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探案集gl》落雪三千

3、医大杀人案（二）

　　三人乘坐梁子珊的车，很快便来到了医大的校门口，梁子珊就近找了个停车场一个人去停放车辆。

　　刚下车的方沁，站在校门口时愣了一下。此时的太阳光已经变得非常强烈，她微眯着双眼，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耀眼的感觉。方沁找了个阴凉的角落，从荷包里掏出火机和香烟，再次享受起被烟雾缭绕的滋味。

　　“王力，你怎么看？”杨飞小声地在王力身边说道。

　　“什么怎么看？”王力不解地盯着杨飞。

　　“这个方沁，总感觉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啊！而且头儿看向她的眼神不一般呐，这下子，李思琪可要哭了！”杨飞挑着眉头，兴致勃勃地对王力说道。

　　“瞧你那眉飞色舞的小样儿，你就别八卦了！幸亏今天早上梁队没拎着昨儿个的事来提，要不然咱俩吃不了兜着走。都怪你，非要那个点去蹲坑，我估计凶手就是那个时候抛的尸！”王力瞥了杨飞一眼，振振有词地说道。

　　“哎哟~那也不能完全怪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每天那个点，肚子都会不舒服……”杨飞小声地嘟囔道，并用小拳头轻轻锤了下王力的胸口。

　　“我去，你这傻吊，上个厕所还死皮赖脸非要拉上我！”王力忍不住抱怨起道。

　　“我也没想到那凶手点儿卡得这么准，再说了，没你多没安全感啊！”杨飞说着说着，恨不得一把贴到王力身上。

　　“就你这胆子，真该老老实实呆后勤！”

　　“那怎么行！这不是给别人接近你的机会么！”

　　“不说了，梁队来了！你往旁边站些。”王力急忙说道。

　　只见梁子珊正在过马路，高挑的个子，一袭黑色职业套装，急促却悠扬的步伐，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没一会儿，梁子珊就走了过来，她的目光环视了一遍四周，随后径直地走向了方沁所在的方向。

　　“学校门口呢，你还抽烟！你要我怎么说你好，方沁！”梁子珊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个左手还夹着半截香烟的女人。

　　听闻梁子珊的话语，方沁随即将香烟轻轻碾熄，扔进垃圾桶里。幽冷着声线说道：“只是提提神，毕竟还没吃早餐。”

　　梁子珊顿了一下，是呀，早上风风火火地出门，早饭都忘记买了。于是她赶紧对着远处喊了一句：“王力，杨飞，你们早上吃了没有？”

　　“梁队，我们吃了！”王力大声回答道。

　　“那行，你们俩先去找到费明的班主任，跟他了解一下费明在学校的情况！”梁子珊继续说道。

　　“好的，梁队！”王力和杨飞齐声应了一句，便朝学校里面走去。

　　梁子珊扭过头，目光凝视上眼前的方沁，轻轻问了句：“你想吃什么？”

　　方沁思索了一会儿，平淡应声：“包子吧？”

　　“那行，我们走吧！”梁子珊一把抓住方沁的手，拉着她朝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吃街走去。

　　方沁望了一眼自己那被梁子珊紧紧牵住的手，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她随即开口说道：“子珊，你今天牵我手的频率，是不是高了点？”

　　梁子珊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松开了手，气氛瞬间有些尴尬。两人互相沉默地走着，没一会儿便来到了街上的一家包子店里。梁子珊点了两笼鲜肉包，包子上了之后，方沁只是默默地用筷子夹起包子放到嘴里，一句话也不吭声。这可不是梁子珊所期望的一幕，明明是想着和面前这个人一起谈笑风生，无所不言，怎么搞的跟个陌生人似的。

　　想了一会儿，梁子珊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话题，她盯着方沁缓缓说道：“方沁，你知道，前段时间一个叫东记的包子铺出了大事么？他们的包子竟然不是猪肉牛肉做的。”

　　“东记？我好像点过他们的外卖。”方沁忽然疑惑起来，她瞥了一眼梁子珊，嘴里嘟囔道，“不是猪肉牛肉，难道是……人肉么？”

　　“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猜！怎么可能是人肉，你啊八仙饭店看多了吧。”梁子珊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虽然不是人肉，但也是极其残忍的一件事情，他们的鲜肉包，基本是用店子附近抓来的流浪狗的肉加工出来的！”

　　方沁敛着眉头，心脏忽地抽动了一下，她可向来不吃狗肉，虽然自己算不上是一个多么爱狗的人士，但她一直觉得狗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

　　“那个店子，我现在马上就给他打个差评，是狗肉做的也不标注出来，太过分了！”方沁一边气愤地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你啊，不用差评了，那家店子已经关了。”梁子珊缓缓说道。

