留在那愈发深沉的穹宇之中，与星辰为伴。
次日，天气有些阴沉，水门很准时地来到了暗部的指定地点，等待着工作人员。
他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潮湿的空气，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明天要下雨了呢，毕竟是夏天啊。
下过了雨以后——天气就会变得更加晴朗了吧。
正这样想着，眼前突然落下了三道黑色的身影。水门一惊，只觉得自己的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暗部的人，终于来了。
那三个带着不同面具的人身穿黑色长袍，连衣帽虽然松松地套在头上，却足以挡住他们所有的肌肤。但即使是这样，水门依旧看见了其中一个人衣领边露出的红色发丝。
千景前辈——是故意的吗？水门看向那人的面具，果然是一张熟悉的狸猫脸，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跟另外两个人一样，静静地看着他。
水门稳了稳呼吸，沉下目光，直视他们。
果然……这就是暗部吗……水门感觉自己就如同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鱼，在纷杂猛烈地漩涡里旋转着，暗暗涌动的气势毫无缝隙地将他包裹，捂住他的口鼻、双眼、每一寸肌肤——直到他窒息。
“波风，水门。”中间的一个最为高大的暗部用陈述的语气问道，明显是勇猛男性的声音。
“……正是在下。”他在黑暗中挣扎着，努力吐露出自己的话语。
就这么一句话，就再无声息了。
真的……好难受……水门咽了咽口水，能感到自己原本坚定的眼神有些动摇。而当他认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惧怕的时候——他的心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退缩——糟糕……真该死！！先前由于千景前辈的原因……所以说对暗部有了一丝幻想——看来这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臆想而已！！暗部的人，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昨天那么温和的千景前辈，此刻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毫不逊于另外几个人。
这可怎么办才好——不是指以后——嘁，将来的日子到时候再说啦！！关键是现在——现在——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不在这里由于肝胆俱裂而死去，我该怎么做才能忍受住这几乎能抹杀常人的压迫力——我该怎么办！！！！！
几乎就要崩溃了……真的就要崩溃了……水门的汗水毫无阻拦地流淌下来，看向那几个人的眼神也已经虚弱不堪。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老师……
猛然间，水门想到了老师——思绪在这时扩散开来。
他想到了那个一头扎眼白发的中年好色忍者——那个以和平为目标的伟大忍者——那个能够遵循自己的意志，与同伴们一起战斗，保护木叶村的人——
——波风水门？我的徒弟就是这么个瘦瘦小小的干瘪小子？？
——你还不够啊！！就只有这么点水平吗！！！
——嗯，这次可以了，休息一下吧。我可是帮你买了冰棒了哦！
——喂喂喂！！！水门你小声一点啊——要是被小妹妹们发现了可怎么办噢呀嗷嗷~~好痛好痛好痛~~~~【被浴桶砸到的惨叫】
——你给我回来！！！！看我怎么揍扁你！！！你这个小子！！！！
——哟，生日快乐啊水门，这是你的生日礼物——诶！不要用那么嫌弃的眼神看我写的书啊喂！！！
——其实我就最想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真实的一个世界，很安宁，很安心。
——要小心噢。
这些——所有的话语——都是自来也老师的教导。无论内容是什么，我都觉得很温暖，很开心——这些话语，伴随着我的成长，而正是在这些话的培植下，我渐渐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忍者——我拥有了保护自己至爱的能力——
我能够，保护木叶村！！
少年又回想起了当时自己在晴空之下的誓言——
木叶，是我所诞生、成长、热爱，并誓死保护的地方。
即使流汗、流泪、流血——即使失去生命——我也要守护这片土地。
不需要任何契约——意志就是约定，绝对、永远、不会背叛。
我以一位忍者的名义——我以一位木叶村民的名义——我以我自己，波风水门的名义——在这里发誓！！
既然发过了誓——就不能后悔了！！况且，我也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即使死去也不会——绝对、绝对、不会、后悔！！！
三个暗部毫无声息地看着金发少年的变化。
只见他低下了头——深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毫不掩饰自己的胆小——脸上的汗水也没有擦去。
然后——再一次抬头——用他一双湛蓝的双眸看着他们。
头颅高高昂起，金色的发虽然凌乱，但却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说实话，他们在这一刻，真的颇为震惊。
方才那个在他们的压迫下几乎要崩溃的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令自己镇定了下来，并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用那种充满了勇气、信心，同时又异常安静的目光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们，没有做作地掩饰自己之前的胆怯之举——那种最纯粹的意志——那种已经放弃了犹豫，真正决定一搏的心态——
真是熟悉啊。
作为过来人，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普通忍者向暗部的演变，这是雄鹰脱胎换骨的一瞬，这是少年跨过了生命中一道坎，击败了精神上的强大对手，树立起了自我的意志。而这种意志将一直陪伴着他，陪伴着他度过每一个危机，每一个难关，并且帮助他获得胜利。
“恭喜你——正式成为暗部一员。”低沉的男声又一次响起。
就在同一时间，伴随着雄鹰尖利的啸叫，水门澄澈如明镜的眼眸中，划过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鹰。”
蜕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不变的意志——鹰的蜕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