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红枫》冰翼优雪

7、第 7 章

　　淡淡的阳光没有丝毫暖意，懒懒地落在身上，化不去手心的寒意。风阵阵地吹着，寒冷从皮肤往血液里钻许多枫叶打着旋儿在寒风中飘落。
　　辛孜菡裹紧大衣，站在尹翌枫他们教室门口，小脸冻得通红，一口口对着手心呵气，一下一下搓着手，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老师怎么还拖课！
　　“小菡，你怎么不在教室里等我呢？”廖梁辰一下课就从出来，点着辛孜菡的脑袋，拉过她冰冷的手轻轻地揉搓着。
　　辛孜菡向他吐吐舌头，目光跳过他，向教室里张望：“咦？尹翌枫怎么还没出来？”
　　“小菡！”廖梁辰不悦地皱皱鼻子，把她的手松开，声音闷闷的，“重色轻友！”
　　“阿辰，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情不高兴对不对？”辛孜菡晃着他的胳膊，“我认识的阿辰才不是这样子的呢！阿辰——”
　　“那么紧张干吗？”廖梁辰坏笑着凑到她耳边，“担心我高不高兴，哈，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廖梁辰！”辛孜菡不满地把他推开。
　　“走吧！”尹翌枫淡淡的看了廖梁辰一眼，向辛孜菡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香醇的气味四散开来。廖梁辰无聊地趴在沙发上，看着辛孜菡手中的笔来回划动，晃得他有一丝倦意，眼神迷离起来。尹翌枫靠在沙发上，虽然没有睡，但不知道他是在听讲还是在发呆。三个人中最有活力的就是辛孜菡了，一遍遍详细地讲解每一道题。
　　“好闷呀！”廖梁辰站起来，“你们继续，我出去溜冰了。”
　　辛孜菡不满的看着廖梁辰离开，又无奈地看了看已厌倦发呆，开始准备入睡的尹翌枫：“尹翌枫，你要一起去溜冰吗？”
　　“随便。”他把书塞进书包，把自己按进沙发里，只要不补课，什么都好！
　　“那走吧！”辛孜菡一把拉住他，“先去拿溜冰鞋！”