　　“关了么？那就好。”方沁舒了一口气。

　　“那件事情曝光以后，一大堆爱狗人士都天天堵在人家门口，后面店子关了，不过还是有不少偏激的爱狗人士不依不饶，逮着店主就骂，最后店主承受不了压力，跳楼了！”梁子珊继续说道，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能狠下那个心去宰杀狗，却不堪压力跳楼，也真是太搞笑了！”方沁忍不住冷哼一句，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并用极其压抑的语调说道，“你知道么？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条小狗，它呀，天天围着我打转，两只眼珠总是亮闪闪地盯着我，总爱捡我吃剩下的东西。我也很喜欢它，有什么东西都会分给它吃。直到有一天，我爸给我买了只盐焗鸡。我像往常一样，想把最好的那块骨头肉分给它吃，它当时吃得很欢很香，结果到了晚上就开始拉血，整个屋子全部都是血腥的气味，苍蝇就像是知道它快要死了，一只一只的都围了上去。我拼命地扑赶着，只看见它的身体一拱一拱地抽搐着，嘴里一直踹着粗重的气，两只眼睛一直努力地望向我，那副神态既可怜又恐怖，从那以后，我们家没敢再养狗。我一直都很自责，夜里时常还会梦到它。后面上了初中之后心里才慢慢缓过来。”

　　“那你还念刑侦大学，死人可比死狗恐怖得多……”梁子珊忽然惊诧了一句，她没想到方沁的反应如此巨大，她初见方沁时，这个女人面对案件可都是一脸镇定，反而自己老是害怕得踹不过气来，连任务都不敢出。

　　“其实我最开始是想做个像福尔摩斯还有金田一那样的侦探，结果大学里的专科性太强，我最后就听老师的意见主修了心理侧写。一开始参与案件我也会很慌张，不过当第一次抓住凶手后，我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在博弈……”说着说着，方沁停顿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到底还是太狂妄了！”

　　梁子珊知道，面前这个人肯定又回想起了五年前的案件。她轻轻地抚摸着方沁的手臂说道：“你别自责，徐芊芊的死只是一场意外，我们大家谁也不想的，而且凶手最后也抓住了，不是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芊芊根本不用死，她还可以好好的活着，她还能对我笑，每天喊我的名字，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方沁逐渐变得激动起来，眼角开始变得湿红。

　　“那不是你的错，你能不能不要将所有的罪都怪在自己一个人头上？杀死芊芊是凶手，不是你！你明白么？”梁子珊焦急地望着方沁，她不明白，已经过去五年了，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始终还是走不出来。

　　“所以我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她可是我第一次去认真喜欢的女人！而我居然眼睁睁看着她死！”方沁忽然间情绪失控，咆哮了一句。

　　一瞬间，整个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梁子珊扫视了一圈，场面尴尬极了。

　　“方沁，我们走吧！”梁子珊拉着方沁的手，急切地说道。

　　很快两个人就走出了包子店。梁子珊望着身旁这个眼眶红透了的女人，心里难受极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拼命叫方沁来参与调查是不是一件错事，她明明知道方沁不愿意再碰案子的理由，就是因为徐芊芊的离去。眼前这个女人一直都活在沉重的罪责感之中，那是一种她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痛苦。她只是一厢情愿地渴望方沁变回自己最期望的模样，说到底，这算不算一种自私呢？

　　“方沁，我知道你是因为徐梓莹才来参与案子的。但其实我也清楚徐梓莹不大可能是凶手。要不待会儿见了徐梓莹之后，你就先回家吧。我想你现在的状态，可能不适合参与案件。”梁子珊小心翼翼地说道。

　　方沁望向梁子珊，凝视着梁子珊那充满温柔神情的脸庞，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缓缓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答应和你一起把这案子给破了，那就不会让情绪干扰我的判断。”

　　“真的……没事？”梁子珊盯着方沁那琥珀色的眼眸迟疑地问道。

　　“真的！”方沁认真地回了一句，她知道梁子珊是在担心她。的确刚才自己情绪失控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如论如何，至少这一次，她应该满足这个一直对她温柔包容的女人。

　　“那我们赶紧去学校！”梁子珊看了一眼时间，“王力和杨飞这两家伙办事还是不够让人省心。”

　　路上，两个人走得很快，梁子珊穿的是一双黑色高跟，而方沁就穿着普通的白色帆布鞋，所以梁子珊走路的步伐比方沁急得多，两只高跟鞋一直发出咚咔咚咔的声音。方沁倒是习惯了，只不过两人这并排走着，着实引来不少旁人的注目。不知道是被这高跟鞋的声响所吸引，还是因为瞧见两位容貌出众的佳人而挪不开视线。

　　来到学校，梁子珊先给王力打了电话，确定他俩的位置之后，便朝着学校最里边的那栋大楼走去。

　　江城医大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学，占地最少有一千亩，在校学生接近两万人，男女比例差不多是1：2。这么个校园里，一下子就出了两条人命，顿时学生们都像炸开了锅，走在路上，随处都可以听到学生们在讨论这件案子。

　　“你说，咱们学校不会出了个连环杀人魔吧？”
　　“唉哟~你别说了，吓死人了！”
　　“徐梓莹干的吧，那场比赛输了，我看她表情很阴沉啊！”
　　“别瞎说，说不定那凶手就在我们身边哩……”
　　……

　　各种各样的猜忌不断地传到了方沁的耳朵里。一旦发生凶案，人们总是议论纷纷，一副既惶恐又兴奋的样子，这在方沁看来着实是可笑之极，奈何这就是人的本性，自己最初着迷上破解案子，何尝又不是这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