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偶得之》药心

3、第三章

　　等到景飒带着大夫回来后，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刚进门就看到大叔和木子大眼瞪小眼的，不由得笑起来：“这是干嘛呢？”

　　“姐，你可回来了，爹不听话，让他休息还老是忙忙忙的。”木子松了很大一口气，没等大叔开口就先告起状来，大叔一脸头疼的扶着额头；一同前来的大夫在后头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诧异，随即又观察了一下木子，见她如孩童一般，顿时明白了几分。

　　“呵呵，咱们还是先请大夫看病吧，木子让让，大叔在炕上坐着就好。”景飒先是对木子投以赞许的眼神，木子高兴得咧着嘴傻笑，接着请大夫上前诊脉。

　　大叔的情况，景飒也曾找大药房的坐诊大夫询问过，这次带回来的药也是根据大夫的建议买的，只是这毕竟不是当面诊断，怕会有所出入，因此她便请来大夫仔细看看，那些药也好斟酌着增减。

　　有了大夫的诊断，又有木子一眼不错的盯着，大叔也只能多多休息；他吩咐着景飒先去把饭做上，接着又让木子把准备给邻居的礼物拿出来，等着吃饭后再上门拜访。景飒也是这个打算，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毕竟她出门在外，大叔和木子要有个什么事都得靠邻居照应才好。

　　而歪在炕上的大叔闲着无事，这时候也有心思想着两姐妹的终身大事了。一般人家都是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等到及笄后再成亲的。木子的话，是没什么希望了，虽然看着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但知道底细的人都不会愿意的，除非是买个男子回来；景飒的话，倒是不难找，长相不错，又识字，会点小营生，最主要的是孝顺，照顾家里；大富大贵指不上，但吃饱穿暖却不用愁。

　　“爹吃饭了，姐做的菜好香啊！”木子喜滋滋的捧着炒好的腊肠腊肉笑成一朵花，看那味道香得，她的口水都哗啦啦的了，果然还是姐姐好！姐姐在家就有肉吃。

　　“哦，好。”回过神来的大叔看着桌上泾渭分明的菜色，两个清淡的是专门做给他吃的，另外两个是木子喜欢重口味，景飒倒是无所谓，她不讲究。“你姐呢？还在忙什么？”

　　“姐在给你熬药。”回过头去看着门口，正好看到景飒进来：“姐，吃饭了。”等到景飒坐定后，木子才举起筷子；帮彼此夹个菜，偶尔再交谈几句，气氛和乐融融。

　　稍作歇息后，估摸着大家都用过饭了，景飒让大叔在家歇着，她则带着木子上门拜访街坊邻居；木子听说后，忙不迭的跑回房，把景飒给她买的新玩具也带上，一脸认真的说是要送给最好的朋友，景飒含笑点头。

　　除了左邻右舍外，另一个拜访的重点对象便是村长了。景飒的父母还在世时，村长得到景家颇多的帮助，即便是后来，也有所往来。

　　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写联对，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一串过年的顺口溜下来，人也跟着忙乱起来，邻居相互帮忙蒸糕粿，当然少不了请景飒帮忙写联对，毕竟村里识字的没几个。

　　“诶，她大叔，木子过了年也有十七了吧，你没帮她打算过么？”都说一个女人抵得上五百只鸭子，要景飒说，这话同样适用在这里的男人身上，尤其是八卦的功力，简直无人能及了。

　　“怎么没有，这都快成了我的心病了，你们也知道我家木子的情况，好的人家怎么会愿意嫁给她？愿意嫁的都是一些乌七八糟的，真要帮她娶回来，恐怕也安生不了。”乔大叔摇头叹息道；

　　其实乔大叔也想过买个男人回来，但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木子就像个孩子，景飒能够照顾她便好了，何必再拖累一个？

　　“那景飒怎么说？”另一个好奇问道，景飒和木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然也要关心；

　　“那孩子的意思也是这样，顺其自然吧！与其将就着找一个不安分的弄得家宅不宁，不如就这样过。飒儿说了，只要她有一口饭，就不会饿着我和木子。”乔大叔也没什么要求，景飒和木子能够相互扶持，他也就放心了。

　　“嗯，知恩图报！也不枉费你拉扯了她这么多年。”其中一位说话爽快的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可不是？！这次飒儿回来，不仅帮我请大夫买药，连这些年货都是她一手包办的，总算能够过个像样的年了。”说到这个，乔大叔可是很得意的，连那眼角都弯了起来。