　　“门怎么开不了！”辛孜菡又用力的拉了拉门。
　　“我试试。”尹翌枫冷冷地拉住门把，“应该是被从外面反锁了。”
　　“那，那怎么办！”辛孜菡拍了拍门，可是，如果不是要拿东西是不会有人来储藏室的。
　　“好了，别白费力气了，等廖梁辰回来吧！”尹翌枫无所谓的靠到墙角，手随意插在口袋了，刘海搭在额上，安静得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辛孜菡看了看他，无奈地抱膝在墙边坐下，把下巴顶在膝盖上，齐肩的长发凌乱的滑过耳际，也落到膝盖上。
　　“阿啾！”辛孜菡揉揉鼻子，拉了拉衣服。
　　尹翌枫的目光淡淡扫过去，眉头微微皱起，她缩在墙角，大衣似乎是遗忘在客厅里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衣服脱下来，塞到她怀里。
　　“不行，这样你……阿啾！”
　　“少废话！”他低低地吼一声，一阵寒意袭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在掌心里搓动。说着，他走到她身边，粗鲁地夺过衣服，瞪了她一眼，把衣服都裹在她身上。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渐渐传过来。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把辛小姐关在里面！”廖梁辰的声音有些激动，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辛孜菡吵醒了。其实也不会很冷呀！辛孜菡惬意地眨眨眼，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身上裹着厚厚的一叠衣服，眼睛一转，看见墙上靠着一个人，修长的身子倚在墙上，面容有些疲倦，已经是深秋入冬的季节了，尹翌枫身上只有一件紧身背心，其他的衣物都裹在辛孜菡身上。
　　“醒了？”尹翌枫的声音有些别扭。
　　辛孜菡站起来，用衣服裹住他：“你不冷吗？”
　　这时门被推开，门外的光芒射进来，有些嘈杂，有些刺眼，有些不知所措。
　　辛孜菡一惊，惊慌中扑进尹翌枫怀里。一瞬间没有的反应，眼睛碰上尹翌枫的眼光，脸上染开两抹淡淡的红晕。
　　“小菡，你……你们在干什么？”廖梁辰指着他们，吃惊得有些说不出话，尹翌枫衣冠不整地靠在墙上，小菡扑在他怀里。
　　“咳！”辛孜菡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一步，慌忙转身，“阿辰，你怎么……怎么把我们关在里面呀！”
　　“呃，这个那个，他们不知道你在里面嘛！”廖梁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
　　辛孜菡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尹翌枫，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仿佛点亮了整个房间，辛孜菡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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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辰，今天晚上没事了，你跟尹翌枫说一下，今天去你家！”辛孜菡合上最后一本文件夹，揉揉极度疲劳的眼睛，昨天一下课就到学生会处理事情，都没有跟尹翌枫打声招呼，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小菡，你不知道吗？尹翌枫从昨天就没来上课了。”廖梁辰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夹，塞进柜子里，递给她一杯水。
　　辛孜菡握紧杯子，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牙贴在唇上，印出一道青白的牙印，眼中有愤怒和悲哀。
　　窗外的枫叶星星点点地挂在树梢，枫叶落了很多了，校道上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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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撒下来，被树叶遮得班驳。
　　辛孜菡轻叩尹翌枫的家门。
　　门被轻轻的拉开。“进来吧！”尹翌枫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的，有些无力，苍白的面孔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眼中有病态的疲乏，银色的枫叶默默地垂在他胸口，似乎在淡淡地微笑。
　　尹翌枫把一杯水摆在辛孜菡面前，倚在墙上，静静地看着她。
　　辛孜菡陷在沙发里，把头埋在手臂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的身影令人心疼。
　　“尹翌枫，为什么又没有去上课？我和阿辰都那么努力的想帮你，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子？！”她没有正视他，所以没有发现他脸上的憔悴。
　　尹翌枫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嘴唇抿得很紧，原本苍白的唇泛起青色。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子？努力了，还是无法改变他？到底该怎么做？辛孜菡的头埋在手臂间，发丝有些凌乱地绕在臂上，发梢的凉意似乎能冻结住她的血液，心底涌起强烈的挫败感，浓浓的委屈，浓浓的失望：“尹翌枫，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泪水顺着脸庞滑上手臂，落在地上，晶莹的光芒刺痛了尹翌枫的眼睛，他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只是转身离开。

　　辛孜菡窝在沙发里，娇小的肩膀抖动着，压抑着自己抽泣的声音。
　　一片安静，似乎只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忽然，从琴房里传出柔和的琴声，像温和的春风，像温柔的海浪，像柔软的花瓣，每一个音符都在安慰她，试图驱赶她不快乐的细胞。
　　辛孜菡抬起头，寻声向琴房走去，眼中的泪没有眨去，凌乱的头发随意的散着，看起来像刚睡醒的孩子。
　　辛孜菡轻轻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尹翌枫，眉微微皱起。
　　尹翌枫修长干净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苍白的脸上有倦意，但指尖下跳动的音符却很有精神。忽然，他一阵急咳，身子前倾，胸口剧烈起伏，修长的指重重地搭在琴键上，发出冗长的一串音符，低沉而杂乱。
　　辛孜菡的眉皱得更紧，静静走到他身边。她离他很近，滚烫的鼻息冲到她脸上。
　　“你生病了？”她晶莹的指抚过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透过她的指尖揪动她的心。忽然，她把手收回来，睫毛低低地垂下来，盖住亮亮的眼睛。
　　他静静地看着她，轻咳着，脸上染出两抹病态的红晕。
　　“对不起。”辛孜菡头低低的，像做错事情，不知道怎样请求原谅的孩子，“我不该没搞清楚状况就乱发脾气。那个，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尹翌枫缓缓抬起眼睛，看她刚还怒气冲冲的脸上挂上抱歉的神情，不禁觉得好笑：“好了，一大早就跑来，磨蹭半天，要迟到了。”
　　窗口飘进来一阵冷冷的风，他低下头，压抑着咳嗽。
　　辛孜菡柔软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背，眼中的光芒点亮他的眼底：“你生病应该是因为那天在阿辰家着凉吧！”说到那天，辛孜菡的脸上又浮现出不自然的神情，她眨眨眼睛，“反正我要负一定的责任啦！”她闪闪的眼睛里满满的笑容，“所以我决定留下来陪你！”
　　尹翌枫抬头看她，表情有些奇怪，一贯的冷漠后似乎还隐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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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总算合上课本，宣布下课了。同学们还在抱怨着，辛孜菡早冲食堂了。

