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Consolation》夏滕

1、第一章 幕启

　　“报告！将军，阻拦的敌军已顺利扫除！”
　　“按原计划行进。”
　　“遵命！”
　　银发的将军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淡漠地看着窗外。他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背脊挺直地靠在靠背上，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座纹丝不动的、凝固着的大理石雕塑。
　　他的军队簇拥在周围有条不紊地前进着。
　　阳光斜斜地在地上拖曳出阴影，那些阴影时不时从窗口溜进来，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流连一瞬然后离开。萨菲罗斯知道，不出一个小时夜晚就会到来。那个时侯军队就要驻扎下来，等待次日来临。
　　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了。
　　因为这一次神罗英雄的任务并不是灭敌，而是救援。

　　就在不久之前神罗与南乌泰地区的矛盾激化，神罗派遣第一集团军作为先遣部队送往战场。率领他们的是一个成为一等特种兵不过一个月之久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法扬娜（Vajone）。
　　起初她做得很好。不，应该说无懈可击。然而由于一连串令人疑窦丛生的“情报错误”，致使编制仅有三万人的第一集团军陷入敌方七十万大军的包围，之前以闪电般的速度夺取的一连串阵地也不可避免地接连沦陷。
　　在这种情况下神罗将南乌泰战区总司令撤换为萨菲罗斯，并派遣他率领编制最完全、兵员最精锐、装备也最先进的神罗第三集团军即刻前往战场。
　　三天前第一集团军就已经完全与神罗方面失去了联系。在乌泰这个狭长的岛屿上站稳脚跟后，萨菲罗斯便带领一部分军队亲自去寻找第一集团军残部。事实上有不少人坚信第一集团军已经全军覆没，但是萨菲罗斯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更何况，一个一等特种兵对于神罗的意义其实比一支军队来得重要。萨菲罗斯早已被明确告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回失踪的法扬娜。

　　他们正向着第一集团军最后与他们联系时信号所指向的地点进发。那是一个叫做库忒瑞亚的小镇附近，在一个山谷中央。现在他们已经离得并不远。
　　夕阳已经向着西方俯下身触碰到了遥远的地平线，余晖一波波地将天空浸染成一种壮观的金红。晚霞疾行着笼罩过来，悄无声息地跃动着……
　　跃动着？！
　　萨菲罗斯的猛地眯起眼睛。
　　不，这种从前方传来的隐隐共鸣的感觉……
　　他拉开车门，从正在前进的汽车上跳了下去，如同一阵风般掠过长长的队伍，越过一辆又一辆载满兵士的卡车，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枪炮的射击、人的惊呼和喊叫、爆炸声、哔哔啵啵的焚烧声以及许许多多其它的杂音混合在一起从前方冲刷过来。萨菲罗斯看着前方高大而茂密的森林，那上方腾起了浓烟，它们大片大片从不同的地方腾起，最终汇集在天幕。
　　“停止前进。随时待命。”
　　他通过手边的无线电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他的军队宛如一只巨兽，披着渐渐昏暗下来的暮色的纱，悄无声息地蛰伏在山崖与丘陵的阴影之中。它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森林间隙窜出火舌，然后那些火焰转过身将那些树包围、淹没。
　　萨菲罗斯站在最前方，离开军队一大段距离。
　　他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那一场大火呼啸着翻滚着，在狂风的帮助下，从最初的吞噬变成现在盛大的火海。天空中夜晚的幕布已经彻底地拉上，火焰却将它照得透亮，连遥远的月亮也显得暗淡无光。
　　辉煌夺目的火焰中错落地分布着黑影，它们随着火焰的舞动而飘忽不定，有时候也会消失。它们或许是树木，或许是被抛弃的武器，或许是人的尸骸，或许是别的任何东西。
　　其中有一个黑影抓住了萨菲罗斯的目光。这个黑影在不断地放大，直到被火焰扭曲的轮廓不再影响辨认。
　　那是一个人形。茕茕然穿过火海，向着他的军队的方向径直走来。
　　萨菲罗斯眯起了眼睛。他的手按上了正宗刀的刀柄。
　　那个人的面容开始显现，仿佛撕开火焰的屏障，露出一张脸。接着是整个身体，飞扬的风衣下摆在身后翻飞着宛如羽翼。
　　逆光中唯一可以看见的是那双被无数传闻描绘得天花乱坠的银色的眼睛，瞳孔中闪烁着幽绿的光——那是魔晃留下的痕迹。
　　萨菲罗斯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幸会，萨菲罗斯将军。我是法扬娜，一等特种兵，神罗第一集团军司令。”
　　现在萨菲罗斯与来人的距离已经不超过三十米，彼此打量着。
　　法扬娜那沾满了尘污与血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却无法掩饰疲倦的微笑。她的衣服与她整个人看上去一样风尘仆仆，并且由于浸满鲜血而沉甸甸地拖曳着，靴子虽然没有破但是也磨损得很厉害。只有她手中握着的那把近一人高的阔剑的双刃依旧雪亮如初——尽管剑柄和剑镡的纹槽中已经积满了凝结的血块。萨菲罗斯惊讶地发现她也有着银色的长发。
　　法扬娜敬了个一丝不苟的军礼，萨菲罗斯回礼，然后开口说话。
　　“法扬娜将军，你是否能解释一下抛下你的军队独自前来的原因。”
　　他直截了当地问。法扬娜的出现表示一切似乎还没有到达最糟糕的地步，但是他迫切地需要了解情况。
　　“第一集团军已经名存实亡了，萨菲罗斯将军。”法扬娜说，面容中的疲倦更明显了，“剩下的部队被围困在库忒瑞亚附近——几乎全部是伤兵和非战斗人员。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由我亲自作为向导更合适……”
　　“我想我似乎无法理解你的意思。”萨菲罗斯微微蹙起眉，打断了她的话。
　　她眨了一下眼睛，解释道：“乌泰军在包围圈边缘设置了厚达三公里的毒气屏障，把我们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这样我们就别想突围出去，而救援的军队一旦误入也有来无回。毕竟我们通讯设施早已被敌方有目的地摧毁，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作出警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她回过头望着依旧燃烧着的森林：“所以我放了一把火把这个地方的毒气屏障烧出了一个缺口。谢天谢地这帮忙的风向没有把那些依旧掺杂着毒性的燃烧残余物吹到你们那边。”
　　她停顿了一下，重新对上萨菲罗斯的视线，轻微地耸了耸肩。
　　“你现在或许能先做个决定，总司令阁下？毕竟这儿可不是汇报的好地方。”
　　萨菲罗斯审视了她几秒，目光越过她落到了那片火海。
　　“当前的要务是处理第一集团军的问题，不过——”
　　“我当然考虑到了。”法扬娜举起她的剑，剑柄上镶嵌的魔石流过微弱的光芒，“我带了冰冻魔法的魔石。总司令阁下，您在侮辱我的智商。”
　　萨菲罗斯相当干脆地忽略了最后那句带有微弱玩笑性质的话。
　　“把魔石给我。”
　　女将军略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发出了表示疑问的声音。
　　“火焰，风向……”萨菲罗斯的目光在其它的魔石上移动，“你还想透支到什么时候？神罗研究所在米德加，离这里可是远得很。”
　　法扬娜将魔石卸下递给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