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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烟波万里寻倩影 ...

  •   殷首逊快步走进书房,尤悔跟随其后。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练武厅,空旷的书房,桌椅不多,书籍更少,书桌后面挂了两幅画像。

      一副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题诗:“柳絮迎风妆书生,若颦若笑借佛经。烟波万里寻倩影,世事皆抛犹未悔。”这幅画不像是专业绘画人所作,作画人对画中人满含柔情蜜意,才会把画中人的眼眸画得如此传神,而旁边的景物却是颇为粗糙。

      另一副画了一位妙龄少女,模样跟少年书生有几分相似,题诗:“应为悔恨事,无意心头记。忆远亦静思,清自不染尘。”这幅画有几分奇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殷首逊顺着尤悔的目光,也看着那两幅画,陷入了回忆之中。沉吟良久,殷首逊道:“左边那副画了我的夫人,女扮男装,她很喜欢这幅画,本来她去世的时候,我想烧毁的,后来又发觉没有什么可以留作纪念;右边那副我女儿的自画像,她不喜欢练武,倒是喜欢写字画画,二十年前她留下这幅画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两首诗都隐含了她们的名字,你应该看得出来,还蛮简单的。”

      尤悔道:“殷姑娘跟她们都不太一样。”

      殷首逊道:“不谈他们,习武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尤悔道:“多谢您的好意,虽说离开了少林,可是我不想另外拜师他门。”

      “我没想过要你拜师,我们就算交流,既然你自学的轻功也不错,如果你哪里不甚明白,可以问我。”

      尤悔道:“如此就麻烦殷掌门了。”

      殷首逊道:“一个月后,我们就要出发赶往少林,参加二十年一次的武林比武大会。你练习时间不多,加把劲。无论‘天池石壁图’是否在你身上,玄意大师去世了,而最后见他的是你,这一路注定不太平,我有众多的弟子要照顾,如若你能帮到我就更好了。”

      尤悔想了想道:“或者我们分开而行,对你我都有好处。”

      “这事情还是到时候再商量,现在你努力练功。”

      尤悔道:“我看到这几句‘人之初生,本来原善。若为情欲杂念分去……’总是觉得说来容易,理解也不甚难,可是真要做到却是万分艰难。”

      殷首逊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这是易筋经,少林不外传的,赶快不要再念了。”

      尤悔疑惑地望着殷首逊,默然不语。

      殷首逊道:“你是奇怪既然不外传,为何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曾经听别人念过几句,后来问了玄意大师,才知道是《易筋经》。”

      “既然他知道为何不救治司徒兄的伤?”

      “她已经去世多年,再说我想她本来也不全知道。若然是玄意大师传授了口诀,而你不甚理解,你应该去向玄悟方丈请教。明天开始,我教你华山剑法,你跟楠儿住到一起去。”

      尤悔回到北院,听到薛豹道:“司徒姑娘,你扮书生那么像,帮尤大哥也化一下。”

      司徒玥道:“好了,我明天就去做,你不要跟着我转。尤悔,你来了正好,你这位薛兄弟实在太罗嗦,他要是求个东西你一定要给,不然你会被烦死。”

      尤悔微微一笑,道:“我早领教过了。”

      司徒玥停顿了一会儿道:“师父对你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我跟诸葛楠都没有去过师父的书房,那里只有殷师姐和三师兄还有师父可以进,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优待你。你知道我喜欢开玩笑,我们以后也算同门,你不会生气咯!”

      “没有,司徒姑娘不用客气,我明白。很晚了,你该……”尤悔说不下去,明明自己是客,不应该赶主人才对。

      在华山住了半月有余,尤悔整日练功,不作他想。原本首次见殷倩倩,深觉惊艳,后见殷倩倩已为人妇,司徒星又颇为深情,尤悔也就不敢放任自己的感觉,只是殷倩倩那珠泪欲滴的模样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尤悔不再像先前般寂寞,他有了薛豹、司徒玥和诸葛楠三个朋友。

      他还发现了一个只有自己觉得不同寻常的事情,司徒玥的双眸常常若有似无、欲说还休地凝视着司徒星,如同繁星般闪亮,她的口中总是语无伦次地提到有关他的事情,她在尤悔、诸葛楠面前却异常活泼自在。这毫不掩饰或者说掩饰不了的情愫,难道司徒星,殷倩倩看不出来,还是说他们宁愿视而不见。

      想到这些,尤悔对殷倩倩的爱恋也只有在狂热与痛苦中潜滋暗长,使得他备受煎熬,他甚至忘记了此行下山的目的,在山洞中与他缠绵的女子身处何地他来不及去想,更加不敢将殷倩倩想象成那位女子,殷倩倩在他心中就是如同神仙般的女子,又岂是他能亵渎的。他觉得再继续待下去,会有危险,这危险比出去被人砍死要严重得多。

      “殷掌门,我想立刻下山。”尤悔道。

      “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果没有的话,帮我送一件信物给太白山的岳武道人。先去长安的通幽山庄,他们会带你去太白山见岳武道人。”

      “好的,我送了信物去之后,直接独自去少林寺,薛豹就要麻烦殷掌门代为照顾。”

      “去吧。”殷首逊递上事先准备好的信和一把匕首。

      尤悔与薛豹单独说了一会道别的话,自是依依不舍。殷倩倩和司徒星、司徒玥均在房舍前送别,独不见诸葛楠的身影。

      尤悔一步三回头的走下山,直到看不到殷倩倩他们,他一转身,狠下决心,飞快奔下山。

      尤悔奔到山脚,差点撞向一个黑影,慌忙避开,定眼一看,原来正是那诸葛楠坐在一匹黑马上。

      “尤兄,你打算如此这般闯江湖,慌慌忙忙的,还是后面有人在追你?”