　　教室里的人早已经渐渐散去，四方八面的人涌向食堂。
　　高二三班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两个人。
　　尹翌枫把书本退到一边，昏昏沉沉的脑袋隐隐作痛，太阳穴处火一样滚烫，他把滚烫的额头靠在冰冷的桌面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廖梁辰合上文件夹，起身向门口走去，看了尹翌枫一眼，轻轻拍拍他：“喂，你不去吃饭吗？”
　　“你去吧！”尹翌枫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那我走了。”廖梁辰耸耸肩，离开教室。

　　“尹翌枫。”干净轻快的女声，辛孜菡静静地走到他身边，轻轻拍拍他，眉头微微皱起，“还是是阿辰早上跟我说你来上课的。你怎么回事，不在家里多待几天，我会给你补课的。”说着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烧退了没有？”
　　尹翌枫抬起头，刘海搭在额上有些凌乱，目光清澈如水，静静地倚在椅子上。
　　辛孜菡眉头紧紧地皱着：“你到底有没有吃药呀！”
　　尹翌枫不语，指示看着她，如水的目光在她身上静静地流淌，摇头。
　　“为什么不吃药呢？”辛孜菡问，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要求管家去买药，送过来。
　　“以前，是妈妈陪着我，一直这样子的，陪我去医院，哄我吃药。现在……只剩我一个，我……”他如水的目光忽然一暗，语无伦次的语言中有孩子的无助和脆弱。
　　辛孜菡闪亮的眼中涌出一丝慌乱，轻轻拉过他的手，声音呢喃：“那这次我陪你好不好？”话一出口，马上又觉得不妥，手从他手上弹回来，粉嫩的小脸上染开两抹红晕。
　　气氛尴尬的安静，阳光干巴巴地射入，窗外的红枫已快落尽，快入冬了吧！
　　“嗯，对了。”辛孜菡一声打破沉闷的空气，尹翌枫抬头，无表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吐吐舌头，从包里掏出一瓶热奶茶，“一定还没有吃饭吧！就知道你肯定没胃口，所以你先喝点东西吧！”她还在不停地往外掏东西，热牛奶、红茶……直到她鼓鼓的包包扁下来，她抓抓头发，“那个，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看到什么都买了一些。呵呵！”
　　他看着她，略带苍白的唇勾起很淡很淡的笑，声音有些沙哑，却硬邦邦的：“白痴！”
　　辛孜菡不满地瞅了他一眼，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目光一收，温和可人的笑容渐渐淡下来，目光变得淡漠，转身走向门口，声音淡漠疏远：“来了为什么不叫我？是不是我妈又交代你什么？”
　　“小姐，不是，是，我……”管家在她骇人的气势下吞吞吐吐。
　　“回去吧！不怪你，告诉我妈，我有我的自由。”辛孜菡淡淡地接过他手中的药，静静地转过身，直到管家的脚步远去，她才又展开笑容，走向尹翌枫。

　　中午的阳光有淡淡的暖意，稀稀落落的叶子挂在树上裹上金光。
　　辛孜菡帮尹翌枫把外套披上：“你有什么事情叫阿辰帮你，如果不舒服的话，就打电话给我，知道了吗？还有，下课等我来，我陪你回去。”晶莹的手指又抚过他的额头，还有，吃了药，温度退了一些。
　　她拿起包，向门口走去。
　　尹翌枫看着她的背影，被万束金色的光芒包围着，头发折射出亮亮的光彩。
　　“小菡，”他生硬的叫了一声，声音沙沙的极不自然，“谢谢你。”
　　银色的枫叶折射出绚丽的光芒，安静的卧在他胸前，他的目光清澈如水。

作者有话说

　　这是冰寒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