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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结 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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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有必要说说容锦这个人。
说来,他可真谓这些循规蹈矩皇族中的一朵奇葩。
他是平慈嫡王的么子先帝亲封的嘉岳郡君。
有人曾经说他是京城最风流不羁的世家公子,是京城少女春|梦中最私密的低吟,是京城最华美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事实上有多少人爱他就有多少人恨他。
他二十岁未嫁,换做他人早为夫为父,而他却依旧与京城的小姐们交往甚密,夜夜笙歌,每每寻欢到深夜。
他也是京城最著名的浪荡子。
京城人人都知晓他捧伶人,包伎子,让大把京城小姐流过泪碎过心。
不可否认,他的的确确是个流光溢彩的美人,像四月盛装的桃花,灼灼逼人,妖娆多情,让人恨不得能立刻被拥入他的怀中,一响贪欢。
纵是我也这么想。
只可惜,我想我和他的注定就是相见眼红的关系。
这要从我们上一代说起。
颜家人从来不仅仅是因为的美貌而闻名东齐,更重要的是颜家人的蛊惑力。
比如我的祖母,她使得我的祖父,一名异族族长归顺,前提是祖母要娶他为正君,整个部族的财产和士兵都是他的嫁妆。
又比如我的父亲为了母亲毅然抛弃了家族,做了母亲的侧君。
这些故事至今流传在民间,不失为一段佳话。
而我的小姨颜成知的故事显然不能称之为佳话。
坊间传闻,先帝的四皇子,也就是容锦的父亲平慈嫡王是先帝与凤后所生嫡子,是先帝最宠爱的小皇子。年轻的时候骄纵俊美,偏偏对小姨一见钟情,不顾小姨已有婚约,擅自向先帝求旨赐婚。
小姨大胆拒婚,在先帝的锦和宫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被硬是母亲架回了家。隔天四皇子就上荣睿公府大闹了一场。据府里的老人说,小姨住的那个院子险些被四皇子一把火给烧了。
谁想我小姨不知是被祖父宠坏了还是真的用情太深,竟连夜与定亲的那家公子私奔了。先帝震怒,下令全国捉拿小姨。
他们俩人至今依旧生死不明。想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身上银两用尽了,也不知怎么过活。
我祖父听闻气的病倒,没两天便过世了。先帝念在祖母是开国功臣,免了抗旨的死罪,治了母亲管教姊妹不严的罪,将原本户部尚书的母亲贬去乾州做知府,做了十年才得以回京城。
从此颜家便败落了。
母亲也没再受过朝廷的重用,为此她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弥留之际声声嘱咐父亲要将我教导好,重塑颜家当年的风光。
简单说来,颜家之所以会衰败,绝对有容锦父亲的“功劳”。
这些都可以放着不提,我却至今对我和他的初次见面印象深刻。
我那时八岁,哥哥深受先帝垂青,年逾四十的先帝竟然有了身孕。先帝龙颜大悦,额外开恩允许家眷入宫探望,我便随父亲入宫。我看过了哥哥,见哥哥和父亲有话要说,便偷偷从屋里溜了出去。
哥哥住的华盖宫从来都是受宠的君侍居住的,花园里景致好,向来在宫里是出名的,它因春季连绵的紫藤形如华盖而得名。
三月,除了满城如雪的梨花,烟袅的紫藤也不失诗情画意。
庭院里有个大河塘,未植荷莲,反倒只有些普通的水草,里面养了几只鸳鸯,野鸭水禽之类。最有意思的是,岸上还有几只番邦上贡的孔雀,尾翼形似华扇,带着翡翠的莹莹光泽。
我以前从未见过孔雀,一开心,便立刻开始追赶起来。
这些孔雀一向都是养尊处优,平时宫人更是十二分精心养护,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立刻吓得四处乱窜。
我一心想捉一只,哪管它鸡飞狗跳,孔雀横冲直撞,连带着水禽也吓得飞上了树。