　　几个男人闻言，不由得都笑开了，那说话爽快的更是推了乔大叔一把笑骂着：“瞧你得瑟的，要我说，木子是指望不上了，可景飒有出息不也一样？她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她拿你当长辈，你也不当她是外人，要我说啊，赶紧帮她相看一个好的才是正道！”

　　众人皆赞同的点头，乔大叔利索的把面团搓成一长条，然后在桌上撒下一把面粉，嘴里接着话茬：“谁说不是呢？！我这段日子也一直在想，暗地里也留意了。不过飒儿是个有主见的，她说她还小，不用急，等生活再好一点儿再考虑，没得娶夫了，还让一家子跟着吃不饱穿不暖的，那也太窝囊了。”

　　“有志气！好女儿就该如此。”……几个男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景飒的母亲作为村里的先生，很受人尊敬，每到过年总会义务帮村民写点春联福字。后来她过世了，这事便落在景飒的身上，毕竟村里人有学问的还真不多。而今年显得特别热闹，景飒外出赚钱归来，大家都想听听外头的见闻，便早早的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十分的热闹。

　　在景飒帮前来求春联的人挥毫之时，木子就在一边做些小跑腿的工作，满脸的兴致高昂，听着村里人对她姐姐的夸奖，更是与有荣焉，连念叨一晚上要带景飒去那白雪皑皑覆盖的山林里看她设下的小陷阱有没有捕捉到猎物都抛到了脑后，那得意的模样，更是让景飒摇头轻笑不已。

　　好不容易送走意犹未尽的左邻右舍，景飒转动酸胀的手腕歇气，木子帮忙倒茶给她润润喉，刚才可是说了不少话，嘴皮子都干了。

　　“姐，外面真好玩，和镇上一样热闹。”木子也喜欢听她说外面的世界，双手拄着下巴，满眼羡慕的说道；

　　景飒摇摇头，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看木子一脸的向往，便把话题岔了开来：“我不在家，你的功课可有落下？去把笔墨拿过来吧，我考考你。”

　　“啊？！”还要啊？木子闻言苦着一张脸，眉毛都要纠结在一起了；

　　“啊什么啊，你写给我的信，可是有不少错字，没我看着，心都野了呢！”景飒敲了她的脑门一记说道；心里倒也不是生气，只是多读点书总是好的，思维得到锻炼，脑子才会越来越灵活不是？！她也没想要木子懂得多高深的知识，只是想着日后别让人骗了就行。

　　稚童之言虽是无心，但也是最伤人的。她们会耻笑木子是傻子，平时对木子加入她们很是排斥，要是兴致一来，想拿木子寻乐作伐，更是会把木子欺负得头破血流才尽兴。乔大叔每每看到木子灰头土脸的样子回来，也忍不住心酸流泪，满腹的委屈，即便是邻居上门道歉，又有什么用？心里终究还是留有疙瘩。

　　景飒的母亲作为村里的先生，很受人尊崇，而景飒作为先生的女儿，自小跟着母亲读书识字，自然身份也不一般。偶尔一次路过，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木子被孩子们用尖锐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出言阻止了，从此木子便黏在景飒的身边。

　　木子对于这个唯一不会欺负她还会对她笑的人很有好感，每次看到景飒经过，都会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即便是面对众人的讪笑，只会在景飒无奈转身望着她的时候耙着后脑勺咧着嘴傻笑。

　　毕竟是成年人的思想，木子也没造成什么不便，景飒看她也有几分可怜，便把木子招到身边来，一字一字的教导，自己读书时，让她在一旁练字。有时候木子坐不住了，只要景飒抬头看着她，也不用说话，木子便会乖乖的继续完成景飒交给她的功课，完成了才能得到允许玩上一会儿。

　　木子是坐不住的，但只要是景飒说的话，即便是不喜欢的她都会耐着性子去做。不知不觉间，木子习惯了到点的时候就找景飒报道，景飒也习惯了木子每日的陪伴；景飒对木子照顾有加，乔大叔很是感激，经常做些点心表示谢意，一来二往的，两家人也就熟悉了起来。后来景飒的父母过世，乔大叔感念景飒一家对木子的恩情，便把她接来一起生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木子虽然如孩童一般，但被景飒压着学了这么多年，大部分的字都认识了，字也会写了，当初景飒要出门说是会按时写信回来，让木子记得给她回信，乔大叔还惊讶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