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六十章·青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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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必定会让我失望又为何要给我希望？让我独自守着青梅竹马的誓言，最后吞下酸涩青苦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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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流星从水瓶座正中划过，宛如一把长剑把整个星座拦腰截断。瑾蓦然睁开了眼睛，望着流星消逝的地方，姣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身后巨树的方向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嘈杂响声，她回头，却只见树叶飘零，而树干上坐着的窈窕女子已不知去向。
似有一声轻幽的叹息从她嘴里飘出，她微微摇了摇头，身形晃动，亦消失了。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百米之外，面对飞驰而来的悲怒交加的红衣女子，淡定漠然。
“让开！”女子吼道，手中的红玉折扇骤然抖开，霎时间寒气四溢、白羽飘飞，如新雪、似柳絮。
瑾偏身，堪堪躲过她的攻击，未等她站稳，第二波羽箭又跟了上来。瑾微微皱眉沉吟，双手张开，狂风骤起，吹得空中的白羽四散纷落，渐欲迷眼。女子不由得用双手掩护门面，借此机会，瑾闪身绕到她身后，扼住她握着折扇的手，反手别在女子身后，借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压住，肃然道：“依莎贝拉，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黑色的头纱被狂风吹落，露出绯发招展，碧眼含翠，“怂恿我去见他的人是你，阻止我的人也是你，你是什么意思？”即使被瑾占了先机钳制住，依莎贝拉仍是不依不饶地反抗。
“那时我让你去，是希望你不留什么遗憾；而现在阻止你，是因为看到他的尸体，你会更难过的……”瑾只得加大了力度，将她死死压住，声音森冷而无情，“他已经死了！就算你过去，又有什么用？”
瑾的话，一字一字如同针尖一般扎在她心头，依莎贝拉全身一震，全身仿佛脱了力似的软了下去。瑾微微有些不忍，也微微松手，谁知刚一松手，依莎贝拉眼神一凛，用力一挣，竟把瑾甩了出去。二人的实力本在伯仲之间，只是瑾占了先机才将她制住，如今依莎贝拉全力一甩，瑾又没防备，只能顺势向后跃走。
一个后空翻，瑾轻盈落地，白色的衣裙如月夜下的白百合，绽开一片洁白。冷光凌凌，银月弯刀乍然出鞘，瑾微微侧身，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然而她并没有像瑾意想的那般蛮不讲理地攻过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的发在风中凌乱而舞，仿如氲散在天际的玫瑰色霓霞，弥漫了她的眼、她的绝美容颜，配上猎猎飘飞的金红色裙摆，耀出一种颓废的雍华。
“我说过，他的命只有我能取！”她神色狰狞，声音如夜枭一般凄厉，“只有亲手杀了他，才能泄我多年的心头之恨！”风凛冽而过，把她的嘶哑的吼声远远地送了出去。
“……你很爱他。”瑾理了理乱飞的发，淡漠地道出这个事实，“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越说恨他，越是想杀他，说明他给你的印迹越是深刻；你越是口是心非，越表明，他在你心中，无可取代……恨，只是为了掩盖你的爱。”
瑾的话犹如击一件强力的武器，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依莎贝拉颓然倒地，双手掩面，无声饮泣。瑾垂眸，静立一旁，任她泪如雨下。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我家的花园里。那年，我三岁……”许久之后，依莎贝拉止住了泪，她抬头，伸手把乱飞的碎发埋在耳后，祖母绿般的眸子里流连着对往事深深的怀恋与眷念，“我清楚地记得，那时的鸢尾花来得特别灿烂，柔紫、浅蓝、淡粉、鹅黄，纷乱交杂，掩映扶疏，如彩绸一般铺散在墨绿的枝叶上……”她语气舒缓，轻柔中带着几缕烟波似的清愁，仿佛还沉溺于那段温情脉脉的纯真年代，“……那时我穿着最爱的银灰荷叶边的浅绿色洋装，穿梭在花叶横斜的疏影里，就像莱茵河畔最美的一只蝴蝶……无意中，我回头，只见他站在花园的一角，静默地看着花蝶翩飞。那一刻，满园春色顿时都失了色彩，我的眼里只剩下那个那个男孩超乎年龄的淡漠眼光……”
依莎贝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羞涩的喜悦，如同初尝爱情甜蜜滋味的清纯少女一般，充满了对未来的幻想与憧憬。瑾亦有些怅然，那种温柔天真，与她认识她时的乖戾暴躁与蛮横善变大相庭径。依莎贝拉和卡妙的事情，她只知道个大概，其中的分分合合、痴迷怨怼，她却从来没有寻思深究过的。也许，这才是使那个多情善感的女孩性情大变的原因吧？
“我不是一个怕生的女孩，豪门贵族的门庭若市迎来送往已经让年幼的我学会了如何自如地应对各式各样的人，可出乎意料地，我竟然从他面前逃走……”她苦涩一笑，哀伤中又带着丝丝的甜蜜，“我跑呀跑，一直跑到廊檐下，我才敢回头偷看他……鸢尾花田暗香浮动，枝叶纤摆重锁了他清逸的身影，只觉他的眼神仍是淡淡的……”
“后来我才听母亲说，他是家族给我定下的未婚夫。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未婚夫’具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的脸上浮着一层骄傲的激动和喜悦，仿佛在向全世界炫耀宣告她的幸福。
“之后的日子，他经常到我家……”她转头，对瑾微微一笑，绝色殊丽的笑靥如盛放的鸢尾花一般轻绵可人，“他跟那些一起玩的孩子都不一样，不吵、也不闹，更不会欺负我……事实上，他很少说话，总是静静地听我絮絮叨叨地低语，或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在花园草地里奔跑玩耍……”
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另一个安静地听着或是默默注视着对方，就如她负伤时在圣域中悄然度过的那一段日子。这样安逸而美好的时光大约抵得上世间的万般繁华、千番美景了吧？瑾的脸颊微微发烫，波澜不惊的平静心海此时竟泛起了层层涟漪。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三年，直到六岁那年，他被选为水瓶座的黄金圣斗士……”依莎贝拉自顾自地说着，目光破碎如绿宝石尖锐刺目的棱角，光芒慑人，全然未觉瑾的异常，“这是他整个家族的荣耀，甚至像我族这样与之交好的世家也一同沾上了这种荣光，每个人都欢欣鼓舞，唯独我不是那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离别……果然，他离开了巴黎，去了圣域，然后是七年的天涯分离……”
“你知道么？”她对着瑾凄惶一笑，惨然道，“他离开后的日子里，我是怎么过的吗？那时候，我天天等在他离去的小路旁，从日出到日落，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只希望能在路的尽头看到他归来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第六十章·青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