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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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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怎么了?”
小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自家少爷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神情有如雕塑,不禁吓了一跳。
“不见了,不见了。”
名扬喃喃。
小至耳尖,忙接口道,“少爷,什么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名扬只不断重复着。仿佛陷入绝望中的泥潭。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不见了?”
小至长这么大哪见过自家少爷这般模样,当即便急的满团转。
“小至,少爷怎么了?”夏庭随后赶到,他也是闻声而来,方才那一声可着实把他吓住了。
“不知道。”小至急急的摇了摇头,声音隐隐夹杂着些许呜咽。
“别急。”夏庭投以安慰,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自家少爷如此也隐隐猜了个大概。能让他产生如此异常情绪的估计也只有自家少夫人了,这样一想,夏庭心里便有了底,“少爷,陌堇少爷跟鱼子非师父出去办事了,估计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你不用太担心。”
“真的?”果然,名扬一听这话,神情瞬时大发光彩。
“那他们去哪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夏庭你知道的吧,快跟我说,我这就去找他们。”
“呃……”
夏庭愣住,这让他怎么答?
正思忖间,苏也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身后传来,“你还好意思问,这都几时了,要真等通知你恐怕太阳都落山了。”
“那你们可以叫醒我啊。”名扬大声反驳。
他现在不安,很不安,找不到陌堇让他全身都陷入巨大的恐慌,渐渐变成一种绝望,“师兄,你也应该知道的吧,那就告诉我他们去哪了成不,我现在马上去找。”
只要找到了,看到了,他就可以踏实下来了。
苏也觉得头大,“你找他们作甚,师父说了他们是去办事,我们留下来也自有我们的事,你就不要瞎搅和了。又不是一去不回,这马上就要开始第二轮比赛了,你还是好好准备吧。”说完,还作势拍了拍名扬的肩膀以示鼓励。
夏庭也忙在一旁附和,“是啊,少爷。”连带半知半解的小至见此情形也是猛的点头如捣蒜。
只是貌似名扬根本就不听这套,“这有什么关系,你们只要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就好,我一找到他们我就回来,能耽误什么。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
说到这,名扬竟蓦地激动起来,通红的眼睫抖动着,他就知道,谎话,全都是谎话,陌堇不见了,他不见了,名扬喃喃,不行,他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然后把他藏起来,对,藏起来,他不能失去他的,不能,想着,名扬几欲是踉跄的跑出。
“少爷,你去哪?”夏庭反应快,伸手就欲阻栏。名扬此刻哪听得上,当即就红着眼挥开。
“少爷,少爷……”
眼看挡也挡不住,夏庭有些急,小至见此,也顾不上礼数之说,身体迅速一扑便使劲的拽住了自家少爷的左譬,苏也更绝,在名扬还未来得及反击的当口干脆利落的就是一记手刀,正中脖颈。
名扬当即便晕了过去。
“好了,总算是可以安静下来落一会心了。”
苏也接着名扬滑落下来的身体,悠悠开口。小至难得没有出言反驳。倒是夏庭敛了敛眉,“这样也不是办法,等一下少爷醒来怕是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拖一时算一时吧,总比他现在闹起来要好,何况说不定陌堇马上就会回来了。”
苏也叹息,他这三师弟什么都好,就是一遇上陌堇的事便什么理智都没了,一时众人都陷入了沉
默。
安顿好名扬,众人都很有默契的将这望乡楼里里外外的寻了个遍。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收获。
小至耷拉着脑袋,“陌堇少爷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明明昨夜还好好的。
是啊,苏也也是好一阵犯难。
在这望不到边的黑暗里,整个人仿佛都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带着沉重的枷锁,禁锢了所有的自由,甚至连呼吸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压迫,孤独抑或绝望,沉默抑或凄凉,不断上演,犹如一条冰冷的铁链狠狠撞击着胸口,疼痛几乎到麻木,许久,久到时光的轮回经过亿万年的洗礼终于开始找到一丝缝隙,久违的光茫才悠悠睁开它施施然的眸子。
“别动。”
当陌堇费力的抬了下眼帘,上方蓦地传来一个很清冷的声音。朦胧的光线,依旧模糊的身影,看不清真切,却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谁?