      “对不起。”

      “你太温柔,又很罗嗦。师父让我把沓卢送给你,说是让它练练你。你要小心,沓卢暴烈非常,如果驯服不了它,只能被它欺负了。沓卢是一匹好马,日行千里,可也有缺点,不善走山路,好好珍惜!”

      “多谢。”尤悔牵过沓卢,没有上马的意思。

      “尤悔!”诸葛楠突然换了一个陌生而严厉的语调,他如鹰的双眼盯着尤悔,似乎要看到内心。

      “什么?”

      “走吧,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打师姐的主意。”诸葛楠的声音小了许多,似乎在跟自己说。

      沓卢果然不错,半日不到,尤悔已经来到长安,他以为通幽山庄应该很难找,不料随便找个路人一问都知道。

      门人接过他手中的书信和匕首,片刻过后,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姑娘清丽不凡,稚气未脱,走路也是一蹦一跳的,全然不同大街上那些十四已经成亲的女子。

      “咦,是你?”她一脸惊讶道。

      “华山派殷掌门派我前来,现在信物已经送到,不知姑娘还有何吩咐?”

      “你不是华山派的?”

      “不是。”

      “我还以为他来了。”她的失望展露无疑,“他”是谁也没有解释。“信是要特地送给爷爷的,我还没有看,我们送你上太白山。”

      “韩伯伯,芍药现在还好吧?”少女道。“我们这也只有芍药才能赶上他这匹马,不知是何事,但是拿了这把匕首来,就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原来是芍药是马的名字,还真是古怪,她一副主事人的口吻更古怪可笑。

      “芍药已经长大很久了,小姐太珍贵它,才会觉得它不行。”说完,韩伯已经下去了。

      “在下尤悔,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尤悔目前只与两位姑娘说过话,司徒玥和殷倩倩,这会儿单独剩下他和这位美貌少女,他举止无措。

      少女似乎察觉不到他的茫然失措,或者这样会让他更好受。少女道:“孙梦瑶,你的马不错,真是不错呢!”完全不管主人,自顾自的在那里抚摸沓卢,双眼柔情似水,似乎在对着爱人诉说着什么。

      来到太白山下,韩伯将马匹安置好,三人盘旋上山。十月份的太白山崎岖美丽,山腰以上都是白雪覆盖,尤悔担忧自己如何上山才好。

      “韩伯,您背尤大哥上山有问题没?”孙梦瑶道。

      “不用,我自己走好了。”尤悔道。

      韩伯听到孙梦瑶的吩咐,也不理会尤悔的拒绝,扛起尤悔向山顶奔去,孙梦瑶也是不甘落后,一路跟随。

      尤悔感觉自己像一条长扁担一般落在韩伯的肩上,他望向上山的路,不曾想韩伯背负一个人的重量尽然也是踏雪无痕,这轻功是到了何种地步,连孙梦瑶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也是轻松无比,真是天外有天,自己的见识也太少,脸不由得红了。

      “这岳武道人也是个怪人,住在冰天雪地中有什么好处。”尤悔心道。

      “爷爷,我回来了。”孙梦瑶已经赶上前去,尤悔并没有看到房屋,煞是诧异,而后看到原来走向一个山洞。

      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从山洞中走出,牵着孙梦瑶的手,上下打量,道:“半年不见,又长高了,怎么才想起爷爷,催了几次也不见你回来,如今舍得回来了。”他轻轻敲了一下孙女的头,完了又似不舍,轻轻抚摸了几下。

      进入山洞之内,尤悔发现是别有一番天地,居然也砌成三间房,开了好几扇窗户,洞外的白雪将洞内照得透亮,只是也透风,里面想是也有三间房。

      “爷爷,我带他来了,他手里有您给殷掌门的匕首。”孙梦瑶指了指尤悔道。

      岳武道人接过匕首和信封,皱着眉头读了信,收好信看着尤悔,转而道:“先不说这个,你们赶路过来,还没吃饭,用了饭再说。”

      尤悔看着桌上那一堆不知什么草药,倒是放心不少,不是肉就行。岳武道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尤悔说过话,他眼里似乎自己的孙女一人,韩伯也不在意,像是早就习惯。

      “你先下山,天快黑了。”

      尤悔听了这一句,嘴里的菜还没有咽下,也只好慌忙起身。只听到韩伯道:“是!”

      “蠢材!”岳武道人招手示意尤悔坐下。

      尤悔第一次遇到如此怪异的老头,在他眼里老人都是像师父那么慈祥的,玄意大师、殷掌门都是如此,可眼前这个老头似乎不好相处。

      “在下已经将殷掌门的信物送达,就先告辞。”岳武道人的蔑视激起尤悔的反抗。

      岳武道人此时才抬头仔细看了尤悔,道:“你先坐下,如果只是送信物,你认为自己有哪一点什么比他的徒弟强,非你不可?”

      “我没有想这个。”

      “好了,这么说吧,殷掌门送你来做苦力的。你如果不愿意帮他,我没有意见,你跟韩生下山;如果愿意帮他,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尤悔思索片刻,助人没有不可以,只是不知道要帮多久,会不会影响自己去少林寺。他问道:“不知此事需要花费多久?”

      “愿意与否,几个字而已,你怎地如此罗嗦?”岳武道人不耐烦道。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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