“大胆的瞎丫头,皇姑母赏赐之物齿容姨如此些图!”(大胆的丫头,皇姑母赏赐之物岂容你如此亵渎)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公子忽然从矮灌木中窜了出来,发髻早已乱了,上好的衣裳还勾破了几处。
我后来回忆起来,发现幼时的容锦也未显出什么过人之处。身材圆滚滚的不说,最可笑的是当时正在换牙时期,门牙漏风,和现在倾国风华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冷不禁地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哪家的瞎(丫)头”他眯着眼打量着我,“这可是是(死)罪。”
“我叫颜玉,我哥哥是淑君颜华。”我小,被他几话句一吓得只敢低头看着脚尖。
他掰起我的脸重新认真打量起我来,看了片刻,恍然大悟道:“难怪,原来死(是)狐狸精……”
我当时并不明白他所说的狐狸精是个什么意思,后来知道了因为颜家代代的风流情史,京城流传着颜家祖先里曾有狐妖的传言。
他绕到我身后,似是要找出尾巴来,看了半天未看出端倪来,又不好掀我的衣裳,便清了清嗓子道:“我死(是)嘉岳郡君容锦,你可知道,肉(若)死(是)我告诉皇姑母,你就得挨鞭子!”说罢还恶狠狠地比了个扬鞭子的姿势。
我吓得缩了缩脑袋,想起教我的先生戒尺打起手心已叫我痛得嚎啕大哭,若是鞭子……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容锦见我一副害怕的模样非常满意,鼓着一张包子脸,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后说:“要我不说也死(是)可以的,只要你给我取下一根孔雀尾翎。”
年纪小小居然有如此险恶用心!
当然,那时我还小,这些子弯弯绕绕的心肠我怎么会懂,便是懂了我一个小孩子又怎么玩得过宫里勾心斗角淫浸出来的人精。
我随即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已经学了几日的功夫,想来捉只鸟儿应该是不在话下的,于是欣然接受他的提议。
我捋了捋衣袖,为了不挨鞭子,使出了十二分的劲捉那些惹人犯罪的鸟儿。
谁想孔雀本是野生的,能训于园内已属不易,尾羽宽大看似累赘,实则轻巧灵活,几次眼看就能扑入怀中,却被它一阵扑腾,从头顶飞了过去。
容锦气恼地骂我无能,限我一炷香内办妥,否则立刻向他的皇姑母禀告。
我只得更加卖力,追上那只同样气喘嘘嘘的孔雀。谁知那鸟儿又窜了起来,容锦见状旋即捡了枝拇指粗的树枝要把孔雀打下来。
事实证明狗急了是要跳墙的,兔子急了是要咬人的,而孔雀则有一副铁爪。
此外,我事后也曾经总结出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天理。
容锦手臂上被挠了一爪,皱起包子脸嚎啕大哭起来,我上前想看看他的伤势,却被他一把推开。
容锦的哭声惊动了宫人,也惊动了父亲和哥哥。
事情终于还是捅到了女帝、太后、平慈嫡王、我父母那里。
幸而算下来不过是两个小孩打闹间受了些皮外伤,我被母亲拎回去一顿好打,之后勒令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我曾被父亲带去平慈嫡王府赔罪,却吃了闭门羹。思过的一个月内我陆续听父亲说容锦的伤可能会留下疤痕,母亲主动向太后求亲,将容锦配给我。
我嫌他脾气太坏自是不依,幸而平慈嫡王厌恶颜家也不肯点头,我才逃过一劫。母亲无法,只得让我在平慈嫡王府外跪了一天谢罪。
事情至此算是了结,只是从此以后,容锦就没给过一个好脸瞧过,冷言冷语更是见面必会说上两句。
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京城世家公子小姐的小圈子里着实让人难过。
我翻了几页名册,说实话,里面的公子们我大都认得,先下看看不过是想知道父亲心目中的人选有哪些。
看到最后一位,我才忆起,前两日表姐们来看我时,曾经谈论到最近新进入京的南方公子—苏未卿。
年18,新任吏部尚书嫡子,去年岁末由江南入京,才情过人……