陌堇想动,可身体却像是灌满了千斤石般动弹不得,随即撕心裂肺的疼痛便有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如火如冰,贯穿整个身休。想叫,声音却呛在嗓子里憋不出。胸口涨得异常难爱,有什么像要呼啸而出,陌堇有种自己快要死掉的感觉。刚清醒一会的脑子又开始沉入深谷,就在它一直掉呀掉呀的当口,一种冰冰凉凉的触感突然涌入体内,如藏于林涧清凉的溪水,舒适而又温暖。
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紧皱的眉心也开始渐渐舒展,陌堇没来由的感到一种全身心的轻松舒畅,睡意袭来,于是眸子就那样半睁半眯着,最终抵不过身体的本能,意识弥留之际,耳畔隐约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似夏日里清澈的峡谷荡出的悠长回声,一声一声响彻在心底,延绵绝耳。
已是进入了夏初的季节,夜晚的蛙鸣开始一波一波的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清
脆。
青殇负手而立,清明的月光稀稀疏疏的散落下来打在他的发间,呈现出一种金黄色的光晕。将整个人映衬得十分柔和。他垂了垂眸了,颤抖的羽翼如飞舞的蝴蝶轻轻抖动,许久,他的嗓子才艰难开口。
“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仿如是一种低喃,可其中的份量却像是经过了无数风雨的漂泊,最终才落入尘埃,青殇突然觉得有些恍惚,经过了那么多年,时间的洗礼却依然抹不掉那抹身影,仿如印迹一般生生烙在胸口,时间越长,刻画的痕迹便越深,像是嵌进骨血,变成一种有生命的东西在体内游荡。
对面的人很安静的站着没有开口,一袭白衫在夜色的笼罩下越发的明亮,月光洒落,透过枝繁叶茂间折射出淡淡的光渍,依晰可见清冷的眉眼,消瘦的面容乏着柔和又似是一种淡然的疏离,只那样站着冷冷傲傲的睥睨世间,就有着一种不沾尘世的仙风道骨,偶尔眸光微漾,仿如夜间的精灵,不食人间烟火,美好的不容侵犯。
有什么奔腾而出,异样的情感和着夜间的蛙鸣一波一波撞击着胸口,疼痛异常,青殇微微倾身,想笑,却笑不出来。
事隔多年,原来自己在那人心中已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还真是讽刺,这样想着,话也就随着脱口而去,那人清冷的神色终是有了那么点动容,侧着月光45度角的视野恰好可以看见这细微的一幕,青殇不动声色的继续道,“不是吗?以前为了羸得你的视线,我想尽办法做出一切可以引起你注意的事情,哪怕是捣蛋闯祸惹你生气,我也是乐此不疲,因为只有这样,你的视线才会停留在我身上,只在我一个人身上,所以即使你怒我训我斥我也没有关系,这只会让我感到你终究还是在意我的,可是如今,你却是连言语都已经吝啬给我了吗?还是说,我已经让你讨厌到了这般地步。”
青殇看似平静的述说着,琉璃一样妖娆的眸子掩在月色的阴影里看不清真切,白衣人蠕了蠕了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远方的星辰忽明忽暗,印衬在这稍显黯淡的夜色里犹如一盏摇曳在黄昏中的灯,淡淡的,不太真实。
月色越发的朦胧,晚风徐徐吹过,除了耳畔阵阵蛙鸣,四周竟再无人声,诡异的宁静仿如沉默在周围撒下了一张巨大的网,无形的牵动着,一点,二点,所有。胸口的某个地方突然就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就好像暗夜的刀,一点一点刻在心上,“师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青殇忍着胸口的异样再次打破了沉默
闻言,白落垂了垂眼帘,似是在斟酌什么,最终才缓缓开口,“青殇,陌堇的蛊是不是与你有关?”
“果然你是为他而来的。”心中的裂痕再次扩大,“没想到,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未见,你问的
第一句话竟是为了一个外人来质疑我,也是,如果不是因为他,估计你连见都不会想见我吧。”青殇笑,嘴角轻轻浅浅的勾起,衬着月光,苦涩至极。
白落再次陷入沉默,清冷的面庞泛着些许涟漪。
青殇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露出一闪而逝的嘲讽,“你说的没错,虽说这蛊不是我下的可也算是我间接导致的,那么,师兄你这次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事么?还是说你是替那小子来求解药的?事先申明,解药我可没有,你若不信,大可以杀了我。”
白落皱眉,不知为何,他有些生气,“为什么?”
为什么呢,呵,“如果说,我是为了你,你信么?”青殇悠悠开口,飘渺的神情仿佛落在遥远的天际。
相信么?白落心下一沉,微敛的眸子带着淡淡的伤感,许久,他才叹口气道,“青殇,你何必为了我如此执着,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给不了你所想要的,这样下去,只是白白耗去青春而已,你又何苦把大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的。”
白落说得很慢,每个字仿佛都经过认真的咀嚼才缓缓道出,青殇抬眸,明明灭灭的月色倒映在瞳孔里有着异样的光茫,“师兄,这是我的事,值不值得,得我说了算。”
闻言,白落浑身一震,时间仿佛倒退多年以前,同样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不一样的只是换了一个立场,他突然就有些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